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儒家祭祀思想之源及其演进.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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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儒家祭祀思想之源及其演进清华大学历史系曹建敦西周祭祀思想的核心是“鬼神飨德”，因为重视功德，人相对于鬼神的主动性得以突出，这既是西周与殷商文化的重大区别，也奠定了此后思想发展的基础。与此同时，鬼神佑福的观念在西周祭祀思想中仍然得以保留，并体现在各种具体的祭祀中。东周以来，尤其是孔子之后，这种祭祀思想在被充分继承的同时，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德仍然受到重视，但内容更为充实，而且由于孔子创造性的加入“仁”的观念，并与礼乐相结合，从而形成一套迥然不同的祭祀观念。由此，儒家的祭祀理念中不仅更关注人事与个体的道德自觉，而且将求福的根本，明确地建立在人的德

2、性的基础上，而不再是简单地依赖鬼神地佑护。孔子以后，由于对天人关系以及人性的认识差异，儒家理论呈现出不同的价值取向，其中思孟学派把“心”作为人性和外物的媒介，注重因“情”而节文，着力于德性的建立，并以之为成人的本质。就祭祀而言，则强调祭祀主体的“内在德性”和祭祀道德践履的功能，注重祭礼的践履而成德，从而行教化之道，儒家的“己立而立人，己达而达人”的理念由此得以反映，从而形成对传统祭祀宗教意义的内向超越。由此可以看到，儒家祭祀思想于继承西周重德观念的同时，在祭祀的人文性上又有更大的发展，并经过儒家后学的深入探讨，形成完整丰富的祭祀理论。一、鬼神飨

3、德与事神保民：儒家祭祀理念的源头1周人祭祀理念是以“德”为核心，认为“鬼神飨德”，故人需敬德保民，落实于安民、保民的人事行为。周人祭祀以德为核心，将传统宗教性行为转换为人文意义上的礼制。1“德”之意义与条目，参陈来：《古代思想文化的世界——春秋时代的宗教、伦理与社会思想》八、九章，北京，三联书店，2002年版。至于西周时期的“德”的涵义，学界看法不一,参刘源：《商周祭祖礼研究》，第285—290页；冯时：《儒家道德思想渊源考》，《中国文化研究》2003年秋之卷，第77—93页。本文倾向于将德视作政治德行。1（一）鬼神飨德：周人祭礼的核心观念周人

4、祭祀尚德的观念，根植于对天命的认识。公元前十一世纪中叶，偏居西北的蕞尔小邦周颠覆了庞大的殷商王朝。这场王朝之间的易代变局，远非是一家一姓之转换，影响殊为深远。突如其来的政权更迭，以及立国之初的政治动荡，使周人萌生深深的忧患意识。周人深刻意识到上天具有威严，天威可畏，如《书·酒诰》：“天降威，我民用大乱丧德。”“天命靡常”、“天命不易”，如何保持天命，使政权永存，成为周人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在天命转移与人世之2间，周人发现了人的“德”方是天命所系，人必畏天命而恭敬于人之德。《诗·周颂·我将》：“旻天疾威，敷于下土。”“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5、。”而天3命所系，惟有德者受之，“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殷鉴不远，周人深刻意识到只有敬德、慎德，方能永保天命，使天命不坠。西周文献屡见周王申天命训诫臣正的记载，如毛公鼎文云：不显文武，皇天弘厌厥德，配我有周，膺受大命。……唯天将集厥命，亦唯先正，襄乂斁厥辟，劳堇（勤）大命，肆皇天无，临保我有周，不巩先王配命。（宣王，《集成》5册2841）这是周王勉励臣下要敬重先王所受天命。铭文大意是，伟大光明的文王、武王，皇天施予绵长和充厚之德，使周室来受。天成就其大命于文武，亦是先前臣正辅佐其君王的功绩，勤于天命。另如西周铜器番生簋云：“不元德，用申恪大命。

6、”（《集成》8册4326）只有敬畏天命，继承效法先王之德，方可不坠天命，国祚绵永。从对天命的敬畏进而敬德，从宗教意识上的敬神到注重人事的“德”的自觉，人的地位获得很大的发展空间，从而开创了西周文化新面貌。因此，敬德是周代思想史的核心观念。周人认为西周立国，肇始于文王受天命，而武王成之。大盂鼎云：“不显文王，受天有大令（命）。”《书·康诰》云：2参看饶宗颐《天神观与道德思想》，《饶宗颐二十世纪学术文集·经术、礼乐、经学昌言》卷4，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2003年版，第326—361页；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先秦篇），第13—29页。3《左传·

7、僖公五年》宫之奇引《周书》。2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不敢侮鳏寡，庸庸，祇祇，威威，显民。……我西土惟时怙冒，闻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经过几代人苦心孤诣的经营，周人终于获得天命，而文王、武王具有纯德是获得天命之本，这成为周代贵族效法的仪型。《诗经》中歌颂文王之纯德，足为后代子孙效法：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诗·周颂·维天之命》）於穆清庙，肃雝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德。（《诗·周颂·清庙》）4周人认为，先祖神灵居于天上，在上帝左右。宗庙祭祀，周人颂扬缅怀先人功德，也是勉励

8、自己秉承并效法先祖懿德，“穆穆秉德”、“秉明德”。西周金文以及《诗经》中大量歌颂先王之德以及先祖之功烈，其实正反映了周人的这种心态。如：余小子肇帅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