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萍：行走诗意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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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走诗意间行——17年教师生涯回顾                           安徽/薛瑞萍    一、找到自己 1981年，我以全县第二的高分考取中专。报志愿时，我有恃无恐，尽拣门槛高的学校填。而录取分数低的师范，瞄都没瞄一眼。      然而，因为第一志愿不招女生，我被一路耽搁下来，到手的“铁饭碗”岌岌可危。张皇无措时，霍山师范抛给我一根救命的稻草。      整整三年，我深陷于怀才不遇的怅恨和鹤立鸡群的孤苦。从进师范的第一天起，改行的念头就占据了我的心。因为没有明确目标，就以“诗人梦”作了替代。于是，当同学们顺理成章地松弛下来时，我却比初中时

2、更发奋了：借、买、抄、写，夜以继日地读，如饥似渴地学。周末，大家都出去放松，我乐得一人独占寝室，高诵《过秦论》《长恨歌》《琵琶行》《叶甫盖尼·奥涅金》《吉檀迦利》《先知·沙与沫》……    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是改行的野心使我在即将松弛的关口再度绷紧自己，歪打正着地完成了由被动学习到主动学习的过渡。不知不觉中，读书成为我的内在需要，像空气、水一样的不可或缺——一直到现在。    毕业后，诗人梦变为律师梦：法理、法律条文占据了我的业余。靠着自学，我取得了法律专科文凭，并于1992年拿到了律师资格证书和执业证。    在这漫长而艰苦的奋斗过程

3、中，由于天性使然，个人理想和工作责任感并行不悖，成堆的奖状和证书见证了我的敬业。而且，对于那段苦役般的“弯路”，我至今不悔：系统的法律学习，为我的思维注入了单纯“文学爱好者”所没有的刚性和理性；那番自虐式的孤军奋战，使我的毅力和定力得到近乎残酷的训练。到如今，我之所读，非艰非深则不过瘾—皆是得益于此。    在为跳槽而奔走的日子里，我出入法院、律师事务所、法律顾问处，见识了外面的残酷和精彩，也强烈意识到自己与之的格格不入。从开蒙到教书，不管愿不愿意，二十多年的学校生活，单纯、直率、理想化、书卷气等特质已经融入我的血液，成为“我”本身。作为教师，它们是优点

4、，可是一旦换了环境，立刻成了醒目的缺陷。外人同情和怀疑的目光让我自卑、恼怒和无地自容。是的，我可以变，但是如果我变了，那还是我吗？我还会快乐吗？面对灯红酒绿的应酬场，置身话里有话的周旋地，我的抵触和诘问一次强过一次。   终于，在一次“求见”扑空之后，我绷不住了，出门时，沮丧得几乎要哭。一起来的朋友劝道：“还有下次嘛，别灰心。”  “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吗？”  “什么？”  “每到这种地方，我就想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前只觉得它拥挤、寒碜、破败，一心要逃离。可如今，我越来越觉得那里温暖、安全，因为在那里我是自由自在的，那是我的另一个家。还有，我从来没有像现

5、在这样频繁地想到我的学生，连那最调皮的，都觉得可爱。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可他们从不记恨，转脸就笑，转脸就喊老师好……”   人要认识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是那段“再求职”的经历，到今天我还心猿意马—是我的性格原本就适合做教师，还是教书育人的生涯已经改变了我？哪怕个性是石，职业是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侵蚀与冲击，水也会在石头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何况我原本就是一个怕见勾心斗角的书呆子。   并非人人都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对于那些激流勇进的弄潮儿，我深怀敬意。而我，则宁愿守着一方干净安稳的讲台，做一回冷眼向洋的看客。日子不是过给人看的，鞋好鞋坏脚知道；金

6、钱有价，快乐无价，自己觉得好才是最好。  惨淡经营十数年的改行梦，换来的是找到自己的踏实和宁静——我以为值。 二、公开课 最初“出名”，靠的是公开教学。从1989年到1998年，从区三等奖到市一等奖，我上遍省城所有窗口学校。阶梯教室里，学生数十教师数百的隆重与辉煌，使我渴慕成功的心得到极大满足。   我很早就知道：公开课，在相当大的意义上，是上给“大人”听的。备课要备教材、备学生，更要备评委和听课教师。为了成功，同行使尽浑身解数：朗诵、唱歌、板书、简笔画、自制课件，甚至跳舞。这些我通通不行，我的功夫就在嘴里、脑里——凭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及由此而来的独特见解

7、，我的教学具备了别人“学不来”的磁力和煽动性：旁征博引、左右逢源、亦庄亦谐、文采斐然，“吐佳言如锯木屑，霏霏不绝”。作文之法被应用于教学设计：布局谋篇、精心策划；起承转合，环环相扣。恍惚间，讲台成了聚光灯下的舞台，因为安静，我常常需要将语音一低再低。   现在看来，那是炫耀、表演。在“家里”，我最喜欢的是讨论：先将课文读熟，然后提问，作答，各抒己见。什么问题都能问，什么想法都能说，那才叫实在、热烈、有趣呢:    老师，“碰钉子”是什么意思？    哈，连这都不知道！    不许嘲笑同学！如果他不问，老师绝想不到解释这个词，也许不懂的不只他一个呢，我们要

8、学习他的勇敢。你现在就告诉他，什么叫“碰钉子”！（《刺猬》）    小麻雀眼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