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文学庞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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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伤痕文学”不同文本类型的社会效果摘要：“伤痕文学”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曾一度轰动全国，把文学在社会生活中的主导作用演绎到一个难以超越的辉煌顶点。伤痕文学”之所以产生强大的社会效果，这与其表现的特定个人体验契合了特定社会需要关。人的生存体验往往与生存的时间维度相关联：“过去、现在与未来三重维度交织、渗透在体验结构屮，形成复杂多样的体验景观”。从而表现为不同类型的文本。关键字：“伤痕文学”，社会效果，文本“伤痕文学”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曾一度轰动全国，创造了亿万读者竞相阅读和争论“文革伤痕”的盛大奇观，同时也把文学在社会生活屮的主导作用演绎到一个难以超越的辉煌顶点。在事过境迁的今天，笔者从一个文艺青年的角度回槊，“伤痕文学”之所以产生强人的社会修辞效果，靠的到底是什么？答案当然是种说法与的，木文笔者试从不同的分析角度入手，来回答这一问题。“伤痕文学”的社会效果的产生，笔者认为这与英表现的特定个人体验契合了特定社会需要关。人的生存体验往往与生存的时间维度相关联：“过去、现在与未來三重维度交织、渗透在体验结构中，形成复杂多样的体验景观”。具体而言，“伤痕文学”从文木的层面对过去、现在或未来各有偏重，如此呈现出了三种不同的休验类型：第一，指向未来维度的文本，此类文本常常在“伤痕”袒露屮敢于想彖令人乐观的生活图景或远景，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一种乐观主义或浪漫主义情怀。第二，指向现在维度的文本，此类文本更多地注意强化“伤痕”的现在持续绵延景观及其难解症结，并灌注进个人的感愤或感伤。第三，指向过去维度的文本，此类文本总是在掀开旧伤忆的同时不忘缅怀那时曾冇过的温馨一角，准确点儿说是冷漠中的温馨或创痛中的抚慰，令人无法不肃然回瞥和动情。下而笔者试结合具体文本，就前文所总结的“伤痕文学”的三类不同文本 体验进一步的论述。“伤痕文学”中指向未來维度的文本，往往突出地刻画主人公的主导作用以及正义群休在危机中的中流砥柱作用，富于乐观地想象出成功医治“伤痕”的美丽前景。就拿大家所熟悉的“伤痕文学”的经典作品刘心武的《班主任》来看，就可以小说中的人物大致可分为四种类型：第一种的代表是追求知识、正义力量的女学生石红；第二种的代表是处在其对立面的象征反知识、反正义力量的团支部书记谢惠敏；第三种的代表是非知识.非正义力量的害群之马宋宝琦，第四种的代表是非反知识、非反正义力量的“帮手”张俊石老师。小说着力描写的是“帮手”张俊石老师如何设法启发以石红为代表的知识力量，医治代表反知识力量的谢惠墩的内伤和代表非知识力量的宋宝琦的外伤。这种文本设置本身就毫无疑问的显示了一种对于治愈“文革”创伤的乐观主义信念。另外《班主任》也冇其自身的想象：“张老师离开石红家的吋候，满天的星斗正在宝蓝色的夜空屮熠熠闪光。”这里的关键的一点是，毎位正面主人公之所以具有力量，那是因为他身后总冇神圣帮手及时出手相助，这英屮隐射着作者对未来的乐观主义，自不言而喻。“伤痕文学”的第二类文木是指向现在维度的文木。这类文本大胆地直接袒蹌现实的令人感愤的创伤状况，希望引起社会的高度重视。感愤时事，是这类文木产生的一种通常阅读效果。在卢新华的《伤痕》里，女主人公王晓华诚然有男友苏小林的陪伴和安慰，但却没有“神圣帮手”的引导，因而基本处于被压抑、扭曲或打击的孤独与无助状态。这大约相当于卢卡契意义上的始终充满疑虑和幻灭感的“有疑问主人公”。