《失控》(节选)汉译实践报告.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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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H315.9论文编号1006015-0570学科分类号740.3560密级imlllllHIiTiiA_>AfTIANJINUNIVERSITYOFTECHNOLOGY需r>rz藝*硕士学位文MTSSERTATI《失控》（节选）汉译实践报告AReportontheTranslationofOut英语笔译专业名称：年聃妮作者姓名：许建忠教授指导老师：二〇一五年六天津理工大学研究生部 独剎牲声明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之处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天津理工大牵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了谢意。学隹论文作者答名：筌孛《期：上年月f!q学隹洽丈版权使用提权书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天津理工大李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特授权天津理工大學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并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以供查阅和借阅。同意学校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本和电子文件。(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说明）学位办文作者答名：t导师答名答孛EI期：年；(月"9答孛9期：年K月 分类号：740.3560密级：天津理工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失控》（节选）汉译实践报告（申请翻译硕士学位）学科专业：英语笔译研究方向：工程英语笔译作者姓名：牛聃妮指导教师：许建忠2015年6月 ThesisSubmittedtoTianjinUniversityofTechnologyfortheMaster’sDegreeAReportontheTranslationofOutofControl(Excerpt)ByNiuDanniSupervisorXuJianzhongJune，2015 摘要本文是一篇翻译报告，翻译项目的原文是科普作品OutofControl（《失控》），作者为凯文·凯利（KevinKelly，1952～），出版于1994年，本书从大自然、机器和人类社会的层面阐述了人造物和自然生命间的相互影响模式，大胆预测了整个社会的发展前景。原文已有译文，但可读性不强，笔者重译了该作品第五章的第四节和第五节，分别从词汇层面、句子层面、语篇层面和修辞层面对重译与原译进行对比，并选择重译过程中遇到的典型问题和难点进行分析，总结了科普类文章的翻译难点和解决方法，呼吁翻译界更加重视对科普作品的翻译研究。关键词：翻译报告科普翻译重译对比 AbstractThetranslationreportisbasedonOutofControl,apopularsciencebookwrittenbyKevinKellyandpublishedin1994.Thebooksetsforththemutualinfluencepatternofman-madethingsandnaturalmattersfromtheaspectsofnature,machinesandhumansociety,makingaboldpredictionofthefutureofthewholesociety.Theexistingtranslationofthebookisnotveryreadable;thereforeIretranslateSectionFourandSectionFiveinChapterFiveofthebook.Thisreportcomparestheretranslationandtheoriginaltranslationfromaspectsoflexicon,sentences,discourseandrhetoric,inordertoidentifythedifficultpointsfoundinpopularsciencetranslationanditssolutionsandtocallformoreattentiontotheresearchinpopularsciencetranslation.Keywords：translationreport,popularsciencetranslation,comparisonbetweentheretranslationandtheoriginaltranslation 目录第一章引言...............................................................11.1选题背景和价值..................................................11.2报告结构........................................................1第二章文本分析...........................................................22.2原文分析........................................................22.2.1原文内容..................................................22.2.2科普作品特点..............................................22.2.3原作风格分析..............................................22.3原译本分析......................................................32.3.1优点......................................................32.3.2不足......................................................3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43.1译前准备........................................................43.2重译与对比......................................................43.2.1词汇层面的不足............................................43.2.2词汇问题的解决方法........................................93.2.3句子层面的不足...........................................103.2.4句子问题的解决方法.......................................133.2.5语篇层面的不足...........................................133.2.6语篇问题的解决方法.......................................163.2.7修辞层面的不足...........................................163.2.8修辞问题的解决方法.......................................18第四章总结..............................................................194.1翻译收获........................................................194.2不足之处........................................................19参考文献.................................................................21附录一原文（节选）......................................................22附录二原译文（节选）....................................................33 附录三重译（节选）......................................................41致谢.................................................................50 第一章引言第一章引言1.1选题背景和价值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越发重要，中国引入的外国科普作品也越来越多。但是，现如今信息更新换代的速度加快，译者不得不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原著的翻译；而且很多译者没有较好的科学知识背景，不能准确理解原作的内涵。这就导致市面上大量科普作品翻译腔重，可读性差，有碍读者对原文内容的理解和把握，不能很好地起到“科普”的作用。而且，在翻译界，对科普翻译的重视程度与科普事业的发展和科普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不相称（王振平，2006），所以笔者决定选择科普作品作为此次翻译实践的题材。本文选择了近两年倍受推崇的一本英文科普作品OutofControl(《失控》)作为研究对象。笔者在上网时发现，各大图书网站都在隆重推荐此书，原因是这本出版于1994年的书成功预言了当今互联网、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大数据的兴起，再次成为数字领域和其他前沿领域关注的焦点。笔者找到原作和译本进行研读后发现译本存在一些翻译和理解上的问题，所以决定对其中的一部分进行重译，以期总结科普类文章的翻译难点和解决方法，呼吁翻译界更加重视对科普作品的翻译研究，提升科普作品译文的整体水平。1.2报告结构本报告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介绍翻译项目的选题背景、目标和意义。第二部分：介绍原作和原译本的情况，包括作者情况、原作主要内容、原作语言风格和原译本的优缺点。第三部分：翻译过程。分为译前准备和重译对比两部分。后者分别从词汇层面、句子层面、语篇层面和修辞层面将重译与原译进行对比分析。第四部分：总结翻译心得。-1- 第二章文本分析第二章文本分析2.1作者背景OutofControl的作者是凯文·凯利（KevinKelly，1952～），《连线》（Wired）杂志的创始主编，他是网络文化的发言人和观察者，经常在《纽约时报》、《经济学人》、《时代》、《科学》等重量级媒体和杂志上发表文章，被人称为“游侠”。他涉猎的领域十分广泛，观点具有前瞻性，影响了包括史蒂夫·乔布斯和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在内的很多时代先锋。2.2原文分析2.2.1原文内容OutofControl这本书诞生于1994年。此书第一章提出了全书的核心理念：人造物与自然生命之间正在相互影响——机器变得越来越像生命，生命也越来越像机器。其后第二到第二十三章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阐述了这一理念。笔者重译部分是第五章的第四节和第五节。第五章的标题是“共同进化”，主要分析了非生命与生命的共同进化现象，并将这一现象中的规则运用到对社会和经济的观察当中。本章第四节标题为“岩石是新陈代谢缓慢的生命”，主要阐释了非生命和生命的相互塑造作用，第五节标题为“不讲交情也无远见的合作”，重点分析了社会与经济领域里的共同进化现象和规则。2.2.2科普作品特点本文是科普作品。科普作品是科技文体的一种变体，介于科学和文学之间，因此它既有科学性，又兼具文学性。一方面，科普作品是科技文体的一种，是传播科学思想和弘扬科学精神的一个重要窗口，科普著作传播的科学知识应该是正确无误的，其文字逻辑应该是严密的，经得起推敲的（郭建中，2004）。另一方面，科普文章是内行写给外行看的（方梦之，1999），不同于写给专业人士的科学论文和技术文本，科普作者要把科学道理说清楚，要极尽其使用文学修辞手段之能事。因此科普作品的总体特征决定了科普作品译文的语言要准确达意，易于理解，兼具文采（王振平，2006）。2.2.3原作风格分析本文作者行文潇洒，睿智幽默，思维严谨，而且富有文采。因此翻译时需要在确保-2- 第二章文本分析科学信息准确传达的基础上将作者的幽默、风趣体现出来。而且这部作品涉及的知识领域十分广泛，比如数学、生物、地质、计算机等，专业术语众多，因此术语的准确翻译对于整个篇章十分重要。此外，作者虽然没有像普通的科技文那样使用很多的长难句，但由于其思想深邃，各领域内容相互关联，一些看似简单的句子也需要结合上下文反复推敲，因此翻译前需要通读全书，把握精髓，翻译时要具有语篇意识和逻辑分析能力。2.3原译本分析2.3.1优点原译本是译言网旗下的东西文库团队合作完成的。译文大体忠实原文，呈现出了原作的基本内容，再现了作者潇洒睿智，幽默风趣的风格，内容完整，无缺译漏译，在不看原作的情况下，读者能够明白其中的核心理念。若从一个网络自发群体传播新鲜知识的角度看，这个译文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2.3.2不足这个译文也的确存在着一些问题。词汇方面，原译对于很多专业术语翻译不准确，对一些非专业词汇的理解也不准确；句子方面，一些句子结构把握失误，对句子内涵表达不完整或翻译错误。语篇方面，逻辑意识不强，没有凸显出作者严谨的行文逻辑。修辞方面，很多句子只表达出了基本含义，缺乏美感，可读性差。因此笔者在重译过程中就要努力解决这些问题。-3-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3.1译前准备第一、通读全书，了解原文的内容和框架，确定所要重译部分在原文中的地位和作用。第二、阅读第五章，查找专业术语，并确定所涉及的专业领域。第三、上网搜集生物进化、地质结构和博弈论方面的专业文章进行阅读。第四、反复研读所要重译的第五章，把握作者想要表达的内涵和文章脉络。第五、从知网上下载与科技翻译或科普翻译相关的论文，认真揣摩其中的翻译案例和方法。3.2重译与对比为了避免原译本的干扰，笔者没有在原译基础上进行改译，而是根据原文进行了重译，完成后再与原译进行对比和修改。下面将从词汇、句子、语篇和修辞层面进行对比分析。3.2.1词汇层面的不足原译在词汇层面出现的问题最多，主要问题包括术语误译，用词不当，概念模糊，和拘泥于字面意思四类错误。3.2.1.1术语误译原译误把专业术语当作普通词汇，没有利用工具查找准确翻译，导致误译。例1：IflifeweretovanishfromEarth,Vernadskyrealized,notonlywouldtheplanetsinkbackintothe“chemicalcalm”ofanequilibriumstate,buttheclaydeposits,limestonecaves,oresinmine,chalkcliffs,andtheverystructureofallthatweconsidertheEarth'slandscapewouldretreat.原译：沃尔纳德斯基认为，假如生命从地球上消失，不但地球本身沉沦至一种“化学稳定”的平衡状态，而且那些沉积的粘土层、石灰岩的洞穴、矿山中的矿石、白垩的峭壁，以及我们视为地球景观的特有构造也将随之消退。分析：这里“claydeposits”，“limestonecave”，“oresinmine”，“chalkcliffs”都是地质学中的专业术语，显然，原译没有借助工具查找其专业翻译，想当然地进行了翻译。科普类翻译中涉及大量的专业词汇，若不一一求实考证，找到正确的翻译，将会大大减4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弱科普译文的知识性，影响译文普及科学知识的功能。笔者使用了维基百科，CNKI翻译助手等查找到了准确的翻译。重译：维纳斯基意识到，如果生命从地球上消失，不光地球会退回到最初“化学稳定”的平衡状态，而且粘土矿床、石灰岩洞穴、矿石、白垩崖等所有地球上的地质景观都会消失。例2：Someoceandiatomsaremostlyinert,crystallizedcalcium.Treesaremostlydeadpulp.原译：海洋中的某些硅藻也只不过是毫无生气的钙晶；树木则是硬化的浆汁。分析：“crystallizedcalcium”和“pulp”是术语，经查找发现是“晶体钙”和“纤维”的意思。重译：一些海洋硅藻也不过是活性很低的晶体钙，树木也无非是一些没有生命的纤维。例3：Theywere:Chicken,StagHunt,Deadlock,andthePrisoner'sDilemma原译：这四个基本变体是：草鸡博弈、猎鹿博弈、僵局，以及囚徒困境。分析：这四种模型是经济学的博弈论中涉及到的几种模型，笔者在维基百科中找到了专业译法。重译：这四种模型是：胆小鬼博弈、猎鹿赛局、死结和囚徒困境。3.2.1.2用词不当原译对原文中词汇的理解是正确的，但用词不妥，造成语义的偏差。例1:Rocksareslowlife原译：岩石乃节奏缓慢的生命分析：原文这一句话是第五章第四节的标题，因此精准的译文对于读者对整节内容的理解至关重要。但原译用“节奏缓慢”来修饰“生命”显然搭配不当。“节奏”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为：音乐中交替出现的有规律的强弱、长短的现象。而且将这一节通读下来，我们能够确定，这里“slow”是指岩石的内部生命活动比一般意义上的生物慢，所以在这里译为“生长缓慢”更为合适。重译：岩石乃生长缓慢的生命例2：Theyareonesystem:lizard-mirror,plant-insect,rock-life,andnowinmoderntimes,human-machine.原译：它们同属一个系统：蜥蜴/镜子、植物/昆虫、岩石/生命，以及当代的人类/-5-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机器系统。分析：原译与重译的差别在“同属”和“是”这两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词上。两者意义大不相同，“同属一个系统”的意思是都属于一个系统，它们可能只是这一系统中的一部分。而“是一个系统”则表示这一系统是生物和环境这两者构成的，这一系统有且只有这两部分。科普译文承担着向读者传授科学知识的重要任务，也许一个“小”词的误译就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因此译者要细心负责，“小”词也要仔细推敲。重译：它们是一个系统：变色龙—镜子系统，植物—昆虫系统，岩石—生命系统，和现代社会的人类—机器系统。例3：Co-evolutioncanbeseenastwopartiessnaredinthewebofmutualpropaganda.原译：共同进化可以看作是双方陷入相互传教的网络。分析：“snared”有“陷入”之义，但若这样翻译则会让读者觉得共同进化是一件对双方有害的事情，与作者通篇推崇共同进化的态度不符。所以将此词译为“被编织”比较合适。重译：共同进化可以看成是双方被编织在一张网上互换信息。例4：Lovelock:“ThereisnocleardistinctionanywhereontheEarth'ssurfacebetweenlivingandnonlivingmatter.Thereismerelyahierarchyofintensitygoingfromthematerialenvironmentoftherocksandatmospheretothelivingcells.”原译：洛夫洛克说：“在地球表面任何地方，生命物质和非生命物质之间都没明确的区分。从岩石和大气所形成的物质环境到活细胞，只不过是生命强度的不同层级而已。”分析：“没有明确的区分”会让人误解为生命和非生命在特性上没有本质的差异，用“界限”一词，再加上“一边是无生命的，一边是有生命的”增译说明，才能准确表达出“distinction„„between”的含义。重译：洛夫洛克说：“地球表面并不存在一条清晰的界限，一边是无生命的，一边是有生命的，而是从岩石和大气的物质环境到活细胞，生命力从弱逐渐变强。”例5:ButthedemocraciesoftheWest,beginningwiththeAmericanandFrenchRevolutions,suggestedthatsocietieswithgoodcommunicationscoulddevelopcooperativestructureswithoutheavycentralcontrol.