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无妄”卦义考.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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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通經致用：第二屆中華經學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周易》“无妄”卦義考謝向榮香港大學《周易》第25卦為〈无妄〉卦，卦名“无妄”之義，歷來頗有異說，聚訟紛紜。今不揣譾陋，擬為“无妄”之異說作一平議，並就文獻徵例、卦爻辭義、卦序結構、語法、卦象諸端，考辨《周易》“无妄”之要義。（一）1《序卦傳》：“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周易集解》引崔憬（生卒年不詳）曰：23物復其本，則為成實，故言復則无妄矣。卦名“无妄”下又引何妥（生卒年不詳）曰：4乾上震下，天威下行，物皆絜齊，不敢虛妄也。《彖傳》“无妄，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內。

2、”下又引蜀才（生卒年不詳）曰：此本〈遯〉卦。案：剛自上降，為主於初，故“動而健，剛中而應”也。5於是乎邪妄之道消，大通以正矣。无妄大亨，乃天道恒命也。1王弼、韓康伯注，孔穎達疏：《周易注疏》〔影印清嘉慶二十年[1815]南昌府學重刊宋本《十三經注疏》附校勘記〕（臺北：藝文印書館，1973年5月），卷9頁12b（總頁187下）。2案：“成實”，《周易集解纂疏》引作“誠實”，李道平據之曰：“人之始生，心本无妄，所謂‘誠者，天之道也’。自人欲熾而天理亡，則无妄者妄矣。若能復其本然之善，歸于誠實，所謂‘誠之者，人之道也

3、’。由是道心之微者著，人心之危者安，則妄者復于无妄矣。”（參李道平《周易集解纂疏》〔北京：中華書局，1994年3月〕頁269。）向榮案：《序卦傳》：“有无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周易集解》引崔憬云：“有誠實則可以中心藏之，故言有无妄然後可畜也。”諸本此處均作“誠實”，可反證崔憬“物復其本，則為成實”之“成實”，當解作“誠實”。3李鼎祚：《周易集解》〔影印清嘉慶三年[1788]姑蘇喜墨齋張遇堯局鐫本〕（北京：中國書店，1984年6月），卷6頁3b。標點為筆者所加。4李鼎祚：《周易集解》，卷6頁3b。5李鼎祚

4、：《周易集解》，卷6頁4a。235《周易》“无妄”卦義考《象傳》“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下又引侯果（生卒年不詳）曰：雷震天下，物不敢妄；威震驚洽，无物不與，故“先王以茂養萬物”，乃對時而育矣。時泰，則威之以无妄；時否，則利之以嘉遯，是對時而化育6也。綜上《周易集解》所引諸家之說，崔憬釋“无妄”為“誠實”，何妥釋為“不敢虛妄”，蜀才謂“邪妄之道消”，侯果謂“物不敢妄”，均以“无妄”之“妄”為“虛妄”。王弼（226-249）於《彖傳．无妄》“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命也。”下注曰：“剛中而應”，威剛方正，私欲不行，何

5、可以妄？使有妄之道滅，无妄之道成，非大亨利貞而何？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內，則柔邪之道消矣。動而愈健，則剛直之道通矣。“剛中而應”，則齊明之德著矣。故“大亨以正”也。天之教命，何可犯乎？何可妄乎？是以匪正則有眚，而“不利有攸往”7也。孔穎達（574-648）疏曰：“使有妄之道滅，无妄之道成”者，“妄”謂虛妄矯詐，不循正理。若无剛中之主，柔弱邪僻，則物皆詐妄，是有妄之道興也。今遇剛中之主，威8嚴剛正，在下畏威，不敢詐妄，是有妄之道滅，无妄之道成。是王弼、孔穎達亦釋“妄”為“虛妄”。陸德明（556-627）《經典釋文》

6、於〈无妄〉卦名下曰：9无妄，无虛妄也。《說文》云：“妄，亂也。”陸德明釋“无妄”為“无虛妄”，與崔憬、何妥、蜀才、侯果、王弼、孔穎達諸家之說同。“无妄”，猶“不妄為”之意。惟《經典釋文》又引馬融（79-166）、鄭玄（127-200）、王肅（195-256）之說曰：6李鼎祚：《周易集解》，卷6頁4b。7王弼、韓康伯注，孔穎達疏：《周易注疏》，卷3頁22a（總頁66下）。8王弼、韓康伯注，孔穎達疏：《周易注疏》，卷3頁22a-b（總頁66下）。9陸德明：《經典釋文》（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9月），卷2頁10a

7、（總頁23下）。標點為筆者所加。236通經致用：第二屆中華經學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10馬、鄭、王肅皆云“妄”猶“望”，謂无所希望也。又《漢書．穀永傳》曰：陛下承八世之功業，當陽數之標季，涉三七之節紀，遭〈无妄〉之卦運，11直百六之災阸。12顏師古（581-645）曰：“取《易》之〈无妄〉卦為義。”應劭（約153-196）曰：“天必先雲而後雷，雷而後雨，而今無雲而雷。无妄者，無所望也。萬物无13所望於天，災異之最大者也。”應劭釋“无妄”為“無望”，即無所希望之意，其說與馬融、鄭玄、王肅同。《戰國策．楚策四》曰：朱

8、英謂春申君曰：“世有無妄之福，又有無妄之禍。今君處無妄之世，以14事無妄之主，安不有無妄之人乎？”《史記．春申君列傳》襲用其說，惟文字略有小異：朱英謂春申君曰：“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禍。今君處毋望之世，事15毋望之主，安可以無毋望之人乎？”《史記．春申君列傳》之“毋望”，與馬融、鄭玄、王肅所言“无望”，似可合16論。惟司馬貞（生卒年不詳）索隱曰：“《周易》有〈无妄〉卦，其義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