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似家家似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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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舍似家家似寄（二）二、南行记庆幸躲过初九那场大雪，听见一个朋友初九中午坐上大巴初十早晨才到北京的恐怖经历，想自己这个开头还算幸运。初十上班了，早晨看见公司门里透出的阳光，推时发现门锁着。我真的成了传说中坐了沙发的人？想到去年经常迟到并强词夺理地为自己的不规律作息辩解，今年我要改好了，惭愧又兴奋。20层楼，俯视，等待，猜测。终于听见电梯丁冬的提示，有同事出来。寒暄，问候，新的一段日子开始了。擦去桌上的蒙尘，洗净巴西木和富贵竹的绿叶子，扶正长得歪斜的绿萝，阳台的门大敞，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春节前和客户的约定，在初十左右要去厂里考察。经过几次联系确认，订好了9号下午的机票，先到厦门再到晋江，三四天后回京。 本来订好的是下午两点的机票，去机场的路上被通知改到下午四点，无奈只好通知厂里接机的人晚到。当高空中天际的最后一抹绯红也被黑色晕染，飞行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在厦门降落。地面温度12度，华灯初上，光彩流离。当晚穿过厦门市区，路过集美大学，高速上行驶了四十分钟左右，夜宿安平。这是一个清净的小镇，几条街路略有起伏，和福建的地貌有关系吧，好象每个城市都不平坦。早晨起来，跑到外面去看和北方截然不同的景观，顺手拍下几幅，路边的小秋千上吓跑了一个小孩，我没那么凶神恶煞，可能是我的好奇让他恐惧。要知道，从冰天雪地的东北到灰扑扑的北京，再到这温暖湿润的南方小城，不说别的，就那满眼被他们见惯的绿，那些尽管高大却仍然不失妩媚的叫不出名字的树，足以让我惊艳。考察进行得很快，中午照例是喝酒。同行的客户都是高大健壮的北方人，四个人平均身高1米85，平均体重180斤。开了两瓶剑南春，席间宾主尽欢。有个客户曾在福建当兵，说起当年只要三块大洋就能越过台湾海峡，如果那时真的去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和生活，听来颇感慨。酒过三巡，谈论的话题逐渐从产品质量说到阿扁秀莲，从蛇胆明目说到沿海偷渡，以土笋冻开始的特色午餐结束在海鲜卤面的香浓里。 下午又转了转，新厂老厂和大片的仓库让客户看得叹为观止。不过，一路很煞风景的是老厂周围的环境的脏乱。这里家家都是别致的小楼，不亚于北京顺义区的别墅群，只是好象没有任何有关的市政设施，没有排水，没有建筑的规划，也没有任何对环境的治理。街上垃圾很多，不大的小河黑漆漆的。厂里的人介绍说这里生活的人都很富裕，只是政府很穷，而且，虽然貌似城市，实际是乡村。从这一点我们确实看出发展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环境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同时，物质的丰富并没有带来相应的更高水平的生活。不知道多少年之后这里才会重现山清水秀，配套文明的水准。晚上返回厦门，途中客户要去武夷山。因另有陪同，我在厦门留守一日，等他们同回。多出来的空闲和自由让我很兴奋。一个朋友给我安排了个美女导游，让我得享厦门轻松一日游。早晨九点和那女孩子出门，她带我吃扁食—— 和馄沌差不多，还有芋头包。我对没有体验过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好奇，所以，不管味道，抱着探索和研究的态度对待这两样小吃。还好，没有超出我的承受力，尽管芋头包超出我对包子的所有想象，我还是坚持把它吃完。去到轮渡，坐游船过去到鼓浪屿。海上略有雾，曾经的遥远的金门在雾蒙蒙的海的那端，水性稍好的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游来游去。可是就是这短短的狭长的海峡，分隔了岁月和两岸。宏伟的郑成功挺立在鼓浪屿的山顶，不知他抵挡了台风（据说这花岗岩塑像立在那里之后，厦门近年来没有被台风正面侵袭）的后背，是否也背负了重重的乡愁？鼓浪屿岛上空气很好，热情的导游看我挂着硕大的相机，殷勤跟踪，连那美女用当地方言的拒绝都没有让他们退缩。穿过百多米的断续的导游的围追堵截，终于可以放慢脚步，享受阳光和舒缓的海风。成串的鞭炮花炸开在墙沿，仿佛能听见它们劈啪怒放的声音。本文：人为刀俎我为豌豆????