原译：然而，在美国独立和法国革命后逐步建立起来的西方民主制度表明，民意通达的社会可以在没有中央集权强力干预的情况下发展合作机制。分析：“goodcommunications”若译为“民意通达”就以偏概全了。原文将一个国家，一种制度看作是一个共同进化系统，前面提到共同进化系统各个层次间都有信息交-6-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流，而且是双向的。“民意通达”只表达出了制度内“自下而上”的信息传达，没有表达出“自上而下”的沟通。所以为了将两方面都体现出来，应译为“良好的沟通对话机制”。重译：但是以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为开端的西方民主制度表明，一个社会只要有良好的沟通对话机制，即使没有中央集权的管控也能发展出合作机制。3.2.1.3概念模糊英语作者为了增添文采，会力求使用不同的词汇来表达同一个概念；而汉语的科技类文章则讲究用词的前后一致性，以免读者含混。本书作者也不例外，但原译忽略了英汉两种语言的这种差异，将同一概念译为不同的概念，造成语篇的不一致，影响了读者对原文的理解。例1：Theorganismbehavesasenvironment,theenvironmentbehavesasorganism.原译：有机体即是环境，而环境也即是有机体。分析：原文中用了好几个英语词汇来表示“生物”这个概念，“life”，“creatures”，“livingmatters”，“livingorganisms”，“organisms”和“livingcreatures”。这些词汇分属于不同的段落，原译时而译为“生命”，时而译为“有机体”，时而译为“活体生物”，会令读者误以为是不同的概念，极大地影响了原文信息的传达。根据上下文，这里的“organism”应译为“生物”。重译：生物就是环境，环境就是生物。例2：Wenowknowthatself-controlandself-governancearenotmysticalvitalspiritsfoundonlyinlifebecausewehavebuiltmachinesthatcontainthem.Rather,controlandpurposearepurelylogicalprocessesthatcanemergeinanysufficientlycomplexmedium,includingthatofirongearsandlevers,orevencomplexchemicalpathways.Ifathermostatorasteamenginecanownself-governance,theideaofaplanetevolvingsuchgracefulfeedbackcircuitsisnotsoalien.原译：我们现在知道了，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并非生命所独有的神奇活力要素，因为我们已经创造出了能够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的机器。其实，控制和意图是纯粹的逻辑过程，它们可以产生于任何足够复杂的介质中，包括铁制的齿轮和操作杆，乃至更为复杂的化学路径中。如果恒温器和蒸汽机都能够具有自我调控能力的话，那么一个星球可以进化出如此优雅的反馈回路也不是那么怪异的想法了。分析：原译对于第二句“medium”的概念理解出现了问题。第一句话说机器拥有自我管理的能力，接着第二句讲到像杠杆和化学路径这样一些简单的“medium”也有这种能力。查阅《柯林斯高阶英汉双解学习词典》，medium的一条释义为：Amediumisa-7-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substanceormaterialwhichisusedforaparticularpurposeorinordertoproduceaparticulareffect.这与汉语的“介质”之义是有差别的。《现代汉语词典》对“介质”的解释为“某些波状运动(如声、光、波等)借以传播的物质。”所以分析机器、杠杆和化学路径这几种事物的特点，应将“medium”译为“机械和过程”。重译：我们现在知道了，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并非生命独有的神秘特质，我们制造出的机器也拥有这种能力。况且，设定目标并进行控制不过是一些逻辑过程，下到简单的铁质齿轮和杠杆，上到复杂的化学通路，任何稍微复杂一些的机械和过程中都有。调温器和蒸汽机也不例外。既然调温器和蒸汽机能够进行自我管理，那么地球能进化出如此完美的反馈循环模式也就不那么稀奇了。3.2.1.4拘泥于字面意思例1：ThetroublewithGaia,asfarasmostskepticsareconcerned,isthatitmakesadeadplanetintoa“smart”machine.原译：对于多数怀疑论者说来，盖亚的麻烦在于将一个非活物的星球看作是一部“聪明的”机器分析：原译照搬词典中“trouble”的释义，将其译为“麻烦”，从而给整句译文惹了麻烦，令人不知所云。这句说的是怀疑者们的看法，所以很容易推断出，“trouble”的意思是“不被认可的方面”，再与全句进行整合，将其名词词性进行转换后就得出了后面的译文。重译：大多数盖亚理论的怀疑者不认可这一理论是因为它将一个死气沉沉的行星说成了一个有头脑的机器。例2：Lovelockobserved,“Innowaydoorganismssimply'adapt'toadeadworlddeterminedbyphysicsandchemistryalone.Theyliveinaworldthatisthebreathandbonesof'theirancestorsandthattheyarenowsustaining.”原译：洛夫洛克说：”生物体简直无法‘适应’一个仅由物理和化学支配的死气沉沉的世界。它们生存的世界由其先祖们的气息和骨骼构成，而今由它们继续维持着。分析：原译的主要问题在于对“thebreathandbonesof'theirancestors”的翻译，如果像原译这样“由祖先们的气息和骨骼构成”，那么易被理解为这个世界是由一些古代动物呼出的气体和一大堆骨头组成的，这是一幅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用常识我们能够推断出，这里breathandbones是指经过几百年物理化学变化后的气息和骨骼，再根据原文“生物塑造了地球物理面貌”的观点，在“呼吸”和“尸骨”后加上“塑造”和“形成”两个词就妥帖了。重译：洛夫洛克说：“生物绝不可能‘适应’一个只由物理构造和化学反应组成的无生命世界。事实上，它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是祖先们的呼吸塑造的，尸骨形成的，而且它们也正在像祖先们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活动维持着这个世界。”-8-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例3：Thehealthofit（co-evolution）isforward—systemicself-educationwhichfeedsonconstantimperfection.原译：它在常态下是向前推进的、系统化的自我教育，并从不断改正错误中汲取营养。分析：原文中对“health”，“forward”和“self-education”的理解都不大准确。根据《柯林斯高阶英汉双解学习词典》的其中一条释义：Thehealthofsomethingsuchasanorganizationorasystemisitssuccessandthefactthatitisworkingwell.所以不应译为“常态”，而应译为“运转良好”。“forward”字面意思是“向前的”，但在这里，应综合考虑上文谈到的共同进化系统的特点来确定词义。共同进化系统的特点是有前瞻性，因此译为“前瞻的”比较符合文意。“self-education”后边有一个定语从句，意思是不断出现的瑕疵是“self-education”的营养，所以这里应译为“自我改进”，以对应“瑕疵”。重译：共同进化系统在运转良好的情况下是“前瞻”的，它能够通过不断出现的瑕疵进行自我改进。例4：Axelrodhaddiscoveredthat“theshadowofthefuture,”castbyplayingagamerepeatedlyratherthanonce,encouragedcooperation,becauseitmadesenseforaplayertocooperatenowinordertoensurecooperationfromotherslater.原译：阿克塞尔罗德发现，重复游戏能产生一次性游戏所不具备的“未来阴影”之效果，这种效果鼓励合作，因为对玩家来说，用现在对他人予以的合作来换取今后他人给予的合作是一个合理的选择。分析：原译望文生义，将“theshadowofthefuture”译作“未来阴影”。从整句话中，我们能看出玩家在重复游戏时更易选择合作，是出于对对手将来不予合作的害怕，再结合“shadow”的本义“影子”，能够推断出这里指的是“恐惧”的心理。重译：阿克赛尔罗德发现重复玩游戏会使人产生“对未来的恐惧”，而仅玩一次则没有这种效果。这种恐惧激发了双方想要合作的愿望，因为一方会在当时选择合作，以保证以后别人也能够给予合作。3.2.2词汇问题的解决方法第一，在翻译科普文时一定不要想当然地将一些术语翻译成普通词汇，要时刻警惕，多查工具资料，确保译文的专业性和正确性。第二，为了避免用词不当，要在每次初稿完成后，隔段时间再次审稿，反复几次，就能发现自己译文不符合中文语言习惯的地方。第三，科普文中同一概念有不同的表达方式，不同概念可能会用同一表达方式，因此译者必须要在通读原作，并查阅了解相关领域背景知识的前提下进行翻译，这样才不会混淆概念。第四，科普文的语境不同于平时我们经常接触的其他题材，因此不要拘泥于词典中所给释义，要结合上下文和本书的核心观点去理解和分析。-9-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3.2.3句子层面的不足句子层面，译文主要出现的不足为：结构理解错误，忽略隐含意义和译文有碍读者理解。3.2.3.1结构理解错误译者对于有些句子的结构没有弄清。例1：Hewrotein1802,“ComplexmineralsubstancesofallkindsthatconstitutetheexternalcrustoftheEarthoccurringintheformofindividualaccumulations,orebodies,parallelstrata,etc.,andforminglowlands,hills,valleys,andmountains,areexclusivelyproductsof'theanimalsandplantsthatexistedwithintheseareasoftheEarth'ssurface.”原译：1802年，他写道：”以单体聚合、矿体、岩层等形式出现的所有构成地壳的复合矿物质，以及由此形成的低地、丘陵、峡谷和山脉，都是在地球表面生存过的动植物的独一无二的产物。”分析：这句话的从句较多，翻译起来较为困难，原译没有理清句子结构。这句主干是主系表结构。主语是“complexmineralsubstancesofallkind”,表语是“exclusivelyproductsoftheanimalsandplants”，“that”定语从句和两个非谓语动词从句层层嵌套，其层次为：矿物质构成堆积、矿体和同时岩层；堆积、矿体和同时岩层又构成了低地、丘陵、峡谷和高山。翻译时，需要按照汉语惯用的逻辑顺序进行叙述。重译：1802年，他在自己的书中写道：“地球表层的低地、丘陵、峡谷和高山都是由堆积、矿体和同时岩层等地质形态所构成的。而这些地质形态是由各种复杂的矿物质构成的。所有矿物质都是生活于其中的动植物进行生命活动的产物，无一例外。”例2：In1972,Lovelockofferedahypothesisofwheretheplanet'sself-governmentlay.原译：1972年，洛夫洛克提出了地球的自治表征的假说。分析：原译没有看清原句的结构。“where”引导的状语从句是对“hypothesis”的修饰，“of””提前，相当于“theplanet‟sself-governmentlayinthehypothesis”。重译：1972年，罗夫洛克提出了一个假说，在理论上支撑了“地球是自我管理系统”这一猜想。例3：Ithinkpeopleoftentakeazero-sumviewoftheworldwhentheyshouldn't.原译：我认为，人们常用零和游戏的观点看世界，其实他们本不该这样。分析：原译对“when”引导的时间状语从句理解有误，原句不是说任何时候都不该使用零和思维，而是在不该使用零和思维的时候，使用了零和思维。“不该使用零和思-10-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维的时候”就相当于“面对非零和现象的时候”，这样便简化了原译，也使意思表达更易于理解。重译：我觉得人们经常用零和思维来看待非零和现象。3.2.3.2忽略隐含意义原文的各个概念或现象是相互关联的，而原译只看到了句子的表面结构，没能看到更深层的关系。例1：Thesehistoricalepochswereinterruptedbyverysudden,short-livedepisodesofinstability,whenoldspecieswentextinctandnewonestookroot.原译：然而，这些盛世都被一些突发、短命的不稳定插曲所打断，于是旧的物种灭绝，新的物种生根。分析：根据常识能够判断出“sudden,short-livedepisodes”是“oldspecieswentextinctandnewonestookroot”造成的结果，而原译没有看出这层隐含的关系，只是机械地对照句子结构进行处理，从而导致了误译。重译：当旧物种灭绝或者新物种出现时，就会导致不稳定状态，从而切断了这些较长的时期。例2：ThesolidarityproducedbyaplanetaryfieldofcreaturesmirroredinacoevolvingenvironmentandeachotheriswhatLovelockmeansbyGaia原译：全球范围内的生物在共同进化的环境中所映射出的休戚与共的关系，就是洛夫洛克所指的盖亚。分析：原译对句子结构把握是正确的，但是没有联系上下文对于盖亚的描述。根据整节内容能够知道，盖亚是一个系统，生物和环境是构成这一系统的两个相互作用的部分，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而原译仅仅把“aplanetaryfieldofcreatures”看作重点，而忽略了“mirroredinacoevolvingenvironment”这一后置定语从句的隐含意义：生物与环境的互动。所以改译时应将两者都凸现出来。重译：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共同进化，生命所处环境也与生命一同进化，所有这些生命及其环境所构成的这一统一整体就是洛夫洛克所说的盖亚。3.2.3.3专业现象未加注释本文中涉及到一些非专业人士难以理解的专业领域知识，若不加任何解释，或不进行转换，会给理解造成很大障碍。-11-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例1：Thedethronementoflearningisoneofthemostexcitingintellectualfrontierswearenowcrossing.Inavirtualcyclotron,learningisbeingsmashedintoitsprimitives.Scientistsarecataloguingtheelementalcomponentsforadaptation,induction,intelligence,evolution,andco-evolutionintoaperiodictableoflife.原译：将学习行为拉下神坛，是我们正在跨越的最激动人心的知识前沿之一。在一个虚拟的回旋加速器里，学习正被撞裂成为基本粒子。科学家们正在为适应、归纳、智能、进化、共同进化等事物的基本成分编目造册，使之成为一个生命的元素周期表。分析：回旋加速器是物理学上分解粒子的一种设备，这里作者只是打了个比方。因为全书中充满了各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实验和观点，若这里不加以解释，会让读者误以为这是另外一个奇特的实验，从而曲解了作者的本意。重译：把学习能力降级为一种容易获得的能力，是我们正在突破的一个激动人心的智力挑战。在虚拟的回旋加速器里，学习被冲撞分解为许多原始的组成部分（这里是作者用物理实验作的一个比喻），科学家们将学习的发展阶段编排成一个“生命周期表”：适应能力、归纳能力、思考能力和共同进化能力。例2：Theparticlesforlearninglieeverywhereinallinertmedia,waitingtobeassembled(andoftenself-assembled)intosomethingthatsurgesandquivers.原译：学习所需的各种粒子藏身于所有迟钝的介质当中，等待着被组装（并往往自行组装）成奔涌灵动的事物。分析：笔者查阅了有关专业词典后，发现此句中的“surgesandquivers”是物理中的喘振现象，简单地说就是泵与风机的流量和能头在瞬间内发生不稳定的周期性反复变化的现象。笔者对这一现象的详细描述进行理解后，明白了作者之所以在这里用这一现象来描述，是因为作者认为无生命的东西自身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自维持系统，而喘振现象中的泵与风机也是周期性动态变化系统，都具有自我控制和维持的能力。因此为了能方便读者理解，结合上文一直强调的理念：所有事物都能自我管理，笔者决定用解释的方式将“somethingthatsurgesandquivers”译为“动态稳定的自我管理系统”。重译：学习的能力粒子存在于所有无生命的东西之中，这些粒子等待着某时某刻能够组成起来（通常是自我组合），形成动态稳定的自我管理系统。例3：Whentheharesincreasethefoxesboom;whenthefoxesboom,theharesdieoff.Butwhentherearenohares,thefoxesstarve.Whentherearelessfoxes,theharesincrease.Andwhentheharesincreasethefoxesdotoo,andsoon.原译：兔子数量增，狐狸繁殖多；狐狸繁殖多，兔子死翘翘。但是没有了兔子，狐狸就得饿死。狐狸数量少了，兔子数量就多了。兔子多了，狐狸也就多了，以此类推。分析：这段内容描述的是野兔和狐狸数量的动态变化，英文很简洁，但若像原译那-12-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样保持与原文一样的简洁性，读者就很难理解野兔和狐狸之间数量变化的相互影响，可能会误以为每一句是独立不相关的。重译在每句之间加上一些有助理解的关联词后，则能够更清晰地展现这一变化的动态发展。重译：随着野兔数量的增多，狐狸的数量就会大增，但这时，由于狐狸数量大大增加，野兔的数量就会逐渐减少。当减少到一只野兔都没有时，狐狸就会饿死。这时随着狐狸的减少，野兔就又增多了，相应狐狸的数量也就又多了起来。这样如此往复，循环不止。例4：InthisEra,opennesswins,centralcontrolislost,andstabilityisastateofperpetualalmost-fallingensuredbyconstanterror.原译：在这个时代，开放者赢，中央控制者输，而稳定，则是由持续的误差所保证的一种永久临跌状态。分析：原文的后半句理解起来较为困难，因此翻译时笔者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这里面隐藏着两个看似对立，实则同一的概念，也是前文所提到过的，即：一、错误反而能维持稳定状态；二、任何一个共同进化系统的稳定状态，都随时处于不稳定当中，随时面临着危险。原译也大概译出了这两对矛盾，但意思不够明晰。重译：在这一时代里，开放将会胜利，中央集权将会失败；而稳定则是由不断出现的错误所维持的，时刻处于临近跌倒，但却永不跌倒，一直运行下去的状态。3.2.4句子问题的解决方法第一，译者需要提高自己的句子结构分析能力，在遇到长句时，先抓句子主干，剩下结构再一一进行分析，和主干对接，捋清句子的内在逻辑。第二，要明白句子中的每一个部分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因此要注意各部分之间关系，这种关系很有可能是隐性的，但在翻译时要将其显化。第三，译者要保证译文易于理解，就要在审稿的过程中以读者视角考察译文是否能够理解，不要以译者视角去审阅，因为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已经基本把握了全书内容，并了解了相关的背景知识。3.2.5语篇层面的不足英语是“形合”的语言，句子枝杈蔓生，呈树状，不按时间和事情发生顺序进行；而汉语是“意合”的语言，句子节节伸展，犹如竹子，注重隐形连贯，注重时间和事情发生的顺序。原译有些地方亦步亦趋，没有按照汉语习惯调整语序。