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声音的口头诗学以口传史诗的文本研究为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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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W.J.E“回到声音”的口头诗学：以口传史诗的文本研究为起点［文章编号］1001-5558（2014）02-0005-11●朝戈金摘要：“口头诗学”（oralpoetics）作为一个出现未久的批评方向，其专属的术语体系和理论方法，尚需作出系统的梳理。特别是，口头诗学与文学界常说的“诗学”之间是什么关系，也较少见到深入系统的讨论。不过，晚近国际人文学术的发展，尤其是口头传统研究的深入，已从若干方面为口头诗学的登堂入室，作了大量准备。本文以口传史诗的文本研究为主线，从学术史的角度讨论口头诗学的演成、发展及其理论模型。关键词：口头诗学；诗学；文本；互文性；口传史诗；理论模型中图分类号：K890

2、文献标志码：A在西方学术传统中，诗学肇始于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并且在一开始就与叙事艺术（荷马史诗）和表演艺术（戏剧）相结合，只是在此后的发展中，诗学偏重总结书面文学的规则。幸好还有莱辛的《拉奥孔》等著作，让我们看到关于书面文学创作和欣赏规律的讨论没有完全独占鳌头。就“口头诗学”的学术史进行精细的爬梳，不是本文的目的，不过在这里简要地交代口头诗学理念的来龙去脉，仍属必要。“口头程式理论”的开创者之一洛德（AlbertBatesLord，1912~1991）在1959年发表了《口头创作的诗学》①一文，系统地探究了口头史诗创作中的语①AlbertB.Lord,“ThePoeticsofOralCr

3、eation,”inComparativeLiterature:Proceedings西北民族研究2014年第2期（总第81期）N.W.JournalofEthnology2014.No.2（TotalNo.81）朝戈金·“回到声音”的口头诗学：以口传史诗的文本研究为起点音范型及其功能、作用。他进而在1968年明确提出了“口头诗学”这一概念：当然，现在荷马研究所面临的最核心的问题之一，是怎样去理解口头诗学，怎样去阅读口头传统诗歌。口头诗学与书面文学的诗学不同，这是因为它的创作技巧不同的缘故。不应当将它视为一个平面。传统诗歌的所有因素都具有其纵深度，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探测它们那有时是隐含着的深

4、奥之处，因为在那里可以找到意义。我们必须自觉地运用新的手段去探索主题和范型的多重形式，而且我们必须自觉地从其他口头诗歌传统中汲取经验。否则，“口头”只是一个空洞的标签，而“传统”的精义也就枯竭了。不仅如此，它们还会构造出一个炫惑的外壳，在其内里假借学问之道便可以继续去搬用书面文学的诗学。①不过，迄今为止，在若干重要的工具书中，简明的如《牛津简明文学术语词典》（OxfordUniversityPress,2004），专业的如《普林斯顿诗歌与诗学百科全书》（PrincetonUniversityPress,第四版，2012），或者中国学者编纂的《世界诗学大辞典》（春风文艺出版社，1993年），都

5、没有oralpoetics或“口头诗学”词条。在中国文学史的书写中，也未见对于口头传统的专门讨论和总结，众多以诗话面目出现的文论成果，都与口头诗歌法则的总结无关。但从另一方面说，“口头诗学”这个术语已经被学者创造、使用，而且近年随着口头传统研究的拓展，需要对口头诗学作出学理性总结和界定。本文就是这项复杂工作的一个初步的尝试。一、引论：口头程式理论与口头诗学按照我的理解，口头诗学的体系建构始于20世纪60年代。虽然按照美国学者朱姆沃尔特（RosemaryL.Zumwalt）的说法，在18和19世纪“大理论”时期已经有学者如赫德尔等一批人对口头传统的存在方式和意义作出了重要的总结，②但那些讨论只

6、能算是关于口头诗学理论的前史。20世纪中叶，是口头诗学理念形成的关键时期，其标志是几个重要事件：口头程式理论的集大成之作《故事的歌手》面世（1960年），标志口头程式理论的出场。几乎同时，在西欧和北美爆发了关于书写文化与口头文化对人类文明进步推动作用的史称“大分野”的激烈争论，若干来自不同领域的巨擘，如传播学家麦克鲁汉（MarshallMcLuhan），结构主义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Levi-Strauss），社会人类学家杰克·古迪（JackGoody），以及古典学者埃瑞克·哈夫洛克（EricHavelock）等，都参与这一波激辩。③从上个世纪60年代前期开始延oftheSecondCon

7、gressoftheInternationalComparativeLiteratureAssociation，ed．WernerP．Friederich，1959，pp．1－6．ChapelHill：UniversityofNorthCarolinaPress．①AlbertB．Lord，“HomerasOralPoet，”inHarvardStudiesinClassicalPhilology，Vol．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