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启蒙：施特劳斯笔下的雅可比之“相”.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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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4年3月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M解．20l4第32卷第2期Humanities&SocialSciencesJournalofHainanUniversityVo1．32No．2谋杀启蒙：施特劳斯笔下的雅可比之“相”徐戬(中山大学哲学系，广州510275)[摘要]施特劳斯之所以看重雅可比，主要在于雅可比对启蒙哲学的尖锐批判。雅可比认为，启蒙不过是一种理智上的僭政，其教条程度毫不逊色于大公教会，堪称“耶稣会派和哲学上的教权”。正是雅可比对启蒙哲学的致命批判，使施特劳斯看清了现代理性主义的本相。艾尔特曼的指控并非出于对思想自由的哲学热情，而是出于启蒙教士的政治狂热，他对施特劳斯的

2、指控跟苏格拉底所受的指控异曲同工。[关键词]施特劳斯；雅可比；启蒙；泛神论之争；虚无主义[中图分类号】B151；B50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4—1710(2014)02—0018—062007年，艾尔特曼(WilliamH．F．Altman)发表了一篇题为《莱辛之后的显白论：雅可比对施特劳斯的持久影响》的文章，把去世30多年的政治哲学大师施特劳斯告上学术良知的“法庭”⋯。艾尔特曼是美国公立高中教师，教过不少人文课程，然而，学术上初出茅庐的他提交这样的“诉状”，不免令人惊诧。一、字里行间1939年，施特劳斯做了一次学术报告，这篇讲稿并未发表，直到他去世之后，才由学生整理面世

3、，题为《显白的教诲》。施特劳斯所遭到的各种訾议并不鲜见，但艾尔特曼的指控显得与众不同，他细心揣摩《显白的教诲》，在字里行间居然发现，施特劳斯著名的“隐微写作论”其实来自雅可比，而非他在公开场合所宣称的莱辛。‘众所周知，自由派学人德鲁丽早已致力于揭发施特劳斯的“邪恶教诲”，而且声称运用了施特劳斯本人解读文本的方法]。德鲁丽的观点颇具争议，虽然未能为学界普遍接受，但在公共舆论方面产生了广泛影响。艾尔特曼则不同，他的解读主要集中于施特劳斯的单篇讲稿，就其细致程度而言，即便在施特劳斯学派内都不多见。艾尔特曼虽然不算知名学者，但他这种深入字里行间的读法比德鲁丽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后，他陆续发表了几

4、篇相同题材的论文，并在此基础上写成专著《德国的异邦人：施特劳斯与国家社会主义》。艾尔特曼认为，施特劳斯刻意隐瞒了自己隐微写作论的真正来源。他从这篇讲稿人手指控施特劳斯，理由不难理解：为了最终揭发施特劳斯的邪恶教诲，必须首先揭露施特劳斯本人运用了隐微手法，只有这一前提成立，字里行间提供的证据才能令人信服。然而，施特劳斯不是一向以揭示思想史上的隐微写作著称吗?按照艾尔特曼的解释，施特劳斯对隐微写作的揭示并不意味着学术的坦诚，因为，这种揭示本身仍是显白的，《显白的教诲》一文就是显例——施特劳斯对自己的思想渊源有意撒谎。于是，施特劳斯明确论述隐微写作的文章《显白的教诲》就成了关键线索，要想在学

5、术良知的法庭上起诉施特劳斯，必须细读《显白的教诲》——这篇未刊讲稿是施特劳斯英文撰述中惟一论及雅可比的文章。学界主流观点一般认为，施特劳斯对显白论的发现受益于莱辛，他在《显白的教诲》中明确讲过，莱辛是最后一位懂得显白写作的哲人]。针对这一流行观点，艾尔特曼提出了自己的解读思路：(1)施特劳斯将雅可比视为显白作者；(2)施特劳斯有自己充分的理由；(3)如何以施特劳斯的方式审视雅可比；(4)雅[收稿日期]2013—12—20[作者简介]徐戬(1974一)男，辽宁铁岭人，中山大学哲学系2013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18徐戬：谋杀启蒙：施特劳斯笔下的雅可比之“相”可比对施

6、特劳斯的影响；(5)施特劳斯以显白方式呈现雅可比的显白写作。根据艾尔特曼提供的解读线索，雅可比的思想史身份成了揭示施特劳斯真实面目的关键。思想史上的雅可比究竟何许人也?1783年，雅可比公开宣称，莱辛生前秘密信奉的是当时声名狼藉的斯宾诺莎主义。雅可比这一说法立刻引起了思想界的轩然大波，随即，雅可比同莱辛生前的挚友门德尔松展开了一场争执。不到两年光景，这场纠纷迅速扩散到公共场合，当时德国诸多思想精英纷纷卷人论战，其中有康德、赫尔德、歌德、哈曼⋯⋯这场纷争最终发展为关乎启蒙正当性的全面论战。自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在1781年出版之后，雅可比引发的这场论战堪称德国18世纪晚期最为重要的历史

7、事件——史称泛神论之争。为了弄清艾尔特曼的指控，泛神论之争是绕不过去的思想史背景，其中雅可比引起巨大争议的文本题为《关于斯宾诺莎学说的书简》(BriefefiberdieLehrevonSpinoza)，主要内容是莱辛生前就斯宾诺莎问题同他本人的对谈。这场论战涉及的核心人物是斯宾诺莎、莱辛、雅可比、门德尔松，对理解施特劳斯的思想起点至关重要。就雅可比而言，施特劳斯至少曾经在三个不同文献中明确论及：第一次是他的博士论文，第二次是他编辑门德尔松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