顺着路标的指引到了日光岩，我没有爬上去，只照了张相片表示到此一游。尽管宣传上说不爬日光岩相当于未到鼓浪屿，我不在意他们这样的类比，就象那么多人不爬长城也照样当好汉。?? ??日光岩旁边是钢琴博物馆。看见了很多文物级钢琴，很多琴键已经发黄。年代久远，来历非凡，这些无声的钢琴穿越时空，神圣肃穆，让人不由屏息敛容，怕任一点疏忽散淡轻慢了它们。????转出来后，是菽庄公园，入口处的水仙开得蓬蓬勃勃，不象栽在水里的那种轻灵，长得泼辣辣地热烈，风暖，花薰。里面的小径依山傍海，望过去是长长的鼓浪屿海滨浴场，有快艇飞快划过，带出滔滔白浪。????公园里多的是各色植物，满眼温润的绿。榕树垂髫，树冠亭亭如盖，根须如髯，我伸手握住竟也能禁住我的体重，芭蕉叶从容舒展，真的应了种蕉可以邀雨，想象里雨打芭蕉是怎样美妙的音韵啊。白色的茶花如细腻的瓷有凝脂的质感，鼓胀的花苞毫不吝啬，开得不遗余力，粉色的三角梅，黄色的报春，也都率性地热闹着。在这里，看它们兴冲冲地生长开放，能感受到生命的蓬勃和喜悦。?? ??感受不尽的惬意与新奇，终于有些累了，饿了。找了个小店，要了海蛎煎和炒螺，海鲜米粉。老板从各个大盆里捞出这些活的海鲜送进厨房，很快就端了上来。真是鲜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偏有杀风景倒胃口的几个东北老乡，叫嚷着要吃大葱，干豆腐，生的辣椒沾酱。老板说这里没有大葱也没有干豆腐时，他们的不满不亚于听见老板说这里没有鲍鱼龙虾。我的嘴在享受美食，却憋了一肚子的气，痛恨他们出了东北一脸的无赖相。不知道如果一个海边的人到了东北他们家那疙瘩要活的海鲜在他们看来是不是象他们一样天经地义理直气壮。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物，何必非得厚彼薄此呢？既是出来旅游，就要多经历和自己从前所感受的不同的东西，饮食也好，风俗也好，差异的存在才会带来多层面的享受，否则，躺在自己家的被窝里别出来好了。这面吃着，那面听着他们不住地挑剔，一会嫌菜里放麻椒了，一会嫌饭上得慢了，别的桌上吃饭都是静静的，很小声的说话，只有他们，粗声大嗓，不以为耻的样子让我实在愤懑难当。吃完饭出来小店，老板站在外面摆弄大盆里的海鲜，我很歉然，半安慰半解释地和他说，您别介意，不是所有的东北人都这样子的，他们不懂事。。。老板看着我笑了，说没关系的，开店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谢谢你啊。我犹自悻悻，很羞愧面对那美女伴游。她看出了我的窘迫，亲热地挎着我的胳膊，领我看珍珠链子，看目鱼干，给我拍照。?? ??走到一个小的广场，有笛子和钢琴演奏。海风徐来，阳光扑面，笛子把一曲《梁祝》吹奏得流丽绚烂，少了小提琴的怨慕，多了蝶恋花开的喜悦。有个身材丰满的老外脱了外套，只穿着棉质坎袖背心，露出白晃晃的胳膊，一派夏日景象。鼓浪屿的这个季节最好，温度湿度适中，没有冰凉的冷，也没有尖锐的热，没有刺目的阳光，也没有潮湿的水汽，春天就该是这样样子的吧，温暖，温和，温润，不咄咄逼人。????这个小岛是适合居住的，如果是游人，最好在岛上小住。每天什么也不做，随便找个地方坐着，饿了就吃些，困了就睡会，听从身体的安排，过段纯粹的日子。只是，这些只能是向往吧，就让它在向往里美好着吧。????回到厦门轮渡的船很快，几分钟就开到了。从世外仙源返回熙攘尘世，倒时差一样需要时间。还好，厦门也终究不是我的尘世，我还能在这里逍遥一阵。????回到酒店，订了12日上海中转回北京的机票，并且在晚上八点时再次得到定票公司的确认。?? ??早晨到机场取票，发现他们犯了致命错误，写错了我名字的一个字。国航小姐质疑我订票的失误，我一板一眼地用标准普通话说，你认为我说错了我自己的名字？她叽里哇啦打给她昨天当班的同事，然后告诉我只能走下个航班了，11点多的，在上海4点转机，到北京6点。我心里火冒三丈，外表气定神闲，看了她一分钟，问，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她气急败坏地跟她同事讲她解决不了，她同事后来给我说，还安排我坐原定航班，到上海后还可以提前转机，问我可不可以。我说好的，尽快给我出票。办完手续登机后几分钟，飞机就起飞了。对国航的服务真是让我不敢恭维，对于并不专业的我们来说，航空公司的差异只体现在对客户的服务上。????下午三点半，波音767降落在灰蒙蒙的首都机场，厦门的绿恍如梦境，转瞬间，梦醒苍凉。我穿好厚外套，系好每一个纽扣。半小时后到了北京的家里。????后记????半个月来北上南下，三千里地山河，反认他乡是故乡。人生如寄，如能诗意地寄居，也不枉生命的本意。本文：人为刀俎我为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