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鼎革之际士人的性别焦虑-从醒世姻缘传之悍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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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ttp://www.sinoss.net明清鼎革之际士人的性别焦虑——从《醒世姻缘传》之悍妇形象说起傅湘龙侯艳霞（湖南大学，湖南省长沙市，410082）摘要：悍妇题材是明末清初小说创作中常用题材，本文由《醒世姻缘传》中的悍妇形象引发出易代之际士人们对阴盛阳衰社会形象的性别焦虑，从政治环境，经济因素以及社会文化等方面来探讨其产生焦虑之由，从而表达出其作为男性臣民的失职与对社会危机的思考。关键词：《醒世姻缘传》悍妇士人性别焦虑中图分类号：12文献标识码：A小引《醒世姻缘传》是晚明时期西周生所创作的一部长篇世情小说

2、，也是一部以悍妇形象为题材的作品。作品运用写实的手法对社会生活进行细致叙述，摹写了一幅世俗众生相。作品在塑造人物方面着墨较多，亦是相当精彩，其中薛素姐的“悍妇”形象刻画得尤为凸出。中国几千年的文明积淀形成了以男权本位为核心的伦理系统，传统儒家理念以“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的规范束缚着女性的自由，使她们成为男权文化话语的附庸。《醒世姻缘传》中出现的以薛素姐为代表的悍妇群体在传统的坚不可摧的父权制度面前表现得毫不畏惧，并且对传统家庭中以夫权为中心的婚姻关系进行分化，使其逐

3、渐走向倾覆危机边缘。薛素姐的“悍”完全打破了儒家传统观念的对其设定的约束。她打骂丈夫，忤逆公婆，对于父亲薛教授的道德说教充耳不闻，反而对父亲破口大骂“老望八，老烧骨拾的，把个女儿推在火坑里，瞎了眼，寻这们个女婿。”对丈夫狄希陈的虐待方式更是五花八门，“轻则被骂、重则惹打，浑身上不是绯红、脸弹子就是焌紫。”用鞭子抽打，直打得“狄希陈脊梁上黄瓜茄子似的，青红柳绿，好不可怜”；用钳子捏拧，“将狄希陈东一钳，西一钳，一下一个紫泡。”甚至还将狄希陈监禁，“用麻绳线带胸前腰里脚上三道绳带连凳捆住，狄希陈蚊虫声也不敢做”，她

4、的虐待方法无所不用其极。父权，夫权，三纲五常观念在她意识里完全殆尽，其行为野蛮，言语污秽，举止极不庄重，完全背离了儒家传统所要求的淑良美德。与此相关，在小说中形成了一个“惧内”群体：晁源、狄希陈、售药的艾前川、号令三军的郭总兵、吴推官以及成都府的大官等等，无论在外如何威风神气，个个都是惧内如鼠。小说91回中吴推官通过对各属官的考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世上但是男子，没有不惧内的人。阳消阴长世道，君子怕小人，活人怕死鬼，丈夫怎得不怕老婆？”在恶妻悍妇的猛烈攻击下，只能发出阳消阴长的感慨，男性显然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

5、到挑战和威胁。-1-http://www.sinoss.net面临逐渐失势的社会地位，男性明显感受到男权统治动摇的社会危机。他们以病态的男权视角来书写“悍妇”形象，甚至不惜将女性污名化，“这是男性作者根据自己的期待和想象非常细腻地夸张、提炼的‘女性特点’。”（平田昌司《审视文本：读《醒世姻缘传》》）这种书写方式既是男权本位观念对女性僭越行为的排斥，更是把它当作敲醒士人危机意识的警铃。《醒世姻缘传》只是此时期系列悍妇题材中的典型之作，阴盛阳衰的的社会现象使士人们感到恐慌。那么，易代之际的士人们对所谓性别焦虑的原因

6、是什么呢？本文拟从如下方面进行探讨。一、国难当头士人们的生存危机社会政治上的危机是首先要探讨的问题。明末的社会环境异常混乱。朝内政治腐败，宦官弄权，党争激烈；朝外各路起义军风起云涌，更有北方铁骑尘嚣南下，整个明王朝处于内忧外患的不利形势。国难当头，士人们感受到生存的危机，对自身身份充满不确定性，内心的焦虑感油然而生。其一，党争内斗中的劣势地位。中国的“党争内斗”历史由来已久，早在先秦时期，屈原的《离骚》中就委婉地展示了朝内党派纷争的情况：“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随后有汉朝的宦官、外戚政权，魏晋南北

7、朝的士族门阀相互勾结，唐朝有历史上有名的“牛李之争”，宋代的“庆历党议”、“元佑党争”亦是愈演愈烈，党派纷争的局面在历朝历代不断上演。明代的党争最初表现形式是以学术交流为目的的结社活动，随后发展演变为以探讨国事为主的政治集会。明代党派繁多，纷争激烈，尤以东林党、复社与阉党之间矛盾突出。党派内斗中，士大夫为主导力量，也是首当其冲，倘若站错了队，遭受的将是毁灭。据《明史》记载，天启、崇祯年间，以魏忠贤为代表的宦官专权，大肆残杀异党人士。一时社会形势严峻，在这场恶斗中，许多激愤的士人惨遭迫害，甚至诸多充满正义之气的平

8、民也被诛连。例如，明末文学家张溥曾在其《五人墓碑记》记载这时期的相关惨案：“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捕，激于义而死焉者也。”士人们在处于劣势地位的党争中垂死挣扎，内心颇为萎顿。其二，流贼义军冲击下的悲惨遭遇。明朝末期，朝纲腐败，赋税繁重，百姓怨声载道，生活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这样的统治必然导致社会秩序的混乱，各地发生暴动势力纷纷揭竿而起，起义大军蓄势待发，宛如洪水猛兽汹涌而来，明末统治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