纵观整部小说，主人公王晓华是茫然失措和孤立无援的，原因正在于内心所蒙受的难以愈合的巨大精神创伤。在这类指向现在维度的文木屮，已很难看到在指向未来文木屮处于支配地位的帮手关系模式及其关键性行动准则了，取而代之，读者看到的只是，陷于危机或绝境的主人公再也不见”神圣帮手”来施以援手了。丧失了神圣帮手，主人公的命运势必遭遇和继续遭遇难以解脱的深重危机。使指向未来维度的文本与指向现在维度的文本得以区别开來的一条基本特征，或许正集屮在“神圣帮手”的有与无这一点上。同属在当吋引起巨大社会反响的“伤痕文学”文本，《伤痕》与《班主任》相比为什么更具有令人失望和沉痛的悲剧效果？笔者认为冇如下原因：第一，叙事的主视角不同。而者以王哓华为主视角，使得读者容易进入她的内心，站在与她相同的水平线上同情她，与她同悲苦共哀愁；而后者以班主任张 俊石为主视角，则容易释放岀帮手所携带的乐观主义信念。第二，主耍人物的具体行动方式不同。《班主任》更多地描写张老师如何居高临下地思虑“救救孩了”，而《伤痕》则更多地写王哓华如何独口生活在幻觉与恐惧中”确实，王晓华由于深受“文革”的主导意识形态的蛊惑而与“叛徒妈妈”毅然决裂后，仍然处处受到“从未有过的歧视和冷遇”，“蒙受了莫大的耻辱”,笼罩在”“孤独、凄凉的感觉”中。具体地看，这种孤独与凄凉效果主要是透过她的想象态或白H梦状态而显现的。如她在回家的火车上照镜子，映现出神经质的悲伤的口我形象，这加重了她的孤独感；又如她回忆在当年离家出走插队的火车上想象那时母亲的伤心，激发起深深的悔恨与自责之情；再如她走在上海人街上，预想母女久别重逢吋的惊喜，但紧接着却是母亲已经逝世的噩耗，这一前后对比大大加重了小说文本的悲剧效果。王晓华的这种孤独的想彖镜头与张老师与学生的多次亲密接触的团聚场景，显然形成强烈对比“伤痕文学”的第三类文木是指向过去维度的文本。尽管所有的文学文本都与作家的过去生活回忆有关，从而具冇某种回忆性,但在指向过去维度文本中，回忆冲动及回忆场景成为了语言和形象创造的主导型力量。像张洁的《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并没有简单地停留在控诉“文革”或“四人帮”给音乐家梁启明留下的创痛上而，而是着重回忆他生前给弟子孙长宁带来的审美欢乐以及身后留下的精神财富。小说描写林区少年孙长宁由于受到“文艺黑线专政论”和“读书无用论”的伤害，从小就丧失了学习文化和欣赏音乐的权利，正是梁启明的神奇的长笛声给他带来了最初的启蒙。对音乐的冋瞥型体验或者说回忆，显示了比现实的文化更有力、更完美的诗意启蒙力量。“这片在生活里偶然出现的笛声，使他丢掉了孩子的蒙昧。”回忆对现实的主导性权威典型地表现在如下情节上：由丁•孙长宁的充满魔力的咅乐，所有刚才还在为高考名额而残酷竞争的七位考生，都突然间异口同声地变得宽厚和高尚起來，愿意让贤。音乐的认同作用显而易见。这音乐不仅可以成功地治疗像孙长宁这样深受“文革”吋期“读书无用论”损害的来自偏僻林区的无知少年的伤痕，而且还可以唤起主考官傅涛教授的同情心和对老友的记忆，更可以通过孙长宁的演奏而帮助更多的都市少年在审美感动的瞬间驱散功名利禄Z心而唤回纯洁的心灵。更为“神奇”的还在后面描述的傅涛教授的离形得神体验：“他感到神奇，他几乎不再看见面前这个少年人的形体。仿佛这个少年已经随着什么东西升华、向着高空飞旋而去。这儿，从不轻易在人们面前打开的心扉敞开了。从敞开的心扉里，他看见了一个优美而高尚的灵魂，他述 看见了那个没有在这个考场上出现的人，是他，培育了这样的一个灵魂……是的,世界上有不相通的语言，而音乐却总是相通的。”音乐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具有沟通力量的符号，它可以超越形体躯壳而洞察“优美而高尚的灵魂”，透过在场者而窥见不在场者，抚慰和贯通一颗颗孤独的心灵。按小说的叙事，这一切都来源丁对已故音乐家梁启明的音乐力量和人格魅力的回忆。孙长宁冇关这位老师的美妙回忆，简直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强大力量。