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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8年1月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Jan.,2008第1期JournalofNanjing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No.1论废名诗歌观念的“传统”与“现代”张洁宇摘要:废名的诗歌观念既“传统”又“现代”,代表了1930年代中国新诗艺术尝试的一个方向。与模仿西方诗学的思路不同,废名是将寻求新诗“现代”发展的目光,投向了中国古典诗歌传统,认同晚唐诗所表现出的“诗的内容”和“诗的感觉”,从而在观念上超越了胡适等人偏重于从语言形式上划分诗之新旧的思路。同时,废名在创作中实践了晚唐诗深幽婉曲的艺术风格,并将之与其个人独特的禅宗意趣结合起来。废名
2、的诗歌观念承袭了周作人的“文艺复兴”的文学观念,是以“现代”眼光重释和取舍“传统”,打破了“传统”与“现代”非此即彼的割裂关系,表现出鲜活的创造力。关键词:废名;传统;现代;晚唐诗;禅宗思想中图分类号:I207.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24608(2008)0120148207收稿日期:2007206222作者简介:张洁宇,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教授100872新诗史上有一个有趣且有价值的现象:废名、派的诗学追求和艺术得失。林庚、朱英诞,包括卞之琳和早期何其芳,他们的一、出于“传统”直抵“现代”的诗歌理论诗歌创作从感觉方式、传达方式、意象意境的营造等方面而言,都
3、显得相当“传统”。同时,在诗歌中国新诗是以一种“革命”的姿态产生的。理论和诗歌史观的阐述方面,他们更是无所顾忌为了摆脱旧诗的强大影响,初期白话诗求“新”的地表明了自己趋向“传统”的立场。但恰恰是这姿态彻底得近乎矫枉过正。很多人把探索的目光一批人,都被毫无争议地纳入了“现代派”的范围投向了西方诗歌,进行了大量的模仿和借鉴。对(即便除去《现代》杂志在命名上的影响,他们艺于那些较为盲目的模仿,废名曾挖苦说:“新诗作术风格与艺术观念中的现代色彩和创造力,也使家乃各奔前程,各人在家里闭门造车。实在大家他们堪当这个“现代派”的称号)。这个看似矛盾都是摸索,都在那里纳闷。与西洋文学稍为接近的
4、现象引发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即他们是如何看一点的人又摸索西洋诗里头去了,结果在中国新[1]24待“传统”与“现代”、如何以沟通的眼光和创造性诗坛上又有了一种‘高跟鞋’。”很显然,这个的尝试来对待“新诗”的?作为新诗史研究者的“高跟鞋”的比喻是对应胡适的“放脚鞋样”的自我们又应当如何理解他们、评价他们?嘲而言的。胡适的“尝试”苦于无法真正摆脱旧在这个既“现代”又“传统”———或者是因其诗传统,“很像一个缠过脚后来放大的妇人回头“传统”更凸显其“现代”?———的诗人群体中,废看他一年一年的放脚鞋样,虽然一年放大一年,年[2]172名是最有代表性也最有影响力的一员。因为他不年的鞋样上总
5、还带着缠脚时代的血腥气。”胡仅有诗歌创作,更有大量的诗评、诗论,以及诗歌适的本意在于检讨自己脱离旧诗藩篱的不彻底,史探讨。他的《谈新诗》,不仅直接影响了三、四可见当时诗坛的主流思潮即在于要求彻底摆脱旧十年代众多的听讲学生,同时更成为新诗史上一诗束缚,写全新的诗,而这个对“新”的评判尺度部新鲜独到的评论著作。因此,本文在这个意义则直接来自西方。上讨论废名诗歌观念的“传统”和“现代”,希望通废名尽管是英文系出身,却不仅没有加入模过解剖一个人的诗歌观念,来考察和总结一个流仿西诗的队伍,反而将探索的目光投向了中国古—148—典诗歌传统。他的理想是要做出一双既与传统相晚唐诗的废名恰恰对此
6、做出了反拨,他在考察了搭配,同时又符合现代人身份气质和穿着习惯的晚唐诗的基础上,给新诗下了这样一个定义:鞋子。这双鞋的设计,必须而且只能为中国诗歌如果要做新诗,一定要这个诗是诗的内所独有,因此,它也只能在重新考察传统诗歌的基容,而写这个诗的文字要用散文的文字。已础上得来。往的诗文学,无论旧诗也好,词也好,乃是散之所以说废名的思路既很“传统”又很“现文的内容,而其所用的文字是诗的文字。我代”,是因为一方面他从出发点上就表现出朝向们只要有了这个诗的内容,我们就可以大胆传统而不是朝向西方,这个方向和源头非常“传的写我们的新诗,不受一切的束缚,“不拘格统”。废名对此很明确也很自信,他说
7、:“真正的律,不拘平仄,不拘长短;有什么题目,做什么中国新文学,并不一定要受西洋文学的影响的。”诗;诗该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们写的是诗,他将林庚和朱英诞的诗看作新诗的范本,不仅称我们用的文字是散文的文字,就是所谓自[6]37赞他们的“完全与西洋文学不相干”,而且进一步由诗。赞美道,“他们的诗比我们的更新,而且更是中国也可以说,废名是给胡适的观念设定了一个重要的了”,因此,他们的“分量或者比任何人要重的基础和前提。他提出,最重要的是“诗”本身。[3]185些”。在讲诗体解放之前,先得确定“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