另外，英语是十分重视行文逻辑的，科普文更是如此。但原译的很多地方都没有凸显出原文的逻辑思路。原因是原译者不能领会作者意图，没能理清原文逻辑关系（李锦莲，2007）。例1：OneofthefirsttoarticulatethetranscendentviewthatlifedirectlyshapedthephysicalityofthisplanetwastheRussiangeologistVladimirVernadsky,writingin-13-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1926.VernadskytalliedupthebillionsoforganismsonEarthandconsideredtheircollectiveimpactuponthematerialresourcesoftheplanet.Hecalledthisgrandsystemofresourcesthe“biosphere,”(althoughEduardSueshadcoinedthetermafewyearsearlier)andsetouttomeasureitquantitativelyinhisbookTheBiosphere,avolumeonlyrecentlytranslatedintoEnglish.原译：俄罗斯地质学家弗拉基米尔•沃尔纳德斯基第一个明确提出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观点——生命直接塑造了地球的肉身。他将地球上亿万生命体加以总结，并思考它们对地球的物质资源产生的群体影响。1926年，他出了一本书，把这个宏大的资源系统称为“生物圈”（其实爱德华·苏斯在早几年也曾创造了这个术语），书中着手对生物圈进行了量化评估。这本名为《生物圈》的著作直到最近才被译成英语。分析：这一段原译的问题较多，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根据汉语的思维习惯进行语篇重组。通读全段，我们能够发现，弗拉迪米尔•维纳斯基在1926年写了这本名为《生物圈》的书，这段中间的部分是他书中的阐释内容。而在原译中，书的名字最后才出现，而且也没有体现出中间部分就是他在书中的阐释内容，逻辑混乱。重译调整了语序，而且将文中隐含的逻辑顺序凸显出来。除此之外，原译中“地球的肉身”，用词不妥，应译为“物理面貌”，“资源”是对“resources”望文生义的理解，应译为“物质”。重译：生命直接塑造了地球物理面貌这一超凡观点最先是由苏联地理学家弗拉迪米尔•维纳斯基于1926年进行阐释的。他将阐释过程写在了他的书——《生物圈》中。在书中，维纳斯基将亿万生物体看作一个整体，研究这一整体对地球上的物质系统产生的影响。他把地球这一庞大物质系统称作“生物圈”（其实爱德华·苏斯几年前就提出了这个术语），并在书中计算了这一影响。这本书直到最近才被译成英语。例2：Inarticulatinglifeasachameleononarockymirror,Vernadskycommittedheresyontwocounts.HeenragedbiologistsbyconsideringthebiosphereoflivingcreaturesasalargechemicalfactoryPlantsandanimalsweremeretemporarychemicalstorageunitsforthemassiveflowofmineralsaroundtheworld.“Livingmatterisaspecifickindofrock...anancientand,atthesametime,aneternallyyoungrock,”Vernadskywrote.Livingcreaturesweredelicateshellstoholdtheseminerals.“Thepurposeofanimals,”heoncesaidoftheirlocomotionandmovement,“istoassistthewindandwavestostirthebrewingbiosphere.”Atthesametime,Vernadskyenragedgeologistsbyconsideringrocksasiftheywerehalf-alive.Sincethegenesisofeveryrockwasinlife,theirgradualinteractionwithlivingorganismsmeantthatrockswerethepartoflifethatmovedtheslowest.Themountains,thewatersoftheocean,andthegasesoftheskywereveryslowlife.Naturally,geologistsbalked-14-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atthisapparentmysticism.原译：沃尔纳德斯基将生命明确地比作石头镜子上的变色龙，这个说法得罪了两方人。他把活体生物所处的生物圈看作巨型的化工厂，激怒了生物学家。在他看来，植物和动物在矿物质环绕世界的流动中充当着临时化学容器的作用。”活体生物不过是岩石的一个特类„„既古老又永恒年轻的岩石，”沃尔纳德斯基写道。活体生物是存储这些矿物的精美而脆弱的贝壳。有一次他谈到动物的迁移和运动时说，“动物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风和浪来搅拌发酵中的生物圈。”与此同时，沃尔纳德斯基将岩石看作半生命，又引起了地质学家的强烈不满。他说，由于每块石头都是从生命中起源，它们与生命机体之间的不断互动表明岩石是生命中移动最慢的一部分。山脉、海洋里的水以及天空中的气体，都是节奏非常缓慢的生命。地质学家们当然要阻止这种明显的密契主义观点。分析：原译没有看出这两段文章是总起分叙。第一句“Inarticulatinglifeasachameleononarockymirror,Vernadskycommittedheresytwocounts.”是两段的总说，原译将其错误理解为第一段的总说，因此出现了意思上的偏差。重译改正了这一错误，而且还将原文的逻辑层次明晰化，使原文内容一目了然。重译：为了阐述生命是趴在镜子上的变色龙这一理论，维纳斯基提出了两个离经叛道的观点，得罪了两方人。第一个观点是：生物是一种特殊的岩石。他认为由各种生物组成的生物圈是一个巨型化工厂，这激怒了生物学家。他认为动植物不过是全球流动矿物质的暂时化学存储场所。“生物是一种特殊的岩石„一种古老而又永远年轻的岩石，”维纳斯基在书中写道。生物就是包着矿物质的精致外壳。一次，他在谈到动物的迁徙和活动时说：”动物存在的使命就是帮助风和海浪搅动这个正在发酵的生物圈。”维纳斯基第二个离经叛道的观点是：岩石是“半个生命”。因为每一块岩石都源自生命，它们与生物间有着缓慢的相互影响，因此岩石属于新陈代谢缓慢的生命。山脉，海洋、大气都是缓慢的生命。不用说，地理学家认为这明显是神秘主义思想，因而十分反对。例3：Vernadskynotedthat“organismsexhibitatypeofself-government”andthatthebiosphereseemedtobeself-governed,butVernadskydidn'tpressfurtherbecausethecrucialconceptofself-governmentasapurelymechanicalprocesshadnotyetbeenuncovered.Howcouldameremachinecontrolitself?Wenowknowthatself-controlandself-governancearenotmysticalvitalspiritsfoundonlyinlifebecausewehavebuiltmachinesthatcontainthem.-15-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原译：沃尔纳德斯基注意到“生物体呈现出一种自我管理的特性”，生物圈似乎也是自我管理的，但他没有进一步深入下去，因为一个关键概念——纯机械过程的自我管理——当时尚未出现。一台纯粹的机器怎么能自我控制呢？我们现在知道了，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并非生命所独有的神奇活力要素，因为我们已经创造出了能够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的机器。分析：原译的问题出在对“Howcouldameremachinecontrolitself?”这句话的理解上。如果仅分析这一句话，那么原译似乎并无不妥。但从全段角度看，“Howcouldameremachinecontrolitself?”的原译“一台纯粹的机器怎么能够自我控制呢？”是否定怀疑的态度，但后面又紧接着用肯定态度说“我们现在知道了„„机器也拥有这种能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仔细揣摩原文后，笔者认为，作者在前面暗示了机器确实是有自我控制能力的，只不过当时人们的思维定势不接受这一理念，而且“Howcouldameremachinecontrolitself?”紧跟在“uncovered”后边，所以这句话是当时人们的一种普遍想法。重译：他指出“生物体呈现出一种自我管理的特性”，所以整个生物圈也是自我管理的。维纳斯基并没有继续推演下去——即整个工业系统也是自我管理的。因为其中的核心概念——纯机械自我管理当时尚未出现，那时人们会想，机器怎么可能自我控制呢？我们现在知道了，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并非生命独有的神秘特质，我们制造出的机器也拥有这种能力。3.2.6语篇问题的解决方法译者要提高语篇意识，注意分析段落内部的逻辑衔接，了解英汉两种语言的行文差异，这样在必要时将英文中隐性的逻辑关系显化，使得译文结构清晰。如果在初稿中难以做到这一点，可以在以后的审稿通读译文的过程中进行修改。3.2.7修辞层面的不足科普作品不同于单纯的科技报告，具有一定的文学性。而原译的一些地方，缺乏文学性美感，没有感染力。例1：TheboldclaimsofLamarck,Vernadsky,andLovelockseemludicrousatfirst,butinthecalculusoflateralcausalitymakefinesense:thatallwecanseearoundus，thesnow-coveredHimalayas,thedeepoceanseastandwest,vistasofrollinghills,awesomepainteddesertcanyons,game-filledvalleysareallasmuchtheproductoflifeasthehoneycomb.原译：拉马克、沃尔纳德斯基还有洛夫洛克之流大胆的主张乍看起来似乎荒谬可笑，-16-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但是在横向因果关系下却颇有道理：我们周围目所能及的一切——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从东到西的深海，逶迤起伏的群山，色调阴森的荒漠峡谷，充满乐趣的溪谷——与蜂窝一样都是生命的产物。分析：原句中的“thesnow-coveredHimalayas,thedeepoceanseastandwest,vistasofrollinghills,awesomepainteddesertcanyons,game-filledvalleys”是排比的形式，但是原译文的对仗不够工整，而且“色调阴森”这个词与语境不符。重译：拉马克、沃尔纳德斯基和洛夫洛克大胆的论断乍一看十分荒谬，但是如果用横向因果关系来推演，这一论断就能说得通了。我们都知道蜂巢是黄蜂生命活动的产物，那么我们目之所及的一切自然形态——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脉，深不见底的东西大洋，绵延起伏的山地丘陵，令人敬畏的沙漠峡谷，野味遍地的高山低谷不也都是生命活动的产物吗？例2：Errorkeepstheglueofco-evolutionaryrelationshipsfrombindingtootightlyintorunawaydeathspirals,andthereforeerrorkeepsaco-evolutionarysystemafloatandmovingforward.原译：错误能使共同进化关系不致因为胶着太紧而陷入自沉的漩涡，从而保持共同进化的系统顺流前行。分析：这句话用了一个拟人的手法，将共同进化双方比作有溺水危险的人，将错误比作救助者。原译虽然也将“spiral”译为了“漩涡”，但没有完全表达出“keepaco-evolutionarysystemafloat”的拟人动作。而重译的“托着”更好地再现了原文的生动形象。重译：错误能够避免共同进化的双方由于胶着过紧，沉入失控的死亡漩涡，因此错误能“托着”共同进化系统不断前进，不让它下沉。例3：Thetwoheresiesmeldedintoabeautifulsymmetry.原译：两种奇思怪论组合成一个美丽且对称的体系。分析：这一句的上一段已经两次提到了这两个论点都是离经叛道的“邪说”，所以这句话的译文不必再重复“奇思怪论”，而且这样原封不动地将“奇思怪论”译出来，与“美丽对称”冲突，削弱了作者赞颂的态度，读起来佶屈聱牙。重译则没有拘泥于原文，且将“meldedinto”译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重译：这两个论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具有对称美。例4：Theycouldonlybeoppositesidesofasinglecoin.Thetwosidesofthisequationcannotbemathematicallyunraveled原译：它们构成了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等式的两端并不能精确地开解。-17- 第三章翻译过程与译文比较分析：原文是两句话，原译亦步亦趋，也翻译成两句话。重译将两个相似比喻合成了一句。“mathematicallyunraveled”用汉语的“分开”就能够完全表达了，不用加入“精确”之类的形容词。这样译文的节奏感更强，更有可读性。重译：生命和岩石是硬币的两面，等式的两端，无法分开。例5：JonathanWeinerwritinginTheNextOneHundredYearsthencanrightlysay,“TheIndustrialRevolutionwasanastonishinggeologicalevent.”原译：乔纳森·韦纳当年写《下个一百年》时就能肯定地说：”工业革命是惊心动魄的地质学事件。”分析：英语与汉语的词义内涵并不是完全对应的，所以在翻译时不能直接照搬英汉词典中的中文释义。这两个译文的区别主要在于对“event”的处理上，“event”的英文释义为“Aneventissomethingthathappens,especiallywhenitisunusualorimportant.”而中文的“事件”只是概括性的词，没有特殊或重大的指向。原译“工业革命是惊心动魄的地质学事件”，本来“惊心动魄”的“革命”却落脚到一个平淡的“事件”上，给人以虎头蛇尾的感觉。而重译将“event”译为“革命”，不仅意思准确，句子前后呼应，也将原文的气势表达出来。重译：乔纳森·韦纳当年在他的《下个一百年》中就肯定地写道：”工业革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地质革命。”例6：Win-winisthestoryoflifeinco-evolution.原译：双赢是共同进化模式下生命所演绎的故事。分析：这句话前面一段阐述了共赢在共同进化中的核心作用，这句话是对上面的总结，一句话单为一段。原译的基本理解并没有错，但是并没有亮出住句子的本质，而且这种拖沓的表达缺乏总结句的精炼美。”storyoflife”是一种比喻的说法，本指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这里指各方在共同进化过程中发生的事情，所以本句的意思是说，共同进化过程就是共赢的过程。但若就此译为“共同进化的过程就是共赢的过程”，一方面体现不出共赢所起到的核心作用，也缺乏美感。因此，笔者最终将其译为了“共赢是共同进化关系的灵魂。”简短精炼，掷地有声，也较为准确地传达了原文的内涵。重译：共赢是共同进化关系的灵魂。3.2.8修辞问题的解决方法第一，对待科普文翻译不要只满足于忠实于原文，要提高对译文的审美要求。第二，注意原文中使用的修辞方法，译文中应有所体现。第三，要关注译文的语气和节奏，尤其是原作的点睛之句，要精炼得当。-18- 第四章总结第四章总结4.1翻译收获此次翻译实践的项目是美国科普作品，其中涉及生物学、地质学、物理学和经济学等诸多领域，具有一定的挑战性，笔者从这次实践中获益良多。首先，笔者认为译者发现问题、查找资料、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十分重要。在阅读原作时，笔者遇到了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原译本的译文又差强人意，没有参考价值，因此笔者便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储备有限，仅仅通读原文并不能帮助理解，所以就查阅了这些难点所涉及的专业知识，并结合自己已掌握的常识进行分析，解决了这些难点。第二，一定要反复审阅译文。在初稿中，笔者有很多想当然的译文，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武断地进行了翻译，或没有联系上下文，或语言表达欠妥，笔者在审稿的时候发现了这些地方并进行了修改。一方面由于在初译过程中，译者可能会在单独的词语选择和句子处理方面耗费较大的精力，对语篇层面的考虑会有所欠缺；另一方面初次翻译时有些地方不能一次性得到令人满意的译文，需要在以后阅读平行文本或不断推敲思考以后获得灵感。所以在做任何翻译实践时，翻译完的材料要拿出来进行反复推敲和琢磨，这样才能保证译文的质量，获得更大的进步。第三，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有耐心，也要有信心。遇到问题要冷静，借助相关工具资料查阅分析，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解决。如果实在困难就要求助老师或专业人士。第四，翻译的过程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译者要抱着学习提高的态度对待每一次翻译实践，而不能以交差的心态应付完工。一边翻译，一边增加知识储备，提高语言表达能力和逻辑分析能力，这样每一次的实践才有意义。4.2不足之处由于笔者翻译水平的限制，译文有一些地方或没能完全地表达原文内涵，或存在翻译腔，因此译文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另外，笔者驾驭双语的能力有待提高，尤其是中文的表达能力。平时更多地关注英文的听说读写，忽略了汉语能力的保持和提高，因此笔者虽基本能够做到准确理解原文，但一涉及到表达，便捉襟见肘，有时甚至需要苦思冥想，才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写出一个满意的句子。因此今后要多看中文书，注意中文能力的培养和提高。-19- 第四章总结原文涉及的领域较多，由于自己的知识储备和查阅的资料有限，一些涉及专业领域的地方翻译得不够准确，因此应在今后拓宽自己的知识面多涉猎各个领域的知识，这样才能在翻译不同类型的文章时从容不迫，胸有成竹。通过这次翻译实践，笔者明显感觉到平时练习只是囫囵吞枣，贪多贪快，态度不够端正。虽然练习不少，但提高有限，今后应端正态度，多研习名家译文，反复推敲自己的译文。-20- 参考文献参考文献[1]东西文库.《失控》[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2]方梦之.科技翻译:科学与艺术同存[J].上海科技翻译,1999(4).[3]郭建忠.科普与科幻翻译:理论、技巧与实践[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4]李锦莲.语篇分析在科普翻译中的应用[J].哈尔滨：哈尔滨理工大学,2007.[5]KevinKelly.OutofControl[M].NewYork：BasicBooks,1995.[6]王振平.科普著作的文体与翻译[J].上海翻译,2006(2).[7]王芳,崔晓燕,陈玉洁.从《时间简史》的中译本看科普翻译的准确性与文学性[J].赤峰学院学报(科学教育版),2011(3).[8]吴云琪.接受美学指导下的科普翻译研究——以布封《自然的时代》（节选）为例[D].北京：北京外国语大学,2014.[9]徐彬,郭红梅.科普翻译的挑战[J].上海翻译,2012(1).[10]俞忠敏,韩江洪.