有了这样的回忆做依靠，还有什么现实的伤痕不会被治愈呢？这里对音乐的魔力做了令人震惊的细致回忆和大胆想象，显示出其与《班主任》颇为不同的语言和叙述风貌，这在“文革”遗风尚存的1978年确实难得，今天读来仍然不失其独特魅力。上文关于三种文本类型的论述划分是相对的。其实，未来想象、现在感知和过去回忆是可能存在于每一个文学文木中的，只不过相比来讲各有侧重罢了。从文学史的潮流更替看，曲于指向过去维度文本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必然牵扯出越来越深入的历史反思，从而以冋忆与反思的相互渗透为标志，“伤痕文学”必然地要被更需要承担历史反思重任的“反思文学”所取代。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分类考察，“伤痕文学”Z产生社会修辞效果的缘由可以得到一种新的说明。指向未来维度、指向现在维度和指向过去维度这三类文木，提示我们与必要更细致地认识“伤痕文学”产生巨大社会影响的原因。指向未来维度文木由于与社会政治主导力量的“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取向及其怎观主义信念相一致，因而最有机会通过政治思想工作、新闻和教育等系统而在亿万读者屮顺利传诵，因此《班主任》在当时取得了莫大的荣誉。指向现在维度文木由于主要致力于披露“阴暗面”和伦理纠缠或宣泄个人“感伤”情调，因而有时难免会被主导文化所疏远或批驳，不过鉴于其能与大量普通读者的生活体验及有待解决的“伤痕”问题发生共鸣，也有理由产生较大影响。指向过去维度文本则是专注于对于少数知识分子或文化人的某些美好时刻及生活雅趣的个人回忆，所以难免被当时最具冇社会支配力的主导文化所忽视，也无法引起最广大的普通读者的共鸣，而更多地只能在少数知识阶层的内心一角盘柜。曲此看，社会修辞能量在这三类文本中是依次递减的，即指向未来维度文本的社会修辞能量最大，其次是指向现在维度文本，最弱的是指向过去维度文本。不过，值得一捉的是，如果单纯从文学的审美价值维度看，上述三类文本的价值却相反是依次递增的——“伤痕文学”开始于指向未來维度文本对未來的难免有些主观性或浪漫化的想象，进而在指向现在维度文本对现在的冷静感知中获得较 为扎实的开掘，最终在指向过去维度文木对过去的审美冋忆屮展现出更深的反思力度和更加蕴藉深厚的余兴。单从这点看，“伤痕文学”如果有审美价值可供追寻的话，那么价值最高的文本不应是指向未来维度文本，而应是指向现在维度、尤其是指向过去维度文木。审美回忆最可能把人引向对人生的至高境界的体验。笔者以为这使我们顺理成章的得出了如下结论：中国现代文学中最富于审美价值的文木，恰恰是以审美回忆为主导的、充满流兴的冋指向过去维度文木。然而，一般地说，文学的社会力量往往并不简单地决定于政治或审美要素的单方面作用，而是取决于多重要素的复杂的合力作用。不过，更值得关的是，落实到特定的分类文木中，这些多重要素常常可能是彼此错位而无法完满协调的：未来想象、现在感知与过去回忆，社会修辞效果与个体审美趣味满足，政治、伦理与审美等要素之间，必然地总是有着不平衡的分布和展示。由此笔者以为“伤痕文学”的三类文本所呈现的错位与不协调，只是一些有意思的个案罢了。这一点其实正是文学史的无限丰富性Z—个例证。参考文献:[1]《中国现代典型文本研究》第一章，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2]《屮国当代文学作品专题点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3]金汉：《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4]丁宗皓：《重估中国当代文学价值》，春风文艺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