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否定词_不_的句法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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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科学２０１３年７月ＩＳＳＮ１６７１－９４８４ＣＮ３２－１６８７／Ｇ第１２卷第４期（总第６５期）３３７－３４８汉语否定词“不”的句法地位＊陈莉１２２李宝伦潘海华１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上海２００２４０２香港城市大学中文、翻译及语言学系香港九龙提要文章讨论了现代汉语否定词“不”的句法地位，认为“不”拥有独立的否定投射，并担当否定功能投射的中心语，而不是动词短语嫁接语，也不是动词附缀。有关“不”的两个现象，一是通过否定词中心语移位所产生的末尾否定词问句，二是汉语中否定词和情态动词的结合方式，都证明了“不”否定中心语的地位；文章还重新讨论了先前研究

2、中借以佐证“不”为动词短语嫁接语的论据和论证方法，认为它们不足以证明“不”为嫁接语。关键词否定中心语否定功能投射动词短语嫁接语中图分类号Ｈ１４６．３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９４８４（２０１３）０４－０３３７－１２１引言本文讨论现代汉语否定词“不”的句法地位。否定作为功能范畴，在英语、法语、意大利语等语言中都被认为具有独立的否定功能投射，这也符合ＩＮＦＬ（屈折）分裂说的假设（Ｐｏｌｌｏｃｋ１９８９；Ｏｕｈａｌｌａ１９９０；Ｈａｅｇｅｍａｎ１９９５：２５－２９；Ｚａｎｕｔｔｉｎｉ２００１：５１１－５３５）。但汉语的否定词“不”，作为汉语最常

3、见的否定表达之一，在胡建华（２００７）、李梅（２００７：２８６－３０２）的研究中，却被认为不是ＩＮＦＬ／Ｔ系统中的功能性成分，而只是动词短语的嫁接语（ａｄｊｕｎｃｔｏｆＶＰ）。Ｈｕａｎｇ（１９８８）、Ｅｒｎｓｔ（１９９５）甚至认为“不”只是附缀（ｃｌｉｔｉｃ），而不是独立的词项。在介绍Ｚａｎｕｔｔｉｎｉ勾勒出的各种语言的否定句法图景之后，本文首先证明“不”为非动词短语嫁接语，继而证明“不”为否定投射中心语。第一步证明采用排除法，指出那些假以说明“不”为动词短语嫁接语的论据和论证方法尚有不妥；第二步证明采用归谬法，假设“不”非否定投射中心语，那

4、将会生成两种跟实际语料不相符的语法结构。两部分都一一铺陈，力求论证过程合理可信。本文认为汉语的否定词“不”和英、法等语言中的否定成分一致，是独立的否定功能投射的中心语，而非短语的嫁接语，也非动词的附缀。２否定标记与否定投射否定是所有语言都要表达的语言范畴，否定标记的句法位置也是语言研究必须要弄清楚的问题。［收稿日期］２０１２年５月１１日［定稿日期］２０１３年３月３０日ｄｏｉ：１０．７５０９／ｊ．ｌｉｎｓｃｉ．２０１３０３．０２７３８５＊本文是香港政府研究资助局ＲＧＣＧＲＦ项目（ＣｉｔｙＵ１４４３０９，ＣｉｔｙＵ１４６３１１，ＣｉｔｙＵ１４６５

5、０９）的研究成果之一。文章写作过程中，得到徐烈炯、唐正大、张庆文等学者的支持，《语言科学》编辑部和匿名审稿专家也提出了宝贵的意见，谨致谢忱。文中存在的疏漏概由作者负责。３３７语言科学２０１３年７月Ｚａｎｕｔｔｉｎｉ（２００１：５１１－５３５）勾勒出了普遍语法ＵＧ中的否定图景：（１）NegP-1Neg’0TP-1NegIt.nonNegP-2Pied.Neg’pa0NegTP-2NegP-3Pied.Neg’nenNeg0AspperfAspgen/progNegP-4Milan.Neg’no0NegＺａｎｕｔｔｉｎｉ画出的这个树形图，罗列了所

6、有语言中否定表达的可能性，即否定作为一个与时态及体貌类似的功能范畴，具有自己独立的句法投射，此投射要么以ＴＰ为补足语，如意大利语中的ｎｏｎ，要么以ＡｓｐＰ为补足语，如Ｐｉｅｄｍｏｎｔｅｓｅ语中的ｎｅｎ；否定标记可以位于否定投射的中心语位置，如ｎｏｎ，也可以位于标志语位置，如ｎｅｎ。否定投射和ＴＰ及ＡｓｐＰ的相对位置，是以各种语言中否定标记和其他标记的线性顺序来确定的（Ｐｏｌｌｏｃｋ１９８９）；而否定标记语的具体位置也要视情况而定，各种语言不尽相同，同种语言中的不同否定标记也不一定在同一个句法位置上。汉语中关于“不”的研究，大多没有采用Ｚａｎｕ

7、ｔｔｉｎｉ的观点，而认为“不”只是动词短语的嫁接语，不具有独立的否定投射。下文将从论据到论证方法来重新讨论这些研究，并最终将“不”归纳到Ｚａｎｕｔｔｉｎｉ所勾勒出的ＵＧ否定图景当中。３“不”非动词短语嫁接语３．１胡建华（２００７）的ＶＰ省略测试胡建华（２００７）认为否定词“不”是动词短语嫁接语，不属于ＩＮＦＬ／Ｔ系统内的功能性成分。胡文的这个结论来自ＶＰ省略（ＶＰｅｌｌｉｐｓｉｓ）的测试结果和东干话的语料支持。首先，胡文通过一个ＶＰ省略测试来证明：否定词“不”与方式短语等动词短语嫁接语同类，而与情态动词异类。例如，一般说来情态动词可以允准ＶＰ

8、省略，如例（２）：（２）ａ．你能讲英语，我也能［ＶＰ＿＿＿］。ｂ．你不能讲英语，我也不能［ＶＰ＿＿＿］。例（２）ａ－ｂ中情态动词“能”可以允准ＶＰ“讲英语”省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