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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各鼎銘“從”字小考(首發)范常喜(中山大學國際交流學院廣州510275)方各鼎及其銘文最早由張光裕先生刊布,張先生述其簡況為:“是鼎侈口,直耳,通高19厘米,三短足皆飾扉稜,口沿下飾較為罕見之變形夔紋,腹體遍飾斜角勾連紋,西周早、中期器。器腹內壁鑄銘三行十一字。”張先生將此鼎銘釋作“方各自乍麗鼎其永用。”并對此作了深入精到的考釋。我們想補充的是銘文中張先生釋作“麗”的那個字,此字原形作:(拓本反色)(張先生摹本)張先生認為此字是“麗”之省形,在銘文中當讀作“邐”。銘稱“麗鼎”云者,當取比陳、相伴義,其性質實有如禮經中所稱之“羞鼎”,乃陪鼎之屬。參見張光裕《香江新見彝銘
2、兩則》,張政烺先生九十華誕紀念文集編委會編《揖芬集——張政烺先生九十華誕紀念文集》頁283-288,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年;後收入氏著《雪齋學術論文二集》頁204-210,藝文印書館2004年。但此字與金文中的“麗”字形體差異較為明顯,所以我們懷疑此字當釋“”,即“從”之異體,戰國楚簡中有幾例“從”字可以為此提供一些線索。上博楚簡《緇衣》中有兩例“從”字分別作:、(上博一·緇8)▲、(郭·緇14)由郭店簡《緇衣》中與此相對應的部分可以明確這兩個較怪的字形即“從”字,據此可知中旁即,亦即“從”的古形,其基本構件亦當即反寫的旁甲骨文及早期金文中“從”字多作、,其中的“
3、人”旁本來就反正無別(參見于省吾主編《甲骨文字詁林》頁134姚孝遂先生按語,中華書局1996年),形似可能即這種習慣的孓遺。。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旁與相比較,其下部的“人”旁多了一筆,我們懷疑旁下部實從二“人”,其中一筆為二“人”共用筆畫。戰國文字中的借筆字較為多見,參見吳振武《古文字中的借筆字》,《古文字研究》第20輯,中華書局2000年。楚簡文中也不罕見,如:忌:(郭·太7)(郭·語一26);年:(郭·緇12)(郭·窮5)。依據上述這種分析,我們認為與均為反寫之“人”,應即字之省變,楚文字中重複偏旁構字時多有省略的現象,如:4喪:(郭·老丙38)(郭·老丙9)(郭·老丙
4、10)堯:(郭·六7)(郭·窮3)廟:(郭·語四27)(上博三·周45)速:(新甲二34)(新甲三16)訓:(新乙一009)(新乙四035)臨:(上博六·天甲11)(上博六·天乙11)依此推測,中的旁應即方各鼎銘文中字之省變,戰國楚文字中蕴含着许多商周以来传袭的写法,不過有一些在使用過程中有所省改和訛變,這一點已得到學者的認同。參見趙平安《戰國文字的“”與甲骨文“”爲一字說》,《古文字研究》第22輯,中華書局2000年。李學勤《試解郭店簡讀“文”之字》,《孔子·儒學研究文叢》(一),齊魯書社2001年;陳劍《據郭店簡釋讀西周金文一例》,《北京大學中國古典文獻研究中心集刊
5、》第2輯,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劉釗《利用郭店楚簡字形考釋金文一例》,《古文字研究》第24輯,中華書局2002年;趙平安《郭店楚簡與商周古文字考釋》,《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03年1期。而據楚簡中即“從”,可以確定亦即“从”字之增繁者。“從”即從屬、陪從之義,這一用法在銅器銘文中較為多見,如:芮公鼎:内(芮)公乍(作)鑄從鼎,永寶用。(集成04·2389)豐卣:豐乍(作)從寶彝。(集成10·5191)麃父卣:麃父乍(作)從宗彝。(集成10·5348)張亞初先生曾對上列銘文中“從”字的具體內涵作過很好的概括,他說:“從字可能包含兩種意思,一種可能是隨從、隨行之意,一種
6、可能是引伸為成套成組的列簋,從訓為以類相從。宋代學者曾提出,從是對正鼎而言,從鼎就是陪鼎。器名之從見於鼎、甗、簋、尊、盉、觚等器,有些器是難以用陪鼎之類的說法來解釋的。”張亞初《殷周青銅鼎器名、用途研究》,《古文字研究》第18輯,頁276,中華書局1992年。由此可見,方各鼎銘中的“從鼎”與上列銘文中的“從鼎”、“從寶彝”、“從宗彝”當相類似。此外,《上博四·曹沫之陳》中有一“”字,原形如下:(簡29)(簡37)此字所出現的前後簡文分別作:莊公曰:“爲和於豫(舍)如何?”曹沫曰:“三軍出,君自率,【22上下】必訋邦之貴人及邦之奇士。卒使兵,毋復前【29上】常(當)。【2
7、4下】這幾支簡的編聯順序參見陳斯鵬《上海博物館藏楚簡〈曹沫之陣〉釋文校理稿》,簡帛研究網,2005年2月20;白於藍《上博簡〈曹沫之陳〉釋文新編》,簡帛研究網,2005年4月10日。且臣聞之:卒有長,【28上】三軍有帥,邦有君,此三者所以戰。是故長【28下】民者毋4(摄)爵,毋軍,毋辟(避)罪,用都教於邦【37上】於民。”此處編聯從李銳先生,參見氏著《〈曹劌之陣〉釋文新編》,“confucius2000”網站,2005年2月22日。整理者李零先生據三體石經、《汗簡》、《古文四聲韻》中的“虞”作,認為簡文中的即“虞”,并將其讀爲“御”;馬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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