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岩--回指与汉语中的反身代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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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指与汉语中的反身代词“自己”AnaphoraandtheChineseReflectiveZiji提要西方语言学中的回指理论不能用于解释汉语中的“自己”，通过实例分析，我们得知，“自己”无论在用法还是在指称对象上都不同于英语中的“-self”。“自己”的指称对象有时呈确定性，有时呈不确定性。另外，本文提出了“自己”指称对象呈不确定性的条件，以及确定其指称对象时常用的策略。关键词：回指；“自己”；指称对象1.引言回指是当今语言学研究的热点。不同的语言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对回指进行了研究，比如说形式主义角度（Chomsky1

2、981;1993;1995;1998；陈平1988）、语义学角度（Safir1976）、语用学角度(HankamerandSaq1976;Kripke2009;Levinson1987；何英玉1999)、认知角度（Davis2009）、功能语言学角度（刘家荣、文旭1996）等等；当然，对回指的研究也不局限于小句范围之内，许多学者提出了篇章分析法，把回指和篇章联系起来。汉语的回指可以分为三类：零形回指、代词回指和名词回指（陈平1987）。零形回指是汉语中分布最广、用法最灵活的一种，近年来对它的研究也较多。代词回指是最复杂

3、的一种回指，反身代词更是如此。不少学者对英语中的反身代词进行过研究，但遗憾的是，对汉语中反身代词“自己”的专门研究并不多。如果把汉语中的“自己”和英语中的“-self”等同起来，见到“自己”就译为“-self”，显然是要犯大错误的。因此，无论是对语言工作者，还是对翻译工作者来说，对汉语中“自己”的深刻理解是必要的。本文重点是分析“自己”的一般用法以及对它的指称进行解读，必须回答一下几个问题：一句话或一段话中“自己”的指称对象是不是确定的或唯一的？不确定的情况是否存在？如果存在的话，有无规律可循？如何准确地确认“自己”的

4、指称对象？2.西方涉及反身代词的主要回指理论2.1Chomsky的约束理论(BindingTheory)Chomsky是从形式方面研究回指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约束理论就是其中一个主要成果，其内容如下：α约束β，当且仅当α成分统制β，且α和β共指（αbindsβiffαc-commandβandαandβareco-indexed）。约束理论包含如下三条原则（principles）：（A）反身代词（reflectives）在其管辖范畴中受约束。（B）代名词（pronominals）在其管辖的范畴中是自由的。（C）指称

5、语（referential-expressions）总是自由的。（Chomsky1981）根据Chomsky的解释，“管辖范畴”就是词语所在的小句，例如：Billdoesn’tthinkthatJohnhurthimself.在这个句子中，“himself”的管辖范畴就是小句“Johnhurthimself”。根据原则（A），“himself”受“John”的约束，即“himself”和“John”共指。这个句子是可以用约束理论解释的，但是这个理论显然无法解释汉语中的反身代词“自己”的指称对象8。请看下面两个句子：（1

6、）小明1说雷声2把自己1吓了一跳。（2）那个学生1的行为2让自己1被学校开除了。按照约束理论，（1）中的“自己”的指称对象应该是“雷声”，因为，“自己”在它的管辖范围之内应该受到“雷声”的制约。同样地，句（2）中的“自己”应该和“行为”共指（即指代“行为”所指代的对象）。然而，以汉语为母语的人都不会把（1）句中的“自己”当成和“雷声”共指，它的指称对象应该是其管辖范围之外的“小明”；同样，也没有人会认为句（2）中的“自己”和“行为”共指，其指称对象“那个学生”也在其管辖范围之外。也就是说，“自己”在其管辖范围内是不受约

7、束的。为了使约束理论更加简便、更有说服力，Chomsky在他1995年出版的《最简方案》里对约束理论的三个原则做了如下修改：（A）如果α是反身代词，把它诠释成跟D中的成分统制短语同指。（B）如果α是代名词，把它诠释成跟D中的成分统制短语异指。（C）如果α是指称语，把它诠释成跟所有成分统制短语异指。（Chomsky1995）这里的D是“有关的局部区域”的意思，其确切区域可以根据具体语境来确定。这样，从理论上讲，英语中长距离自反代词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但是它还是不能解决汉语中“自己”的问题。例如：（3）自己看不起自己不好。

8、（4）小华1说小明2知道自己1,2最喜欢古典音乐。Chomsky（1995）的理论不能解释句（3）中“自己”的指称对象，因为，句（3）中没有出现“自己”的成分统制短语。事实上，句（3）中的“自己”可以指任何人。根据《最简方案》中约束理论的原则（A），句（4）中的“自己”和“小明”共指。然而，（4）中的“自己”既可以指小华，也可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