论英汉科普翻译中的译者主体性[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21- 附录一原文（节选）附录一原文（节选）RocksareslowlifeONEOFTHEFIRSTTOARTICULATEthetranscendentviewthatlifedirectlyshapedthephysicalityofthisplanetwastheRussiangeologistVladimirVernadsky,writingin1926.VernadskytalliedupthebillionsoforganismsonEarthandconsideredtheircollectiveimpactuponthematerialresourcesoftheplanet.Hecalledthisgrandsystemofresourcesthe“biosphere,”(althoughEduardSuesshadcoinedthetermafewyearsearlier)andsetouttomeasureitquantitativelyinhisbookTheBiosphere,avolumeonlyrecentlytranslatedintoEnglish.Inarticulatinglifeasachameleononarockymirror,Vernadskycommittedheresytwocounts.HeenragedbiologistsbyconsideringthebiosphereoflivingcreaturesasalargechemicalfactoryPlantsandanimalsweremeretemporarychemicalstorageunitsforthemassiveflowofmineralsaroundtheworld.“Livingmatterisaspecifickindofrock...anancientand,atthesametime,aneternallyyoungrock,”Vernadskywrote.Livingcreaturesweredelicateshellstoholdtheseminerals.“Thepurposeofanimals,“heoncesaidoftheirlocomotionandmovement,“istoassistthewindandwavestostirthebrewingbiosphere.”Atthesametime,Vernadskyenragedgeologistsbyconsideringrocksasiftheywerehalf-alive.Sincethegenesisofeveryrockwasinlife,theirgradualinteractionwithlivingorganismsmeantthatrockswerethepartoflifethatmovedtheslowest.Themountains,thewatersoftheocean,andthegasesoftheskywereveryslowlife.Naturally,geologistsbalkedatthisapparentmysticism.Thetwoheresiesmeldedintoabeautifulsymmetry.Lifeasever-renewingmineral,andmineralsasslowlife.Theycouldonlybeoppositesidesofasinglecoin.Thetwosidesofthisequationcannotbemathematicallyunraveled;theyareonesystem:lizard-mirror,plant-insect,rock-life,andnowinmoderntimes,human/machine.Theorganismbehavesasenvironment,theenvironmentbehavesasorganism.Thishasbeenavenerableideaattheedgeofscienceforatleastseveralhundredyears.ManyevolutionarybiologistsinthelastcenturysuchasT.H.Huxley,HerbertSpencer,andDarwin,too,understooditintuitivelythatthephysicalenvironmentshapesitscreaturesandthecreaturesshapetheirenvironment,andifconsideredinthelongview,theenvironmentis-22- 附录一原文（节选）theorganismandtheorganismistheenvironment.AlfredLotka,anearlytheoreticalbiologist,wrotein1925,“Itisnotsomuchtheorganismorthespeciesthatevolves,buttheentiresystem,speciesplusenvironment.Thetwoareinseparable.”Theentiresystemof'evolvinglifeandplanetwasco-evolution,thedanceof'thechameleononthemirror.IflifeweretovanishfromEarth,Vernadskyrealized,notonlywouldtheplanetsinkbackintothe“chemicalcalm”ofanequilibriumstate,buttheclaydeposits,limestonecaves,oresinmine,chalkcliffs,andtheverystructureofallthatweconsidertheEarth'slandscapewouldretreat.“Lifeisnotanexternalandaccidentaldevelopmentontheterrestrialsurface.Rather,itisintimatelyrelatedwiththeconstitutionoftheEarth'scrust,”Vernadskywrotein1929.“Withoutlife,thefaceoftheEarthwouldbecomeasmotionlessandinertasthefaceofthemoon.”Threedecadeslater,free-thinkerJamesLovelockarrivedatthesameconclusionsbasedonhistelescopicanalysisofotherplanets.Lovelockobserved,“Innowaydoorganismssimply'adapt'toadeadworlddeterminedbyphysicsandchemistryalone.Theyliveinaworldthatisthebreathandbonesof'theirancestorsandthattheyarenowsustaining.”LovelockhadmorecompleteknowledgeofearlyEarththanwasavailabletoVernadsky,andaslightlybetterunderstandingof'theglobalpatternsofgasesandmaterialflowsonEarth.Allthisledhimtosuggestincompleteseriousnessthat“theairwebreathe,theoceans,andtherocksarealleitherthedirectproductsoflivingorganismsorelsehavebeengreatlymodifiedbytheirpresence.”SucharemarkableconclusionwasforeshadowedbytheFrenchnaturalphilosopher,JeanBaptisteLamarck,whoin1800hadevenlessinformationaboutplanetarydynamicsthanVernadskydid.Asabiologist,LamarckwasequaltoDarwin.He,notDarwin,wasthetruediscovererofevolution,butLamarckisstuckwithanundeservedreputationasaloser,inpartbecausehereliedalittletoomuchonintuitionratherthanthemodernnotionofdetailedfacts.Lamarckmadeanintuitiveguessaboutthebiosphereandagainwasprescient.Sincetherewasn'tashredofscientificevidencetosupportLamarck'sclaimsatthetime,hisobservationswerenotinfluential.Hewrotein1802,“ComplexmineralsubstancesofallkindsthatconstitutetheexternalcrustoftheEarthoccurringintheformofindividualaccumulations,orebodies,parallelstrata,etc.,andforminglowlands,hills,valleys,andmountains,areexclusivelyproductsof'theanimalsandplantsthatexistedwithintheseareasoftheEarth'ssurface.”TheboldclaimsofLamarck,Vernadsky,andLovelockseemludicrousatfirst,butinthecalculusoflateralcausalitymakefinesense:thatallwecanseearoundus，thesnow-coveredHimalayas,thedeepoceanseastandwest,vistasofrollinghills,awesomepainteddesert-23- 附录一原文（节选）canyons,game-filledvalleysareallasmuchtheproductoflifeasthehoneycomb.Lovelockkeptgazingintothemirrorandfindingthatitwasnearlybottomless.Asheexaminedthebiosphereinsucceedingyears,headdedmorecomplexphenomenatothelistoflife-made.Someexamples:planktonintheoceansreleaseagas(DMS)whichoxidizestoproducesubmicroscopicaerosolsofsulfatesaltswhichformnucleiforthecondensationofclouddroplets.Thusperhapsevencloudsandrainmaybebiogenic.Summerthunderstormsmaybeliferainingonitself.Somestudieshintedthatamajorityofnucleonicsnowcrystalsmaybedecayedvegetation,bacteria,orfungispores;andsosnowmaybelargelylife-triggered.Onlyverylittlecouldescapelife'simprint.“Itmaybethatthecoreofourplanetisunchangedasaresultoflife;butitwouldbeunwisetoassumeit,”Lovelocksaid.“Livingmatteristhemostpowerfulgeologicalforce,”Vernadskyclaimed,“anditisgrowingwithtime.”Themorelife,thegreateritsmaterialforce.Humansintensifylifefurther.Weharnessfossilenergyandbreathelifeintomachines.Ourentiremanufacturedinfrastructureasanextensionofourownbodiesbecomespartofawider,global-scalelife.Asthecarbondioxidefromourindustrypoursintotheairandalterstheglobalairmix,therealmofourartificialmachinesalsobecomespartof'theplanetarylife.JonathanWeinerwritinginTheNextOneHundredYearsthencanrightlysay,“TheIndustrialRevolutionwasanastonishinggeologicalevent.”Ifrocksareslowlife,thenourmachinesarequickerslowlife.TheEarthasmotherwasanoldandcomfortingnotion.ButtheEarthasmechanicaldevicehasbeenaharderideatoswallow.VernadskycameveryclosetoLovelock'sepiphanythattheEarth'sbiosphereexhibitsaregulationbeyondchemicalequilibrium.Vernadskynotedthat“organismsexhibitatypeofself-government”andthatthebiosphereseemedtobeself-governed,butVernadskydidn'tpressfurtherbecausethecrucialconceptofself-governmentasapurelymechanicalprocesshadnotyetbeenuncovered.Howcouldameremachinecontrolitself?Wenowknowthatself-controlandself-governancearenotmysticalvitalspiritsfoundonlyinlifebecausewehavebuiltmachinesthatcontainthem.Rather,controlandpurposearepurelylogicalprocessesthatcanemergeinanysufficientlycomplexmedium,includingthatofirongearsandlevers,orevencomplexchemicalpathways.Ifathermostatorasteamenginecanownself-governance,theideaofaplanetevolvingsuchgracefulfeedbackcircuitsisnotsoalien.Lovelockbroughtanengineer'ssensibilitiestotheanalysisofMotherEarth.Hewasatinkerer,inventor,patentholder,andhadworkedforthebiggestengineeringfirmofalltime,NASA.In1972,Lovelockofferedahypothesisofwheretheplanet'sself-governmentlayHewrote,“TheentirerangeoflivingmatteronEarth,fromwhalestoviruses,fromoakstoalgae,-24- 附录一原文（节选）couldberegardedasconstitutingasinglelivingentity,capableofmanipulatingtheEarth'satmospheretosuititsoverallneedsandendowedwithfacultiesandpowersfarbeyondthoseofitsconstituentpart.”LovelockcalledthisviewGaia.TogetherwithmicrobiologistLynnMargulis,thetwopublishedtheviewin1972sothatitcouldbecritiquedonscientificterms.Lovelocksays,“TheGaiatheoryisabitstrongerthanco-evolution,”atleastasbiologistsusetheword.Apairofco-evolutionarycreatureschasingeachotherinanescalatingarmsracecanonlyseemtoveeroutofcontrol.Likewise,apairofcozyco-evolutionarysimiansembracingeachothercanonlyseemtoleadtostagnantsolipsism.ButLovelocksawthatifyouhadavastnetworkofco-evolutionaryimpulses,suchthatnocreaturescouldescapecreatingitsownsubstrateandthesubstrateitsowncreatures,thenthewebofco-evolutionspreadarounduntilitclosedacircuitofself-makingandself-control.The”obligatecooperation”ofEhrlich'sco-evolution—whetherofmutualenemiesormutualpartners—cannotonlyraiseanemergentcohesionoutoftheparts,butthiscohesioncanactivelytemperitsownextremesandtherebyseekitsownsurvival.ThesolidarityproducedbyaplanetaryfieldofcreaturesmirroredinacoevolvingenvironmentandeachotheriswhatLovelockmeansbyGaia.Manybiologists(includingPaulEhrlich)areunhappywiththeideaofGaiabecauseLovelockexpandedthedefinitionoflifewithoutaskingtheirpermission.Heunilaterallyenlargedlife'sscopetoincludeapredominantlymechanicalapparatus.Inoneeasyword,asolidplanetbecame“thelargestmanifestationoflife”thatweknow.Itisanoddbeast:99.9percentrock,alotofwater,andalittleair,wrappedupinthethinnestgreenfilmthatwouldstretcharoundit.ButifEarthisreducedtothesizeofabacterium,andinspectedunderhigh-poweredoptics,woulditseemstrangerthanavirus?Gaiahoversthere,abluesphereunderthestarklight,inhalingenergy,regulatingitsinternalstates,fendingoffdisturbances,complexifying,andreadytotransformanotherplanetifgivenachance.WhileLovelockbacksoffearlierassertionsthatGaiaisanorganism,oractsasifitisone,hemaintainsthatitreallyisasystemthathaslivingcharacteristics.Itisavivisystem.Itisasystemthatisalive,whetherornotitpossessesalltheattributesneededforanorganism.ThatGaiaismadeupofmanypurelymechanicalcircuitsshouldn'tdeterusfromapplyingthelabeloflife.Afterall,cellsaremostlychemicalcycles.Someoceandiatomsaremostlyinert,crystallizedcalcium.Treesaremostlydeadpulp.Buttheyarestillorganisms.Gaiaisaboundedwhole.Asalivingsystem,itsinert,mechanisticpartsarepartofitslife.Lovelock:“ThereisnocleardistinctionanywhereontheEarth'ssurfacebetweenlivingandnonlivingmatter.Thereismerelyahierarchyofintensitygoingfromthematerial-25- 