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宗教立法问题梁治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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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的宗教立法问题梁治平：各位下午好！欢迎大家参加洪范的研讨会。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请到北京普世社会科学研究所刘澎所长来谈宗教立法的一些问题。刘澎教授研究这些问题有很多年，他在很多场合推动宗教立法，讲他的观点。前一个月我很偶然去一家教会，碰到一个牧师，说起刘澎，他们都知道，也知道高师宁，他们都很熟悉这些名字。由此可见，在社会当中，从事或者切身利益涉及到这样事务的人其实非常关注这些问题，因为这些问题解决得好不好会给人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或者困扰。最近这一年跟宗教有关的事情特别是一些戏剧性事件的出现，让大家很关注。但是，对于宗教问题，可能还是学者们关注得比较多，社会民众关注得并不多。它

2、涉及到非常多的人口和社会基本问题的重要方面，所以我们来讨论这样的问题虽然不是很早，但我觉得也不晚，因为这个过程还是在进行当中，而且通过这个讨论我们也希望为大家对这个问题的关注作一点贡献。今天我们请到三位评议人：一位是我的老朋友高师宁，很高兴今天有机会再次见到她，师宁是第一次到研究所参与学术活动。另外一位是北京大学的卢云峰，他是专门从事宗教社会学研究的，很年轻，是新面孔，也是第一次来。还有一位是王锡锌，也是我的老朋友，他也可能是第一次来洪范，他是作行政法方面的研究。因为之前刘澎教授觉得是不是应该请一些宪法学的教授来作评议，我觉得在法学界这是有共识的，在宪法上怎么来处理宗教的问

3、题。我希望有一些更坚实的、制度运作的角度来切入这个问题，所以我们有意识找来一些行政法方面的专家，就是想从不同的方面对这些问题形成一个讨论。首先我们请刘澎教授作主报告。刘澎：谢谢梁先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到洪范来讲一下关于宗教立法的一些问题。梁先生的译作——《法律与宗教》，学法的人都知道。我和霍尔曼认识的时候，1他很为这本书自豪。今天，我们把这个问题再拿来谈的时候，它不仅仅是概念，它已经影响到我们的实际生活，所以非常荣幸能和这本书的译者在一起讨论宗教和法治的问题。我给大家一个简单的汇报，然后有问题的话，我们一块讨论。如果我们把宗教目前的整个状况作一个描述，这可能要费很多的时间，

4、因此，在这里我只能非常粗线条地说一下。现在宗教形势怎么样？如果宗教形势大好而不是小好，都是莺歌燕舞，我们就用不着来讨论这些问题。现在宗教领域里面存在的一些问题是比较严重的，平时我们对有的问题能感觉到，但对有的问题不一定能感觉到。那么，我把它列了几条放在这儿。这几个问题都已经公开化了，大家都很容易了解。这些问题表明了宗教政策、宗教管理体制、政教关系模式等方面都有问题。下面我们就来看一下。首先，宗教在政府的管理、控制下已经有几十年了，应该是非常有序，但是，实际上是在体制外搞出了几千万的宗教信仰者，有各种各样的信仰团体。为什么体制外会出现这么多宗教团体，政府不认可，他们却大量存在

5、？这个说起来话就很长，一会儿我们由宗教专家来说。第二个问题，管理宗教的部门本来应该是宗教局，实际上宗教局在管，统战部也在管。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这两个部门管理上没什么感觉，到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就感觉有点吃力了，现在到一线处理问题的换了另外一个单位——公安部门。公安局里面有一个专门的宗教管理机构，这个部门的力量全部用来对待宗教，是用专政力量来处理宗教问题，过去偶然用一下的办法，现在常态化了。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这说明政府对社会问题控制的成本在极大地增加。如果警察管了以后还不行，那是不是还要用军队呢？这就更成问题了。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第三个问题，各种各样的宗教乱象。

6、我们都知道宗教内部的混乱情况，在佛教里面，像承包、出租寺庙、卖门票、卖香火等等，利用宗教敛财搞得非常严重。那么其他宗教呢？各个宗教里面都有混乱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个利益问题，但是从根本上来说，它跟管理模式有关系。几十年来我们培养了一批爱国宗教力量或者爱国宗教队伍，花了非常大的代价，下了很大的气力，甚至开放政治资源，让这些人进入各级政协、人大，但是这个队伍现在基本不起作用。就是说，并没有因为有了爱国宗教组织，2宗教里面的问题就没有了，这个组织本身也异化了。最后一个问题，除了这些常规的、我们认可的宗教以外，还出现了其他的宗教。这些宗教有的在世界上存在很长时间了，有的不是很

7、长，像犹太教、东正教是时间非常长的宗教，但是还有一些宗教，像巴哈伊教、摩门教等，这些宗教是不是宗教？它如果到中国来怎么办？我们在名份上没有给他们一个考虑。还有民间信仰、民间宗教是不是宗教？是不是应该有一定的空间让他们来保持其信仰？这也是一个问题。比如福建的妈祖是什么？比这个要稍微偏一点的是膜拜团体，国内使用一个词——“邪教”，他们是邪教也罢，不是邪教也罢，他们是什么教可以去争论、去考证，但是有一个事实就是：他们是存在的。那么，政府对他们应该有一个什么政策？从法律上怎么认定他们？没有。这些问题的存在就使得宗教内部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