附录一原文（节选）environmentoftherocksandatmospheretothelivingcells.”SomewhereattheboundaryofGaia,eitherintherarefiedairsofthestratosphereordeepintheEarth'smoltencore,theeffectsoflifefade.Noonecansaywherethatlineis,ifthereisaline.CooperationwithoutfriendshiporforesightTHETROUBLEWITHGAIA,asfarasmostskepticsareconcerned,isthatitmakesadeadplanetintoa“smart”machine.Wealreadyarestymiedintryingtodesignanartificiallearningmachinefrominertcomputers,sotheprospectofartificiallearningevolvingunbiddenataplanetaryscaleseemsludicrous.Butlearningisoverratedassomethingdifficulttoevolve.Thismayhavetodowithoutchauvinisticattachmenttolearningasanexclusivemarkofourspecies.Thereisastrongsense,whichIhopetodemonstrateinthisbook,inwhichevolutionitselfisatypeoflearning.Thereforelearningoccurswhereverevolutionis,evenifartificiallyThedethronementoflearningisoneofthemostexcitingintellectualfrontierswearenowcrossing.Inavirtualcyclotron,learningisbeingsmashedintoitsprimitives.Scientistsarecataloguingtheelementalcomponentsforadaptation,induction,intelligence,evolution,andco-evolutionintoaperiodictableoflife.Theparticlesforlearninglieeverywhereinallinertmedia,waitingtobeassembled(andoftenself-assembled)intosomethingthatsurgesandquivers.Co-evolutionisavarietyoflearning.StewartBrandwroteinConvolutionQuarterly:“Ecologyisawholesystem,alright,butco-evolutionisawholesystemintime.Thehealthofitisforward-systemicself-educationwhichfeedsonconstantimperfection.Ecologymaintains.Co-evolutionlearns.”Co-learningmightbeabettertermforwhatcoevolvingcreaturesdo.Co-teachingalsoworks,fortheparticipantsinco-evolutionarebothlearningandteachingeachotheratthesametime.(Wedon'thaveawordforlearningandteachingatthesametime,butourschoolingwouldimproveifwedid.)Thegiveandtakeofaco-evolutionaryrelationship-teachingandlearningatonceremindedmanyscientistsofgameplaying.Asimplechild'sgamesuchas“Whichhandisthepennyin?”takesontherecursivelogicofachameleononamirrorasthehidergoesthroughthisopen-endedroutine:“Ijusthidthepennyinmyrighthand,andnowtheguesserwillthinkit'sinmyleft,soI'llmoveitintomyright.ButshealsoknowsthatIknowsheknowsthat,soI'llkeepitinmyleft.”Sincetheguessergoesthroughasimilarprocess,theplayersformasystemofmutualsecond-guessing.Theriddle“Whathandisthepennyin?”isrelatedtotheriddle,“Whatcolor-26- 附录一原文（节选）isthechameleononamirror?”ThebottomlesscomplexitywhichgrowsoutofsuchsimplerulesintriguedJohnvonNeumann,themathematicianwhodevelopedprogrammablelogicforacomputerintheearly1940s,andalongwithWienerandBatesonlaunchedthefieldofcybernetics.VonNeumanninventedamathematicaltheoryofgames.Hedefinedagameasaconflictofinterestsresolvedbytheaccumulativechoicesplayersmakewhiletryingtoanticipateeachother.Hecalledhis1944book(coauthoredbyeconomistOskarMorgenstern„sTheoryofGamesandEconomicBehaviorbecauseheperceivedthateconomiespossessedahighlyco-evolutionaryandgamelikecharacter,whichhehopedtoilluminatewithsimplegamedynamics.Thepriceofeggs,say,isdeterminedbymutualsecond-guessingbetweensellerandbuyer—howmuchwillheaccept,howmuchdoeshethinkIwilloffer,howmuchlessthanwhatIamwillingtopayshouldIoffer?TheaspectOne-manfoundamazingwasthatthisinfiniteregressofmutualbluffing,co-deception,imitation,reflection,and“gameplaying”wouldcommonlysettledowntoadefiniteprice,ratherthanspiralonforever.Eveninastockmarketmadeofthousandsofmutualsecond-guessingagents,thegroupofconflictinginterestswouldquicklysettleonapricethatwasfairlystable.VonNeumannwasparticularlyinterestedinseeingifhecoulddevelopoptimalstrategiesforthesekindsofmutualgames,becauseatfirstglancetheyseemedalmostinsolvableintheoryasananswerhecameupwithatheoryofgames.ResearchersattheU.S.government-fundedRANDCorporation,athinktankbasedinSantaMonica,California,extendedvonNeumann'sinitialworkandeventuallycataloguedfourbasicvarietiesofmutualsecond-guessinggames.Eachvarietyhadadifferentstructureofrewardsforwinning,losing,ordrawing.Thefoursimplegameswerecalled“socialdilemmas”inthetechnicalliterature,butcouldbethoughtofasthefourbuildingblocksofcomplicatedco-evolutionarygames.Theywere:Chicken,StagHunt,Deadlock,andthePrisoner'sDilemmaChickenisthegameplayedbyteenagedaredevils.Twocarsracetowardacliff'sedge;thedriverwhojumpsoutlast,wins.StagHuntisthedilemmafacedbyabunchofhunterswhomustcooperatetokillastag,butmaydobettersneakingoffbythemselvestohuntarabbitifnoonecooperates.Dotheygambleoncooperation(highpayoff)ordefection(low,butsurepayoff)?Deadlockisaboringgamewheremutualdefectionpaysbest.Thelastone,thePrisoner'sDilemma,isthemostilluminating,andbecametheguineapigmodelforover200publishedsocialpsychologyexperimentsinthelate1960s.ThePrisoner'sDilemma,inventedin1950byMerrillFloodatRAND,isagamefortwoseparatelyheldprisonerswhomustindependentlydecidewhethertodenyorconfesstoacrime.Ifbothconfess,eachwillbefined.Ifneitherconfesses,bothgofree.Butifonlyone-27- 附录一原文（节选）shouldconfess,heisrewardedwhiletheotherisfined.Cooperationpays,butsodoe‟sbetrayal,ifplayedright.Whatwouldyoudo?Playedonlyonce,betrayaloftheotheristhesoundestchoice.Butwhentwo“prisoners”playedthegameoverandover,learningfromeachother—agameknownastheIteratedPrisonerDilemma—thedynamicsofthegameshifted.Theotherplayercouldnotbedismissed;hedemandedtobeattendedto,eitherasobligateenemyorobligatecolleague.Thistightmutualdestinycloselyparalleledtheco-evolutionaryrelationshipofpoliticalenemies,businesscompetitors,orbiologicalsymbionts.Asstudyof'thissimplegameprogressed,thelargerquestionbecame.WhatwerethestrategiesofplayfortheIteratedPrisoner'sDilemmathatresultedinthehighestscoresoverthelongterm?Andwhatstrategiessucceededwhenplayedagainstmanyvarietiesofplayers,fromtheruthlesstothekind?In1980,RobertAxelrod,apoliticalscienceprofessoratUniversityofMichigan,ranatournamentpitting14submittedstrategiesofPrisoner'sDilemmaagainsteachotherinaroundrobintoseewhichonewouldtriumph.ThewinnerwasaverysimplestrategycraftedbypsychologistAnatolRapoportcalledTit-For-Tat.TheTit-For-Tatstrategyprescribedreciprocatingcooperationforcooperation,anddefectionfordefection,andtendedtoengenderperiodsofcooperation.Axelrodhaddiscoveredthat“theshadowofthefuture,”castbyplayingagamerepeatedlyratherthanonce,encouragedcooperation,becauseitmadesenseforaplayertocooperatenowinordertoensurecooperationfromotherslater.ThisglimpseofcooperationsetAxelrodonthisquest:“Underwhatconditionswillcooperationemergeinaworldofegoistswithoutcentralauthority?”Forcenturies,theorthodoxpoliticalreasoningoriginallyarticulatedbyThomasHobbesin1651wasdogma:thatcooperationcouldonlydevelopwiththehelpofabenigncentralauthoritywithouttop-downgovernment,Hobbesclaimed,therewouldbeonlycollectiveselfishness.Astronghandhadtobringforthpoliticalaltruism,whateverthetoneofeconomics.ButthedemocraciesoftheWest,beginningwiththeAmericanandFrenchRevolutions,suggestedthatsocietieswithgoodcommunicationscoulddevelopcooperativestructureswithoutheavycentralcontrol.Cooperationcanemergeoutofself-interest.Inourpostindustrialeconomy,spontaneouscooperationisaregularoccurrence.Widespreadindustry-initiatedstandards(bothofqualityandprotocolssuchas110voltsorASCII)andtheriseof'theInternet,thelargestworkinganarchyintheworld,haveonlyintensifiedinterestintheconditionsnecessaryforhatchingco-evolutionarycooperation.Thiscooperationisnotanewagespiritualism.RatheritiswhatAxelrodcalls“co-operationwithoutfriendshiporforesight”—coldprinciplesofnaturethatworkatmanylevelstobirthaself-organizingstructure.Sortofcooperationwhetheryouwantitornot.-28- 附录一原文（节选）GamessuchasPrisoner'sDilemmacanbeplayedbyanykindofadaptiveagent—notjusthumans.Bacteria,armadillos,orcomputertransistorscanmakechoicesaccordingtovariousrewardschemes,weighingimmediatesuregainoverfuturegreaterbutriskiergain.Playedovertimewiththesamepartners,theresultsarebothagameandatypeofco-evolution.Everycomplexadaptiveorganizationfacesafundamentaltradeoff.Acreaturemustbalanceperfectingaskillortrait(buildinguplegstorunfaster)againstexperimentingwithnewtraits(wings).Itcanneverdoallthingsatonce.Thisdailydilemmaislabeledthetradeoffbetweenexplorationandexploitation.Axelrodmakesananalogywithahospital:“Onaverageyoucanexpectanewmedicaldrugtohavealowerpayoffthanexploitinganestablishedmedicationtoitslimits.Butifyougaveeverypatientthecurrentbestdrug,you'dnevergetprovennewdrugs.Fromanindividual'spointofviewyoushouldneverdotheexploration.Butfromthesocietyofindividuals'pointofview,yououghttotrysomeexperiments.”Howmuchtoexplore(gainforthefuture)versushowmuchtoexploit(surebetnow)isthegameahospitalhastoplay.Livingorganismshaveasimilartradeoffindecidinghowmuchmutationandinnovationisneededtokeepupwithachangingenvironment.Whentheyplaythetradeoffagainstaseaofothercreaturesmakingsimilartradeoffs,itbecomesaco-evolutionarygame.Axelrod's14-playerPrisoner'sDilemmaroundrobintournamentwasplayedonacomputer.In1987,Axelrodextendedthecomputerizationofthegamebysettingupasysteminwhichsmallpopulationsof'programsplayedrandomlygeneratedPrisoner'sDilemmastrategies.Eachrandomstrategywouldbescoredafteraroundofplayingagainstalltheotherstrategiesrunning;theoneswiththehighestscoresgotcopiedthemosttothenextgeneration,sothatthemostsuccessfulstrategiespropagated.Becausemanystrategiescouldsucceedonlyby“preying”onotherstrategies,theywouldthriveonlyaslongastheirpreysurvived.Thisleadstotheoscillatingdynamicsfoundeverywhereinthewildsofnature;howfoxandharepopulationsriseandfallovertheyearsinco-evolutionarycircularityWhentheharesincreasethefoxesboom;whenthefoxesboom,theharesdieoff.Butwhentherearenohares,thefoxesstarve.Whentherearelessfoxes,theharesincrease.Andwhentheharesincreasethefoxesdotoo,andsoon.In1990,KristianLindgren,workingattheNeilsBohrInstituteinCopenhagen,expandedtheseco-evolutionaryexperimentsbyincreasingthepopulationofplayersto1,000,introducingrandomnoiseintothegames,andlettingthisartificialcoevolutionrunforupt030,000generations.LindgrenfoundthatmassesofdumbagentsplayingPrisoner'sDilemmanotonlyreenactedtheecologicaloscillationsoffoxandhare,butthepopulationsalsocreated-29- 附录一原文（节选）manyothernaturalphenomenonsuchasparasitism,spontaneouslyemergingsymbiosis,andlong-termstablecoexistencebetweenspecies,asiftheywereanecologyLindgren'sworkexcitedsomebiologistsbecausehisverylongrunsdisplayedlongperiodswhenthemixofdifferent“species”ofstrategywasverystable.Thesehistoricalepochswereinterruptedbyverysudden,short-livedepisodesofinstability,whenoldspecieswentextinctandnewonestookroot.Quicklyanewstablearrangementofnewspeciesofstrategiesaroseandpersistedformanythousandsofgenerations.Thismotifmatchesthegeneralpatternofevolutionfoundinearthlyfossils,apatternknownintheevolutionarytradeaspunctuatedequilibrium,or“punkeek”forshort.Onemarvelousresultfromtheseexperimentsbearsconsiderationbyanyonehopingtomanagecoevolutionaryforces.It'sanotherlawofthegods.Itturnsoutthatnomatterwhatcleverstrategyyouengineerorevolveinaworldlacedbychameleon-on-a-mirrorloops,ifitisappliedasaperfectlypurerulethatyouobeyabsolutely,itwillnotbeevolutionaryresilienttocompetingstrategies.Thatis,acompetingstrategywillfigureouthowtoexploityourruleinthelongrun.Alittletouchofrandomness(mistakes,imperfections),ontheotherhand,actuallycreateslong-termstabilityincoevolutionaryworldsbyallowingsomestrategiestoprevailforrelativeeonsbynotbeingsoeasilyaped.Withoutnoise-whollyunexpectedandout-of-characterchoices-theopportunityforescalatingevolutionislostbecausetherearenotenoughperiodsofstabilitytokeepthesystemgoing.Errorkeepstheglueofcoevolutionaryrelationshipsfrombindingtootightlyintorunawaydeathspirals,andthereforeerrorkeepsacoevolutionarysystemafloatandmovingforward.Honorthyerror.Playingcoevolutionarygamesincomputershasprovidedotherlessons.Oneofthefewnotionsfromgametheorytopenetratethepopularculturewasthedistinctionofzero-sumandnonzero-sumgames.Chess,elections,races,andpokerarezero-sumgames:thewinner'searningsaredeductedfromtheloser'sassets.Naturalwilderness,theeconomy,amind,andnetworksontheotherhand,arenonzero-sumgames.Wolverinesdon'thavetolosejustbecausebearslive.Thehighlyconnectedloopsofcoevolutionaryconflictmeanthewholecanreward(orattimescripple)allmembers.Axelrodtoldme,”Oneoftheearliestandmostimportantinsightsfromgametheorywasthatnonzero-sumgameshadverydifferentstrategicimplicationsthanzero-sumgames.Inzero-sumgameswhateverhurtstheotherguyisgoodforyou.Innonzero-sumgamesyoucanbothdowell,orbothdopoorly.Ithinkpeopleoftentakeazero-sumviewoftheworldwhentheyshouldn't.Theyoftensay,'WellI'mdoingbetterthantheotherguy,thereforeImustbedoingwell.'Inanonzero-sumyoucouldbedoingbetterthantheotherguyandbothbedoingterribly”AxelrodnoticedthatthechampionTit-For-Tatstrategyalwayswonwithoutexploitingan-30- 附录一原文（节选）opponent'sstrategy—itmerelymirroredtheother'sactions.Tit-For-Tatcouldnotbeatanyone'sstrategyoneonone,butinanonzero-sumgameitwouldstilllwinatournamentbecauseithadthehighestcumulativescorewhenplayedagainstmanykindsofrules.AsAxelrodpointedouttoWilliamPoundstone,authorofPrisoner'sDilemma,“That'saverybizarreidea.Youcan'twinachesstournamentbyneverbeatinganybody“Butwithco-evolution—changechanginginresponsetoitself—youcanwinwithoutbeatingothers.Hard-nosedCEOsinthebusinessworldnowrecognizethatintheeraofnetworksandalliances,companiescanmakebillionswithoutbeatingothers.Win-win,theclichéiscalled.Win-winisthestoryoflifeinco-evolution.Sittinginhisbook-linedoffice,RobertAxelrodmusedontheconsequencesofunderstandingco-evolutionandthenadded,“Ihopemyworkontheevolutionofcooperationhelpstheworldavoidconflict.IfyoureadthecitationwhichtheNationalAcademyofSciencegaveme,”hesaidpointingtoaplaqueonthewall,“theythinkithelpedavoidnuclearwar.”AlthoughvonNeumannwasakeyfigureinthedevelopmentoftheatombomb,hedidnotformallyapplyhisowntheoriestothegamelikepoliticsofthenucleararmsrace.ButaftervonNeumann'sdeathin1957,strategistsinmilitarythinktanksbeganusinghisgametheorytoanalyzethecoldwar,whichhadtakenontheflavorofaco-evolutionary“obligatecooperation”betweentwosuperpowerenemies.Gorbachevhadafundamentalco-evolutionaryinsight,saysAxelrod.“HesawthattheSovietscouldgetmoresecuritywithfewertanksratherthanwithmoretanks.Gorbiunilaterallythrewaway10,000tanks,andthatmadeitharderforUSandEuropetohaveabigmilitarybudget,whichhelpedgetthiswholeprocessgoingthatendedthecoldwar.”Perhapsthemostusefullessonofco-evolutionfor“wannabe”godsisthatinco-evolutionaryworldscontrolandsecrecyarecounterproductive.Youcan'tcontrol,andrevelationworksbetterthanconcealment.“Inzero-sumgamesyoualwaystrytohideyourstrategy,”saysAxelrod.“Butinnonzero-sumgamesyoumightwanttoannounceyourstrategyinpublicsotheotherplayersneedtoadapttoit.”Gorbachev'sstrategywaseffectivebecausehediditpublicly;unilaterallywithdrawinginsecretwouldhavedonenothing.Thechameleononthemirrorisacompletelyopensystem.Neitherthelizardnortheglasshasanysecrets.ThegrandclosureofGaiakeepscyclingbecauseallitslessercyclesinformeachotherinconstantco-evolutionarycommunication.FromthecollapseofSovietcommand-styleeconomies,weknowthatopeninformationkeepsaneconomystableandgrowing.Co-evolutioncanbeseenastwopartiessnaredinthewebofmutualpropaganda.Co-evolutionaryrelationships,fromparasitestoallies,areintheiressenceinformational.A-31- 附录一原文（节选）steadyexchangeofinformationweldsthemintoasinglesystem.Atthesametime,theexchange—whetherofinsultsorassistanceorplainnews—createsacommonsfromwhichcooperation,self-organization,andwin-winendgamescanspawn.-32-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附录二原译文（节选）岩石乃节奏缓慢的生命俄罗斯地质学家弗拉基米尔·沃尔纳德斯基第一个明确提出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观点——生命直接塑造了地球的肉身。他将地球上亿万生命体加以总结，并思考它们对地球的物质资源产生的群体影响。1926年，他出了一本书，把这个宏大的资源系统称为“生物圈”（其实爱德华苏斯在早几年也曾创造了这个术语），书中着手对生物圈进行了量化评估。这本名为《生物圈》的著作直到最近才被译成英语。沃尔纳德斯基将生命明确地比作石头镜子上的变色龙，这个说法得罪了两方人。他把活体生物所处的生物圈看作巨型的化工厂，激怒了生物学家。在他看来，植物和动物在矿物质环绕世界的流动中充当着临时化学容器的作用。“活体生物不过是岩石的一个特类„„既古老又永恒年轻的岩石，”沃尔纳德斯基写道。活体生物是存储这些矿物的精美而脆弱的贝壳。有一次他谈到动物的迁移和运动时说，“动物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风和浪来搅拌发酵中的生物圈。”与此同时，沃尔纳德斯基将岩石看作半生命，又引起了地质学家的强烈不满。他说，由于每块石头都是从生命中起源，它们与生命机体之间的不断互动表明岩石是生命中移动最慢的一部分。山脉、海洋里的水以及天空中的气体，都是节奏非常缓慢的生命。地质学家们当然要阻止这种明显的密契主义观点。两种奇思怪论组合成一个美丽且对称的体系。生命是不断更新的矿物质，矿物质是节奏缓慢的生命。它们构成了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等式的两端并不能精确地开解；它们同属一个系统：蜥蜴/镜子、植物/昆虫、岩石/生命，以及当代的人类/机器系统。有机体即是环境，而环境也即是有机体。这个古老且神圣的观念在边缘科学领域起码存在有几百年了。十九世纪的许多进化论生物学家，如赫胥黎、赫伯特·斯宾塞，当然还有达尔文，对此都有直觉上的认识——物理环境塑造了生物，生物也塑造了其所处的环境。如果从长远看，环境就是生物，而生物就是环境。早期的理论生物学家阿尔弗雷德·洛特卡于1925年写道：“进化的不只是生物或物种，而是物种加环境的整个系统。两者是不可分割的。”进化的生命和星球构成了一个共同进化的整体系统，一如变色龙的镜上舞。沃尔纳德斯基认为，假如生命从地球上消失，不但地球本身沉沦至一种“化学稳定”的平衡状态，而且那些沉积的粘土层、石灰岩的洞穴、矿山中的矿石、白垩的峭壁，以及我们视为地球景观的特有构造也将随之消退。“生命并非地表上偶然发生的外部演化。相反，它与地壳构造有着密切的关联。”沃尔纳德斯基于1929年写道，“没有生命，地球的脸面就会失去表情，变得像月球般木然。”30年后，自由思想家詹姆斯·洛夫洛克通过天文望远镜对其它星球进行分析，也得出同样的结论。“生物体简直无法‘适应’一个仅由物理和化学支配的死气沉沉的世界。-33-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它们生存的世界由其先祖们的气息和骨骼构成，而今由它们继续维持着。”洛夫洛克有关早期地球的知识较之沃尔纳德斯基更为全面，对气体和物质在地球上的环流模式的理解也略高一筹。所有这些，都令他得出一个十分严肃的结论：“我们呼吸的空气，以及海洋和岩石，所有这一切要么是生命机体的直接产物，要么是由于他们的存在而被极大改变了的结果。”法国自然哲学家让巴蒂斯特·拉马克早在1800年就已预言了这一非凡的结论，当时他所拥有的行星动力学方面的信息甚至比沃尔纳德斯基还要少。作为生物学家，拉马克与达尔文旗鼓相当。他，而非达尔文，才是进化论真正的发现人。拉马克之所以没有获得应得的赞誉而沦落为失败者，部分原因是他太过依赖直觉而不是现代科学所推崇的详细例证。拉马克凭直觉推演生物圈，而且具有先见之明。但因为当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科学根据的支持，拉马克的言论并不具有影响力。1802年，他写道：“以单体聚合、矿体、岩层等形式出现的所有构成地壳的复合矿物质，以及由此形成的低地、丘陵、峡谷和山脉，都是在地球表面生存过的动植物的独一无二的产物。”拉马克、沃尔纳德斯基还有洛夫洛克之流大胆的主张乍看起来似乎荒谬可笑，但是在横向因果关系下却颇有道理：我们周围目所能及的一切——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从东到西的深海，逶迤起伏的群山，色调阴森的荒漠峡谷，充满乐趣的溪谷——与蜂窝一样都是生命的产物。洛夫洛克不停地向镜中窥探，发现它几乎是个无底深渊。其后几年，随着对生物圈的仔细观察，他将更多的复杂现象列入了生命产物表。举几个例子：海洋浮游生物释放出一种气体（二甲基硫），经氧化后产生亚微观的硫酸盐气雾，形成云中水滴凝聚的凝结核。如此说来，甚至云层雨水也是由生物的活动产生的。夏天的雷暴雨也许是生命自身幻化为雨。某些研究暗示，大多数雪晶的核也许是腐朽的植物、细菌或菌类孢子；因此，也许雪大都是由生命触发的。能逃脱生命印记的只是极少数。“也许我们这个星球的内核并不受生命的影响，但我不认为这种假设是合理的，”洛夫洛克如是说。“生命是最具威力的地质力量，”沃尔纳德斯基断言，“而且这力量与时俱进。”生命越多，它的物质力量就越大。人类将生命进一步强化。我们利用化石能源，将生命植入机器。我们的整个制造业基础设施——好比我们自己身体的扩展——成为更广泛的、全球规模的生命的一部分。我们的工业产生的二氧化碳进入大气，改变全球大气的成分，我们的人造机械领域也成为地球生命的一部分。乔纳森·韦纳当年写《下个一百年》时就能肯定地说：“工业革命是惊心动魄的地质学事件。”如果岩石是节奏缓慢的生命，那么我们的机器就是相对快一点的节奏缓慢的生命。将地球比作母亲是一种古老且亲切的说法。但将地球比作机械装置却令人难以接受。沃尔纳德斯基的看法非常接近洛夫洛克的感悟，即地球的生物圈显现了一个超越化学平衡的规则。沃尔纳德斯基注意到“生物体呈现出一种自我管理的特性”，生物圈似乎也是自我管理的，但他没有进一步深入下去，因为一个关键概念——纯机械过程的自我管理——当时尚未出现。一台纯粹的机器怎么能自我控制呢？我们现在知道了，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并非生命所独有的神奇活力要素，因为我们已经创造出了能够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的机器。其实，控制和意图是纯粹的逻辑过程，-34-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它们可以产生于任何足够复杂的介质中，包括铁制的齿轮和操作杆，乃至更为复杂的化学路径中。如果恒温器和蒸汽机都能够具有自我调控能力的话，那么一个星球可以进化出如此优雅的反馈回路也不是那么怪异的想法了。洛夫洛克将工程师的敏感带入对地球母亲的分析。他做过修补匠、发明家、专利持有人，还给无论何时都是最大的工程技术公司NASA打过工。1972年，洛夫洛克提出了地球的自治表征的假说。他写道：“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体集合，从巨鲸到细菌，从橡树到海藻，可以看成是一个单体生命，它能够熟练地操控地球大气层以满足自己的全部需要，而其所具备的能力和能量也远超过其组成部分。”洛夫洛克把这个观点称为盖亚，并于1972年与微生物学家林恩·玛格丽丝一起公布了这个观点，以接受科学评判。洛夫洛克说：“盖亚理论要比共同进化论更强化些，至少在生物学家使用这个词的时候。”一对在互相攀比、不断升级的军备竞赛中共同进化的生物似乎只能滑向失控的深渊；而一对卿卿我我、眼中只有对方的共生体又似乎只能陷入停滞不前的唯我主义。但洛夫洛克却认为，假如有一张大网遍布着共同进化的动因，它网罗所有生物使其无可逃遁，生物创造自身存活所需的基质，而基质又创造存活其中的生物，这个共同进化的网络就会向周围扩展直到成为一个自给自足、自我控制的闭环回路。埃尔利希所提出的共同进化论中的“强制合作”——无论互为敌人抑或互为伴侣——不仅仅能从各方培育出自发的内聚力，并且这种内聚力也会有效地调和自身的极端值以寻求自身的生存。全球范围内的生物在共同进化的环境中所映射出的休戚与共的关系，就是洛夫洛克所指的盖亚。许多生物学家（包括保罗·埃尔利希）都不喜欢盖亚理念，因为洛夫洛克并未获得他们的准许就扩大生命的定义。他单方面将生命的范畴扩大，使之具有一个占优势地位的机械器官。简而言之，这个固体行星成了我们所知道的“最大的生命形式”。这是一头怪兽：99.9%的岩石，大量的水，一点空气，再裹以薄薄一层环绕其周身的绿膜。但是，假如将地球缩成细菌大小，放在高倍显微镜下观察，它能比病毒更奇怪吗？盖亚就在那里，一个强光映照下的蓝色球体，吸收着能量，调节着内部状态，挡避着各种扰动，并日趋繁复，准备好一有机会便去改造另一个星球。后来，洛夫洛克不再坚持早期的主张，即强调盖亚是一个有机体或表现得像一个有机体，但他保留意见说盖亚确实是一个具有生命特征的系统。它是一个活系统。无论是否具备有机体所需的所有属性，它都是一个鲜活的系统。尽管盖亚是由许多纯粹的机械回路所组成的，但这不应成为阻止我们为它贴上生命标签的理由。毕竟，细胞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化学循环；海洋中的某些硅藻也只不过是毫无生气的钙晶；树木则是硬化的浆汁。但它们全都仍然是有生命的有机体。盖亚是一个有边界的整体。作为一个生命系统，它那些无生气的机械构件也是其生命的一部分。洛夫洛克说：“在地球表面任何地方，生命物质和非生命物质之间都没明确的区分。从岩石和大气所形成的物质环境到活细胞，只不过是生命强度的不同层级而已。”在盖亚的边界上——或是在稀薄的大气顶层，或是在炽热的地球核心，——生命的影响会消退。但是，没有人能说清这条边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有的话。-35-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不讲交情或无远见的合作对于多数怀疑论者说来，盖亚的麻烦在于将一个非活物的星球看作是一部“聪明的”机器。我们曾试图将毫无生气的计算机设计成人工学习机器，但却遭受了挫折。因此，在行星尺度内展开头绪纷乱的人工学习，其前景似乎挺荒谬。但实际上我们高估了学习，把它当成一件难事，这与我们的沙文主义情节——把学习当成是人类特有的能力——不无关系。在本书中，我想要表述一种强烈的看法，即进化本身就是一种学习。因此，凡有进化（哪怕是人工进化）的地方就会有学习。将学习行为拉下神坛，是我们正在跨越的最激动人心的知识前沿之一。在一个虚拟的回旋加速器里，学习正被撞裂成为基本粒子。科学家们正在为适应、归纳、智能、进化、共同进化等事物的基本成分编目造册，使之成为一个生命的元素周期表。学习所需的各种粒子藏身于所有迟钝的介质当中，等待着被组装（并往往自行组装）成奔涌灵动的事物。共同进化就是多种形式的学习。斯图尔特布兰德在《共同进化季刊》中写道：“没错，生态系统是一个完整系统，而共同进化则是一个时间意义上的完整系统。它在常态下是向前推进的、系统化的自我教育，并从不断改正错误中汲取营养。如果说生态系统是在维持的话，那么共同进化则是在学习。”生物的共同进化行为也许可以用一个更好的术语来描述——共同学习，或者共同传授也行，因为共同进化的各方在相互学习的同时也在相互传授。（我们没有恰当的字眼来表述同时施教与受教，但假如做到了教学相长，我们的学校教育将会得到改善。）一个共同进化关系中的施与受——同时施教与受教——使许多科学家想到了玩游戏。简单的儿童游戏如“哪只手里有钢镚儿？”“具有镜子上的变色龙”般的递归逻辑。藏钢镚儿的人进入这样一个无止境的过程：“我刚才把钢镚儿藏在右手里，那么现在猜的人会认为它在我的左手，因此，我要把它移到右手。但她也知道我知道她会怎么想，于是，我还是把它留在左手里。”由于猜的人的思考过程也是如此，双方就构成了一个相互预测对方意图的游戏。“哪只手里有钢镚儿”的谜题和“镜子上的变色龙是什么颜色”的谜题相关联。从这类简单的规则衍生出的无限复杂性令约翰·冯·诺依曼非常感兴趣。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早期，这位数学家就研发出用于计算机的可编程逻辑，并同维纳和贝特森一起开辟了控制论的新领域。冯·诺依曼发明了与游戏有关的数学理论。他将游戏定义为一场利益冲突，游戏各方都试图预测其他方的举动，并采取一系列的步骤，以解决冲突。1944年，他与经济学家奥斯卡·摩根斯特恩合写了一本书——《博弈论与经济行为》。他察觉到，经济具有高度共同进化和类似游戏的特性，而他希望以简单的游戏动力学来阐释它。举例说，鸡蛋的价格取决于卖方和买方彼此之间的预期猜测——我出价多少他才能够接受，他认为我会出多少，我的出价应该比我能承受的价位低多少？令冯·诺依曼惊讶的是，这种相互欺诈、相互蒙骗、效仿、映像以及“博弈”的无休止递归一般都能够落实到一个明确的价格上，而不是无限纠缠下去。即使在股市上，当有成千上万的代理在玩着相互预测-36-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的游戏时，利益冲突的各方也能迅速达成一个还算稳定的价格。冯·诺依曼最感兴趣的是想看看自己能否给这种互动游戏找出最理想的策略，因为乍一看来，它们在理论上几乎是无解的。于是他提出了博弈论作为解答。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塔莫妮卡市的兰德公司是美国政府资助的智库。那里的研究人员发展了冯·诺依曼的工作，最后列出了四种有关相互猜测游戏的基本变体。每一个变体各有不同的输赢或平局的奖励结构。这四个简单的游戏在技术文献中统称为“社会困境”，但又可以被看作是构造复杂共同进化游戏的四块积木。这四个基本变体是：草鸡博弈、猎鹿博弈、僵局，以及囚徒困境。“草鸡博弈”是供鲁莽的青少年玩的游戏两辆赛车朝悬崖边奔去；后摔出来的司机是赢家。“猎鹿”是一群猎手面对的难题，他们必须合作才能把鹿杀死，如果没有人合作的话，那么开小差各自去撵兔子会更好些。他们是在赌合作（高回报）还是背叛（低，但是肯定有回报）吗？“僵局”是挺无聊的游戏，彼此背叛收益最高。最后一个“囚徒困境”最有启发性，在20世纪60年代末成为两百多例社会心理学实验的测试模型。“囚徒困境”是由兰德公司的梅里尔·弗勒德于1950年设计出来的。游戏中，两个分别关押的囚犯必须独立决定否认还是坦白罪行。如果两人都认罪，那么两人都会受到惩罚。如果两人都否认的话，则都会被无罪释放。但假如只有一人认罪，那么他就会得到奖励，而另一个则受到惩罚。合作有回报，但如果策略奏效的话，背叛也有回报。你该怎么办呢？如果只玩一次，背叛对手是最合理的选择。但当两个“囚徒”一次又一次地玩，从中相互学习——也即“重复的囚徒困境”——游戏的推演就发生了变化。你不能无视对手玩家的存在；不论是作为强制的敌手还是同伙，他都必须受到重视。这种紧密相连的共同命运与政敌之间、生意对手之间或者生态共生体之间的共同进化关系非常类似。随着对这个简单游戏的研究的进一步深入，问题变成了：要想在长期内取得高分，面对“重复的囚徒困境”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还有，同无情或友善的各类玩家对垒时，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更容易取得成功呢？1980年，密歇根大学政治学教授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组织了一次锦标赛，征集了14条不同的用于“囚徒困境”的对策，以循环赛的形式看哪个对策最后胜出。最后获胜的是一个最简单的对策，叫做“一报还一报”，由心理学家阿纳托尔·拉普伯特设计。“一报还一报”是往复型策略，它以合作回报合作，以背叛回报背叛，往往产生一轮轮合作的周期。阿克塞尔罗德发现，重复游戏能产生一次性游戏所不具备的“未来阴影”之效果，这种效果鼓励合作，因为对玩家来说，用现在对他人予以的合作来换取今后他人给予的合作是一个合理的选择。合作的闪现使阿克塞尔罗德陷入沉思：“没有中央集权的自我主义世界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才能涌现出合作的行为？”1651年，托马斯·霍布斯宣称：只有在善意的中央集权帮助下才能产生合作。这一传统政治推论曾经在几个世纪里一直被奉为圭臬。霍布斯断言，没有自上而下的管理，就只会有群体自私。不管经济体制如何，必须有强大的势力来推行政治利他主义。然而，在美国独立和法国革命后逐步建立起来的西方民主制度表明，民意通达的社会可以在没有中央集权强力干预的情况下发展合作机制。个人利益也能孕育出合作。在后工业化经-37-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济里，自发合作是常有的事情。被广泛采用的工业标准（既有质量方面的，也有协议方面的，如110伏电压，还有ASCII码），以及因特网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无政府形态的兴起，都使得人们更加关注孕育共同进化合作所需的必要条件。这种合作不是新时代的精神至上主义。相反，如阿克塞尔罗德所说，这是一种“不讲交情、无需远见的合作”——是大自然的冷规则，适用于许多层面，并催生了自组织结构。不管你愿不愿意，多少都得合作。“囚徒困境”这类游戏，不单只人类，任何自适应个体都可以玩。细菌，犰狳，或是计算机里的半导体器件，都可以根据各种回报机制，在眼前的稳妥收获与未来的高风险高回报之间做出权衡。当长时间与相同的伙伴一起玩这个游戏时，双方既是在博弈，又是在进行某种类型的共同进化。每一个复杂的自适应组织都面临着基本的权衡。生物必须在完善现有技能、特质（练腿力以便跑得更快）与尝试新特质（翅膀）之间作取舍。它不可能同时做所有的事情。这种每天都会碰到的难题便属于在开发和利用之间作权衡。阿克塞尔罗德用医院作了一个类比：“一般情况下你可以想见试用某种新药比尽可能发掘已有成药的疗效回报来得低。但假如你给所有病人用的都是目前最好的成药，你就永远无法验证新药的疗效。从病人个人角度来讲最好不要试用新药。但从社会集合体的角度出发，做实验是必要的。”开发（未来收益）与利用（目前稳赢的筹码）之比应该是多少，这是医院不得不作的博弈。生命有机体为了跟上环境的变化，在决定应该在多大程度上进行变异和创新时，也会做出类似的权衡。当海量的生物都在做着类似的权衡并且互相影响时，就形成一个共同进化的博弈游戏。阿克塞尔罗德发起的、有14位玩家参与的“囚徒困境”循环锦标赛是在电脑上进行的。1987年，阿克塞尔罗德通过设定一套系统拓展了这个电脑游戏。在系统里，有一小群程序玩家执行随机产生的“囚徒困境”策略。每个随机策略在和所有其它运行中的策略对阵一圈之后被打分，得分最高的策略在下一代的复制率最高，于是最成功的策略便得以繁衍和传播。许多策略都是通过“捕食”其他策略来取胜的，因而，只有当猎物能存活时，这些策略才能兴旺发达。这就导出了自然界荒野中俯拾皆是的生物数量呈周期性波动的机理，说明了狐狸和兔子的数量在年复一年的共同进化的循环中是如何起起落落的。兔子数量增，狐狸繁殖多；狐狸繁殖多，兔子死翘翘。但是没有了兔子，狐狸就得饿死。狐狸数量少了，兔子数量就多了。兔子多了，狐狸也就多了，以此类推。1990年，在哥本哈根尼尔斯波尔研究院工作的克里斯蒂安·林德格雷将这个共同进化实验的玩家数扩展到一千，同时引入随机干扰，并使这个人工共同进化过程可以繁衍到三万世代之后。林德格雷发现，由众多参与“囚徒困境”游戏的愚钝个体所组成的群体不但重现了狐狸和兔子数量的生态波动，也产生出许多其他自然现象，如寄生、自发涌现的共生共栖，以及物种间长期稳定的共存关系等，就如同一整套生态系统。林德格雷的工作让一些生物学家兴奋不已，因为在他的漫长回合博弈游戏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周期。每个周期的持续时间都很长；而在一个周期内，由不同策略的“物种”所形成的混合维持着非常稳定的状态。然而，这些盛世都被一些突发、短命的不稳定插曲所打断，于是旧的物种灭绝，新的物种生根。持新策略的物种间迅速达成新的稳定，又持续-38-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发展数千代。这个模式与从早期化石里发现的进化的常见模式相契合，该模式在进化论业界里叫做间断平衡，或简称为“蹦移（pinkie）”。这些实验得出了一个了不起的结果，令所有希望驾驭共同进化力量的人都为之瞩目。这是众神的另一条律法：在一个饰以“镜子上的变色龙”式的叠套花环的世界里，无论你设计或演变出怎样高妙的策略，如果你绝对服从它，为它所用，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这个策略就无法与其他具竞争力的策略相抗衡。也即是说，如何在持久战中让规则为你所用才是一个具竞争力的策略。另一方面，引入少许的随机因素（如差错、缺陷）反而能够在共同进化的世界里缔造出长久的稳定，因为这样一来某些策略无法被轻易地“山寨”，从而能够在相对长的时期里占据统治地位。没有了干扰——即出乎意料或是反常的选择——就没有足够多的稳定周期来维持系统的发展，逐步升级的进化也就失去了机会。错误能使共同进化关系不致因为胶着太紧而陷入自沉的漩涡，从而保持共同进化的系统顺流前行。向你的错误致敬吧。在电脑中进行的这些共同进化游戏还提供了另外的教益。零和与非零和游戏的区别是少数几个渗透到大众文化中的博弈论理念之一。象棋、选举、赛跑和扑克是零和游戏：赢家的收益取自输家的损失。自然界的荒野、经济、思维意识、网络则属于非零和游戏：熊的存在并不意味狼獾会失败。共同进化中的冲突环环相扣、彼此关联，意味着整体收益可以惠及（有时殃及）所有成员。阿克塞尔罗德告诉我，来自博弈论最早也是最重要的洞见之一就是，非零和游戏的战略内涵与零和游戏的战略内涵截然不同。零和游戏中对他人的任何伤害都对你有好处。在非零和游戏中，你们可能共荣，也可能同衰。我认为，人们常用零和游戏的观点看世界，其实他们本不该这样。他们常说：“我比别人做得好，所以我就该发达。”而在非零和游戏里，尽管你比别人做得好，你也可能和他一样潦倒。”阿克塞尔罗德注意到，作为赢家，“一报还一报”策略从不琢磨利用对手的策略——它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一对一的对决中，该策略并不能胜过任何一个其他策略；但在非零和游戏中，它却能够在跟许多策略对抗的过程中取得最高累积分，从而夺得锦标。正如阿克塞尔罗德向“囚徒困境”的始作俑者威廉·庞德斯通指出的：“这个理念太不可思议了。下棋时怎么可能不击败任何一个对手就夺得锦标呢？”但是在共同进化中——变化是响应自身而变化——不用打击他人就能赢。企业界那些精明的首席执行官们现在也承认，在网络和结盟的时代，公司犯不着打击他人就可以大把地赚钱。这个就是所谓的双赢。双赢是共同进化模式下生命所演绎的故事。坐在堆满书籍的办公室里，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还沉浸在对共同进化的理解和思考中。然后他补充道：“希望我在合作进化方面的工作有助于避免世界冲突，你看过国家科学院给我的奖状没有？”他指着墙上的一块牌匾说，“他们认为它有助于避免核战争。”尽管冯·诺依曼是发展原子弹的关键人物，但他并没有将他的理论明确地应用于核军备竞赛的政治游戏。在1957年冯·诺依曼逝世之后，军事战略智囊团开始利用他的博弈论分析冷战，冷战中两个相互为敌的超级大国带有共同进化关系中“强制合作”的意味。戈尔巴乔夫具有基本的共同进化洞察力。阿尔塞德罗说，“他看到，减少而不-39- 附录二原译文（节选）是增加坦克数量会让苏联更安全。他单方面裁掉了一万辆坦克，使得美国和欧洲更难有借口保持大规模的军事预算，借此全面展开了结束冷战的进程。”对于“伪神们”来说，从共同进化中获得的最有用的教训就是，在共同进化的世界里，控制和保密只能帮倒忙。你无法控制，而开诚布公比遮遮掩掩效果更好。”在零和游戏中你总想隐藏自己的策略，”阿克塞尔罗德说，“但在非零和游戏中，你可能会将策略公之于众，这样一来，别的玩家就必须适应它。”戈尔巴乔夫的策略之所以有效，是因为他公开实施了这个策略；如果只是秘密地单方面削减武器则会一事无成。镜子上的变色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系统。无论是蜥蜴还是玻璃，都没有任何秘密。盖亚的大封闭圈里循环不断，是因为其中所有的小循环都在不断的共同进化沟通中互相交流。从苏联指令式计划经济的崩溃中我们了解到，公开的信息能够保持经济的稳定和增长。共同进化可以看作是双方陷入相互传教的网络。共同进化的关系，从寄生到结盟，从本质上来讲都具有信息的属性。稳步的信息交流将它们焊接成一个单一的系统。与此同时，信息交流——无论是侮辱、还是帮助，抑或只是普通新闻——都为合作、自组织，以及双赢结局的破土发芽开辟了园地。在我们刚刚迈入的网络时代中，频繁的交流正在创造日益成熟的人工世界，为共同进化、自发的自组织以及双赢合作的涌现而准备着。在这个时代，开放者赢，中央控制者输，而稳定，则是由持续的误差所保证的一种永久临跌状态。-40- 附录三重译（节选）附录三重译（节选）岩石是生长缓慢的生命生命直接塑造了地球物理面貌这一超凡观点最先是由苏联地理学家弗拉迪米尔•沃尔纳德斯基纳斯基于1926年阐释的。他将阐释过程写在了他的书——《生物圈》中。在书中，沃尔纳德斯基将亿万生物体看作一个整体，研究这一整体对地球上的物质系统产生的影响。他把地球的这一庞大物质系统称作“生物圈”（其实爱德华•苏斯几年前就提出了这个术语），并在书中计算了这一影响。这本书直到最近才被译成英语。为了阐述生命是趴在镜子上的变色龙这一理论，沃尔纳德斯基提出了两个离经叛道的观点。第一个观点是：生物是一种特殊的岩石。他认为由各种生物组成的生物圈是一个巨型化工厂，这激怒了生物学家。他认为动植物不过是全球流动矿物质的暂时化学存储场所。“生物是一种特殊的岩石——一种古老而又永远年轻的岩石，”沃尔纳德斯基在书中写道。生物就是包着矿物质的精致外壳。一次，他在谈到动物的迁徙和活动时说：”动物存在的使命就是帮助风和海浪搅动这个正在发酵的生物圈。”沃尔纳德斯基第二个离经叛道的观点是：岩石是“半个生命”。因为每一块岩石都源自生命，它们与生物间有着缓慢的相互影响，因此岩石属于新陈代谢缓慢的生命。山脉、海洋、大气都是缓慢的生命。不用说，地理学家认为这明显是神秘主义思想，因而十分反对。这两个论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具有对称美。生命是不断新陈代谢的岩石，岩石也是新陈代谢缓慢的生命，生命和岩石是硬币的两面，等式的两端，无法分开。它们是一个系统：变色龙——镜子系统，植物——昆虫系统，岩石——生命系统，和现代社会的人类——机器系统。生物就是环境，环境就是生物。几百年来，这一观点一直没有科学依据的支撑，处于科学的边缘。很多十九世纪的进化生物学家，如赫胥黎、赫伯特•斯宾塞，当然还有达尔文，对此都有直觉上的认识——物理环境塑造了生活其中的生物，生物也塑造了它们的物理环境，这样，长期来看，环境就是生活其中的生物，生物就是它的环境。早期的理论生物学家阿尔弗雷德•洛特卡于1925年写道，“进化的不光是生物，而是由生物和环境构成的整个系统。两者密不可分。”进化着的生命和地球所构成的这个整体系统就是共同进化系统，就像跳舞的变色龙和镜子所构成的系统一样。沃尔纳德斯基意识到，如果生命从地球上消失，不光地球会退回到最初“化学静止”的平衡状态，而且粘土矿床、石灰岩洞穴、矿石、白垩崖等所有地球上的地质景观都会消失。“生命并非地表上偶然发生的外部演化，恰恰相反，它与地壳密切相关。”沃尔纳德斯基在1929年写道：“没有了生命，地球的外貌会像月亮那样完全静止，毫无生机。”30年后，自由思想家詹姆斯•洛夫洛克用天文望远镜对其他行星进行了观察和分析，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他说：“生物绝不可能‘适应’一个只由物理构造和化学反应组成-41- 附录三重译（节选）的无生命世界。事实上，它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是祖先们的呼吸塑造的，尸骨形成的，而且它们也正在像祖先们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活动维持着这个世界。”洛夫洛克所拥有的早期地球知识要比沃尔纳德斯基那个时代完整的多，对全球大气模式和地球物质流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因此他得出了一个严谨的结论：“我们呼吸的空气、海洋和岩石，所有这一切要么是生物的直接产物，要么是因生物的存在而极大改变了的结果。”法国自然哲学家让·巴蒂特斯·拉马克早在1800年就预先提出了这一非凡的结论，那时他掌握的地球力学知识还没有沃尔纳德斯基多。作为生物学家，他与达尔文不相上下，而且进化论其实是他提出来的，而不是达尔文。但是他并没有获得应有的赞誉，而是一直被人们看成是一个失败者，其中一个原因是现代科学观认为理论应建立在具体事实的基础上，而他的理论有点过于依赖直觉。在提出进化论之后，拉马克又凭直觉提出了这一关于生物圈的猜想。这一猜想与进化论一样，具有先见之明。由于当时找不到任何科学依据作为支持，这一猜想也没有什么影响力。1802年，他在自己的书中写道：“地球表层的低地、丘陵、峡谷和高山都是由堆积、矿体和同时岩层等地质形态所构成的。而这些地质形态是由各种复杂的矿物质构成的。所有矿物质都是生活于其中的动植物进行生命活动的产物，无一例外。”拉马克、沃尔纳德斯基和洛夫洛克大胆的论断乍一看十分荒谬，但是如果用横向因果关系来推演，这一论断就能说得通了。我们都知道蜂巢是黄蜂生命活动的产物，那么我们目之所及的一切自然形态——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脉，深不见底的东西大洋，绵延起伏的山地丘陵，令人敬畏的沙漠峡谷，野味遍地的山谷不也都是生命活动的产物吗？洛夫洛克目不转睛地向镜子里面看去，发现这几乎是个无底洞。随后的几年中，随着他对生物圈的研究不断加深，他发现因生命活动产生的复杂自然现象越来越多。比如海洋中的浮游生物会释放出一种气体（二甲基硫）,这种气体会氧化为亚微观粒子硫酸盐，进而形成云中雨滴的凝结核。如此看来，或许就连云和雨也是生命活动所产生的。夏天的雷雨或许就是生命在自己身上下的雨。一些研究表明，大部分雪晶体中的核可能就是腐烂的蔬菜、细菌或真菌孢子形成的，所以大多数雪是由生命活动“触发”形成的，只有少部分的雪不是这样形成的。“可能地球的内核部分并没有受到生命活动的影响，但这样假设不太明智。”洛夫洛克如是说。“生命塑造地质形态的力量最强，”沃尔纳德斯基说，“而且这一力量会越来越强。”生物越多，对物质的塑造力就越强，而且人类活动进一步增强了这一力量。我们利用化石能源赋予机器生命，整个工业体系就像是我们身体的延伸，与地球上的生命共同组成了一个范围更广、全球规模的生命总体。工业生产将大量的二氧化碳排放到大气中，改变了全球的大气组成，所以我们的整个工业体系也成为了地球生命的一部分。乔纳森·韦纳当年在《下个一百年》中就肯定地写道：“工业革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地质革命。”如果说岩石是生命活动较慢的“慢生命”，那么人类的工业系统就是快一些的“慢生命”将地球比作母亲是一个古老而又亲切的比喻。但是将地球比作机械设备，就令人难以接受了。洛夫洛克顿悟到“地球生物圈的运行规则不仅仅体现为化学平衡。”沃尔-42- 附录三重译（节选）纳德斯基得出的结论与此十分接近。他指出“生物体呈现出一种自我管理的特性”，所以整个生物圈也是自我管理的。沃尔纳德斯基并没有继续推演下去——即整个工业系统也是自我管理的。因为其中的核心概念——纯机械自我管理尚未出现。是呀，很难想象机器能够自我管理。我们现在知道了，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并非生命独有的神秘特质。我们制造出的机器也拥有这种能力。况且，设定目标并进行控制不过是一些逻辑过程，下到简单的铁质齿轮和杠杆，上到复杂的化学通路，任何稍微复杂一些的机器和过程中都有。调温器和蒸汽机也不例外。既然调温器和蒸汽机能够进行自我管理，那么地球能进化出如此完美的反馈循环模式也就不那么稀奇了。洛夫洛克在对地球母亲进行分析时运用了自己作为工程师的敏锐洞察力。他平时喜欢捣鼓机器，拥有一些发明专利，他还曾在全球最大的工程公司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工作过。1972年，洛夫洛克提出了一个假说，在理论上支撑了“地球是自我管理系统”这一猜想。他的假说是地球上所有有生命的东西，从鲸鱼到病毒，从橡树到藻类，共同组成了一个大的生命体，这个大的生命体能够操控地球的大气，以满足自己所有的需要，并且具有很多生命个体所不具备的能力。洛夫洛克将这一理论称为盖亚，并于1972年与微生物学家林恩·玛格丽丝合作发表了这一理论，以接受科学批评。洛夫洛克说：“盖亚理论比共同进化理论还要激进一些。”因为至少生物学家会使用“共同进化”这个词。一对共同进化的生物若像进行军备战争的双方一样相互攀比，你追我赶，最终会走向失控。相反，若一对舒适惬意、共同进化的共生体，只顾着卿卿我我，你情我爱，则终会停滞不前，毫无进步。但是，洛夫洛克认识到，若共同进化的生命数量足够多，形成一个相互关联的生命网，那么在这张网里，每一个生物都会产生一个“底物”，每个“底物”也会对应一个“产生物”，若共同进化网里的生命不断增多，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一个“自我创造，自我控制”的闭合回路。埃尔西里的共生理论中有一个“被迫合作”的观点。此观点认为，无论双方是互为敌人还是互为伙伴，这些生命体都会自发产生凝聚力，而且这种凝聚力能够自发缓解上述两个极端情况，寻求自我拯救。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共同进化，生命所处环境也与生命一同进化，所有这些生命及其环境所构成的这一统一整体就是洛夫洛克所说的盖亚。包括保罗·埃尔利希里在内的很多生物学家都不认可盖亚理论，因为洛夫洛克未经他们的许可，擅自扩大了生命的定义，将以机械运转方式为主的设备也纳入了生命的范畴。简而言之，我们的实心地球成了最大的生命形式。按照这一定义，地球就成了一头怪兽：99.9%的岩石，大量水，一点空气，外面再包一层薄薄的绿色植被。但如果将地球缩小到细菌那么大，放在高倍数的光学显微镜下观察，它会比病毒的构造还奇怪吗？在光学显微镜明净的灯光下，我们将会看到盖亚悬浮在一个蓝色的球体之上，不断吸收着能量，调控着内部状态，抵挡着外部干扰，日趋复杂。要是给盖亚另一颗行星，它也能将其改变。虽然洛夫洛克已经放弃了早先的主张，即盖亚是一个有机生命体或像有机生命体那样运作，但是他仍然坚持认为盖亚具有诸多生命特征。无论它是否具有成为生命体的所-43- 附录三重译（节选）有特征，它都是一个活系统。盖亚是由很多纯粹机械式的循环回路组成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生命力。毕竟，大体上说，细胞也不过是由许多化学循环，一些海洋硅藻也不过是活性很低的晶体钙，树木也无非是一些没有生命的纤维。它们不依然是生命吗？盖亚是一个整体，它是有边界的。作为一个活系统，盖亚中无生命的机械性质的组成部分就是其生命力的一部分。洛夫洛克说：“地球表面并不存在一条清晰的界限，一边是无生命的，一边是有生命的，而是从岩石和大气的物质环境到活细胞，生命力从弱逐渐变强。”在盖亚的最边缘——平流层稀薄的大气中，或是地球熔融质态的地心里——生命的影响力几乎为零。无人能判断这一界限在哪儿，如果有的话。不讲交情，也无远见的合作大多数盖亚理论的怀疑者不认可这一理论是因为它将一个死气沉沉的行星说成了一个有头脑的机器。我们人类想将无生命的计算机设计成具有学习能力的人工机器，但却没有进展。所以要是说未来全球的人工机器都能够自我学习，自我进化，简直太可笑了。但是人们把学习这一能力想得过高了，认为这是很难进化出来的。这种想法或许应当“归功”于我们的沙文主义情结，认为学习是人类独有的特征。我希望能够在本书中阐述我的一个重要观点：进化本身就是一种学习。因此只要有进化，即使是人工进化，也会有学习。把学习能力降级为一种容易获得的能力，是我们正在突破的一个智力挑战，这一挑战激动人心。在虚拟的回旋加速器里，学习被冲撞分解为许多原始的组成部分（这里是作者是用物理实验作的一个比喻），科学家们将学习的发展阶段编排成一个生命周期表：适应能力、归纳能力、思考能力，共同进化能力。学习的能力粒子存在于所有无生命的东西之中，这些粒子等待着某时某刻能够组成起来（通常是自我组合），形成动态稳定的自我管理系统。共同进化是多种形式的学习。斯图亚特布兰德在《共同进化季刊》中写道：“没错，生态系统是一个整体的系统，而共同进化系统是一个着眼未来的系统。共同进化系统在运转良好的情况下是“面向未来”的，它能够通过不断出现的瑕疵进行系统的自我改进。所以生态系统只能自我维持，而共同进化系统则可以自我学习。用“相互学习”来描述共同进化生物的行为则更为恰当，用“相互教授”也不错，因为共同进化中的各方在相互学习的同时也在相互教授。（我们没有用来表示学习与教授同时进行的词汇，倘若真做到了教学相长，我们的学校教育将会进步。）共同进化关系中的施与受——同时教授与学习——让很多科学家想到了玩游戏。比如像“猜硬币在哪只手”这样简单的儿童游戏，就和镜子上的变色龙具有同样的递归逻辑。藏硬币的孩子在游戏过程中会经历下面的思考过程：“我刚才把硬币藏在了右手，那这次伙伴一定会认为在左手里，所以我得藏在右手。但他也知道我知道他会这样想，所以我还是得藏在左手。”这个思考过程会无限进行下去。-44- 附录三重译（节选）由于猜的那一方也经历了一个相似的思考过程，所以游戏双方就形成了一个相互预测对方意图的系统。“硬币在哪只手”的猜谜游戏与“现在镜子上的变色龙是什么颜色”很相似。看似如此简单的规则里蕴含着无比复杂的奥秘。一位名叫约翰的数学家就对这一奥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20世纪40年代初，冯·诺依曼发明了计算机的程序逻辑，并与维纳和贝特森共同开辟了控制论这一新领域。冯·诺依曼提出了数学博弈论，他将一场博弈论定义为：利益冲突的双方在对对手行为与想法进行预测的基础上不断地做出选择，从而达到解决冲突的目的。1944年他与经济学家奥斯卡·摩根斯坦共著了一本关于博弈论的书，他为这本书起名为《博弈论与经济行为》，因为他发现经济活动的特点与共同进化和博弈的特点极为相似。他希望能用简单的博弈变化过程来阐释经济活动中的这一特点。比如鸡蛋的价格是由买卖双方对对方行为和想法的相互预测决定的——对方能接受的价位是多少，他认为我会出价多少，我出的价位应比我实际想支付的价钱低多少？冯·诺依曼觉得博弈的神奇之处在于，双方在无数轮的相互诈唬、欺骗、模仿、反思和博弈之后，总会达成一个确定的价格，而不是无限纠缠下去。即使在股市，成千上万名经纪人所组成的这一利益冲突的群体中，大家也能通过相互预测很快确定出一个相对稳定的股价。冯·诺依曼很想看看自己能否找到应对这些博弈游戏的最佳策略，因为乍一看，它们在理论上是无解的。于是，他提出了博弈论作为解答。位于加拿大圣塔莫妮卡市的兰德公司是美国政府出资成立的一个智库，这里的研究者们在冯·诺依曼的研究成果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最终将所有相互预测游戏分为四个基本类型。每种类型对于输赢和平局的奖惩机制各不相同。在专业文献中，这四种博弈模型统称为“社会困境”，这些模型虽然简单，但却是构成复杂的共同进化和博弈的基本模型。这四种模型是：胆小鬼博弈、猎鹿赛局、死结和囚徒困境。“胆小鬼博弈”是十几岁毛头孩子玩的比勇敢游戏。二人驾车飞速驶向一个悬崖边，谁后从车里跳出谁就获胜。“猎鹿赛局”要求一群猎人必须合作杀死一头鹿，但若无人合作，那偷偷溜走捕猎一只兔子回来要比死等着强。这群猎人会赌一起合作（高回报），还是背叛（低回报，但保证有回报）呢？“死结”这个游戏很无趣，彼此背叛回报最高。最后一个就是“囚徒困境”。这个模型的启发性是最强的，成为20世纪60年代末200多例社会心理学实验的测试模型。“囚徒困境”是兰德公司的梅里尔•弗勒德于1950年设计出来的。游戏中，两名囚犯分别被关在不同的囚室中，并要求他们各自决定是坦白罪行还是否认罪行。若二人都坦白，则都将受到惩罚；若二人都否认，则都会被释放。但若一方坦白，另一方否认，那么坦白一方将获得奖励，否认一方将受到惩罚。按照游戏规则，合作和背叛都能获益。该怎么办呢？只玩一轮的话，背叛对方是最好的选择，但若两名“囚犯”一直玩下去，并在这一过程中相互学习，即我们所知的“重复囚徒困境”，那么这一博弈的发展将会改变。在整个过程中，任何一方都不能放弃不玩，无论二者为敌还是为友，都必须一直玩下去，他们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这种关系与政治领域互为敌人的关系，商业领域相互竞争的关系和生物领域的共生关系十分相似。随着对这一简单博弈模型的研究不断深入，一-45- 附录三重译（节选）个更大的问题出现了：长期来看，何种策略能在“重复囚徒困境”中累计收益最大？在与各种各样的对手，无情或善良的对手对决时，采用哪种策略能够取胜？1980年，一名密歇根大学的政治学教授罗伯特·阿克赛尔罗德为征集到的14种“囚徒困境”策略举行了一场锦标赛。在这场锦标赛中，每一种策略都要分别与其他所有策略进行循环比赛，看最后哪种策略能够最终取胜。冠军是一个叫“一报还一报”的策略，是由心理学家阿纳托尔·拉普伯特想出来的。这一策略就是对方合作，我就给予合作；对方背叛，我就背叛。这一策略能引导双方选择合作。阿克赛尔罗德发现重复玩游戏时会使人产生“对未来的恐惧”，而仅玩一次则没有这种恐惧。这种恐惧激发了双方想要合作的愿望，因为一方会在当时选择合作，以保证以后别人也能够给予合作。对合作的这一初步认识，让阿克赛尔罗德想到了一个问题：“什么条件能让没有中央集权统治的利己群众自发合作？”几百年来，人们一直将托马斯·霍布斯于1651年提出的经典政治论断奉为圭臬：只有在一心为民的中央集权的管制下，才会有合作。没有了霍布斯所说的自上而下的政府，群众就只会自私行事。任何一种经济体制都需要中央集权这只强有力的大手管控民众，使其行为在政治上是利他的。但是以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为开端的西方民主制度表明，一个社会只要有良好的沟通对话机制，即使没有中央集权的管控也能发展出合作机制。利己的考虑也能产生合作，在我们这个后工业经济中，自发合作的现象十分普遍。一系列广泛使用的工业标准（既有质量标准，也有像110伏电压和美国信息交换标准码（ASCII）这样的协议）和世界上最大的无政府组织——因特网的兴起都使得人们更加关注孕育共同进化合作所需的必要条件。这种合作并不是新时代的高尚情操，而是阿克赛尔罗德所说的“不讲交情也无远见的合作”——这种合作方式是大自然的冷酷准则，这些准则存在于很多层面上，使所有生命形成一个自我组织的系统。这种合作是被迫的，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得合作。像“囚徒困境”这样的游戏不光人类可以玩，任何具有适应性的生物或非生物都可以玩，比如细菌、犰侏，计算机晶体管之类，都可以根据不同的回报机制做出选择。在眼前的稳妥收益和未来的高风险高回报之间做出权衡。与同样的对手进行长时间的博弈，最终双方不仅是在博弈，也是在共同进化。每个有适应能力的复杂组织都面临着一个基本的权衡问题。生物必须在完善已有技能（如增强腿力以跑得更快）和开发新技能（长出翅膀）之间做出权衡。这两者不可同时进行。所以我们每天都得在试验新事物与利用旧事物之间进行权衡。阿克赛尔罗德用医院的例子作了一个类比：“大家都知道研发一种新药所获得的回报较少，而最大限度地使用成药所获得的回报较多。但如果你给每位病人服用的都是当前最好的成药，那就永远不可能试验新药的疗效。从病人个人的角度看，永远都不要试验新药；但从整个社会的角度看，应该做一些试验。”医院必须在做多少试验（未来收益）和使用多少成药（现在可确保的收益）之间做出权衡。同样，生命体为了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也得决定进行多少变异和创新。当无数生物都在相互进行着权衡的游戏时，就演变成了一场共同进化的大游戏。阿克赛尔罗德那场由14个策略参与的“囚徒困境”循环锦标赛是在计算机上进行-46- 附录三重译（节选）的。1987年，阿克赛尔罗德在计算机上安装了一个系统，拓展了计算机的比赛功能，从而能允许很多程序同时运行。这些程序像生物种群一样能够“繁殖”和“死亡”，计算机随机分配给它们一个策略，每一种策略在与其他策略逐一比赛后会有一个得分，得分最高的策略能够复制到“下一代”程序中，所以最成功的策略便能够繁殖。由于很多策略能够通过“捕食”其他策略“存活”下来，所以只要某一策略的“被食者”还“活着”，这一策略就能“兴旺”。这种周期性波动现象在大自然中随处可见，比如狐狸与野兔的种群数量在共同进化若干年的循环中是如何变化的：野兔数量增多了，狐狸的数量就会大增，但这时，由于狐狸数量大大增加，所以野兔的数量就会逐渐减少。当减少到一只野兔都没有时，狐狸就会饿死，这时随着狐狸的减少，野兔又增多了，相应狐狸的数量也就又多了起来。这样如此往复，循环不止。1990年，哥本哈根研究院的克里斯蒂安•林德格雷扩展了这些共同进化试验，将游戏参与者增至1000位，并引入了一些随机干扰，让这个人工共同进化系统运行300“代”。林德格雷发现这样数量如此众多的无生命体在玩“囚徒困境”游戏时不仅再现了狐狸与野兔的那种生态变化关系，还产生出了一些其他的自然现象，如：寄生、自发形成的互利共生，长期稳定的共生关系等，就像一个生态系统。林德格雷的研究成果令很多生物学家兴奋不已，因为在各种策略“种群”比例不变的条件下，这一时间跨度很长的实验呈现出几段较长的时期。当旧物种灭绝或者新物种出现时，就会导致不稳定状态，从而切断了这些较长的时期。持新策略的“物种”又迅速形成新的稳定状态，持续发展数千代。这一规律与地表化石的一般进化规律是一样的，后者在进化学里被称作“短暂标点平衡”或“蹦移”（punkeek）。这些实验还得出了一个十分奇妙，不可思议的结论，能够给所有想运用共同进化的人以启发。这个结论是上帝的另一个法则，那就是在这个由“镜子上的变色龙”循环所构成的世界中，无论你构想或进化出的策略多么智慧，只要你绝对遵从这一策略，那么你的策略一定不会在任何时候都适应其他与你竞争的策略。也就是说，时间一长，竞争策略能够找到利用你的策略的方法。偶尔发生的随机因素，如小错误，瑕疵等，能够使一些策略无法被轻易模仿，从而在相对长的时间里占据统治地位，这样这些小错误和瑕疵的存在反而能够维持互利共生世界的长期稳定。没有了这些随机干扰，即意料之外和非常规的选择，整个系统就没有足够多的稳定时期，生物们便会失去不断进化的机会。错误能够避免共同进化的双方由于关系过于紧密，沉入失控的死亡漩涡，因此错误能“托着”共同进化系统不断前进，不让它下沉。向错误致敬！这些在电脑上模拟共同进化的过程还让我们明白了一些其他道理。博弈论的核心理念不多，其中一个参透大众文化的理念是对于零和游戏和非零和游戏的区分。象棋、选举、体育比赛和玩扑克是零和游戏，而自然界、经济领域、思想和互联网中进行的是非零和游戏。比如狼獾不会因熊的存在而灭绝。利益相互冲突的个体构成了很多“环”，而这些“环”又构成了整个共同进化系统，所以整个系统能够使所有个体获益。阿克赛尔罗德对我说：“博弈论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洞见是，非零和游戏的策略影响与零和游戏的大不相同。在零和游戏中，无论你如何的‘损人利己’，都对自己有利；但在非零和游戏中，双方可能都获益，或者都损失。我觉得人们经常用零和思维来看待非-47- 附录三重译（节选）零和现象。他们经常说：‘我比那个家伙做得好，所以我赢了。’非零和游戏中可能会出现你比对方做得好但双方都失败的情况。”阿克塞尔罗德注意到那个“一报还一报”的冠军策略并没有利用对手的策略，但却常胜。它只是在模仿对手的行为。“一报还一报”策略在一对一的零和比赛中并不能打败别的策略，但在非零和比赛中就能获胜，因为在与众多其他策略对决过程中，它的累计得分是最高的。正如阿克赛尔罗德对《囚徒困境》的作者威廉·庞德斯通所指出的那样：“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理念，下棋时，你要是不打败任何对手就无法赢得比赛。”但是在共同进化中，变化随变化而生，你不用打败别人就能赢得比赛。商业领域里冷血的首席执行官们现在意识到，在这个相互关联与合作的时代，公司不必击垮其他公司就能获得高额利润。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共赢”。共赢是共生关系的灵魂。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坐在自己满是书的办公室里思考着一个问题——理解了共同进化后能给社会带来哪些益处。沉思了一阵，他说：“我希望我在共生合作上的研究成果能有助于避免战争与冲突。你看了国家科学院为我写的颁奖词没有，”他指着墙上的一块牌匾说，“他们认为这一思想能够避免核战争”。虽然冯·诺依曼是原子弹发明中的关键人物，但是他并没有将他的博弈理论正式运用到如游戏般的核军备政治竞赛中。但1957年冯·诺依曼死后，军事智库的策略家们开始使用他的博弈论分析冷战，原因是冷战的敌对双方是超级大国，它们都具有共同进化中“强制合作”的特点。戈尔巴乔夫具有基本的共同进化思想。阿克赛尔罗德说：“他认识到苏联使用的坦克越少，反而越安全。于是戈尔巴乔夫撤掉了一万辆坦克，这样美国和欧洲就很难找借口维持更高的军事预算了，从而促使冷战逐渐降温，直至彻底结束。”可能对想要称霸四方的大国来说，共同进化教给他们最有用的道理就是控制与保密在共同进化的世界里会起反作用。你不能控制别人，坦诚能比隐藏带来更大的好处。“在零和游戏中，人们总是想隐藏自己的策略，”阿克赛尔罗德说，“但在非零和游戏中，你可能会公布自己的策略，这样其他人就得去适应你的策略。”因为戈尔巴乔夫将自己的策略公之于众，所以这一策略十分奏效，但他若自己悄悄削减武器，则不会起到什么效果。镜子与镜子上的变色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系统，变色龙与镜子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盖亚这一巨大的封闭系统能够持续循环地运作下去，是因为盖亚中那些较低层级的循环在共同进化的不断沟通中能相互交换信息。苏联计划经济体的崩塌让我们懂得，开放信息才能使一个经济体保持稳定，不断发展。共同进化可以看成是双方被编织在一张网上互换信息。共同进化关系，从寄生到互利共生，本质上说就是信息共享。稳定的信息交换将他们牢牢地契合成一个系统，同时这种交换，无论是侵略、帮助，还是普通信息，都能够产生一个“自治”的系统。在这一系统中，各方最终会形成合作、自我组织和共赢的局面。我们刚刚步入这个相互关联的时代，在这一时代里，充分的沟通正在孕育能够进行应急的共同进化，自发的自治和共赢合作的人工世界。在这一时代里，开放将会胜利，中央集权将会失败；稳定则是由连续不断的小错误所维持的，时刻处于差点跌倒，但却-48- 附录三重译（节选）永不跌倒，一直运行下去的状态。-49- 致谢致谢本论文的工作是在我的导师许建忠教授的悉心指导下完成的，许建忠教授为人随和，治学严谨，虽身负教学和科研的重任，仍多次询问进程，为我指点迷津，拓宽思路，给了我极大的帮助和影响。许教授一丝不苟的作风，严谨求实的态度和踏踏实实的精神令我受益终身，正是许教授的帮助和支持，我的论文才得以最终完成。所以在此衷心感谢两年来许建忠老师在学业上对我的关心和指导。还要感谢所有研究生期间教过我的老师们，是你们的学术造诣和敬业态度让我受益匪浅，在此对各位老师表示衷心的谢意。此外，我的舍友们在我写论文期间也给予了我很多帮助。在翻译过程中我经常会遇到一些难题，舍友们在给我建议的同时还会抚慰我的情绪，给我加油鼓劲。所以在这里要感谢我亲爱的舍友们。另外也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的理解和支持使我能够在学校专心完成我的学业。-50- ..3=¥=!：爷：』…一：:m•“i':'••..秘’f-*'TIA_fJUNIVE翻译硕士学位论文MTIDISSERTATION.s€:砂."怨.："：£:|、.；-::;';v::.,...,.::.:'.-..S,C::.,‘：；.••......-'••'................'...V、奪蒙•二TV,....‘••......._、�•••-,...••.•::vl:..6_11'••,•：•；•••.V•：....•....______:-.<、：..、o.-.,...............:,...,..涕;sr效纖?\、v、、Zs::-v::...-y"、、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