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艺术的伦理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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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電影藝術的倫理省思洪翠娥國立彰化師範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副教授一、前言相較於其他形式的藝術創作而言，電影明顯地具備兩個特性：首先，它是一種大眾娛樂媒介；其次，它常常需要耗費巨額的資金。這兩個特徵決定了電影作為一種商業產品的命運，而且背負著沉重的票房壓力。從最初電影主要是為城市裡的勞工階級提供一個「可以負擔且容易接受的宣洩出口，使他能暫時逃離辛苦工作的現實生活」，直到一次大戰後，電影「跳脫僅為下層階級市場服務的出身，提升成為大眾娛樂的的高尚表徵，因而拓展了中產階級市場」。與此同時，電影的題材也從「市集活動和雜耍，特別是拳擊賽、打鬧嘻戲、鬥雞比賽和肚皮舞等」發展為長篇敘事的劇情片，從

2、而確立電影作為一種藝術創作的特殊表現形式－亦即「以真實情節、緊湊劇情，以及不同角度取景等拍攝技巧來說故事的藝術創作活動」(註一)。正如其他的藝術創作，電影藝術的工作者在享有藝術創作的自由的同時，除了技術和能力的限制之外，是否也應該有倫理上的考量，以及道德上的自我約束呢？再者，透過全球性的電影發行制度(以及後來各項電影製作技術的進步，比如配音和字幕)，早在20世紀初期，電影就已經成為跨越地區、跨越種族文化的大眾娛樂消費產品。較諸其他形式的藝術作品而言，電影可以被大量拷貝，同一時間在許多地區同步上映，換言之，它比其他的藝術作品擁有更多的觀眾，當然也擁有等量齊觀的影響力(註二)。對

3、於一個導演而言，真的不需要有任何的道德考量，什麼題材都可以拍嗎？對於一個演員而言，真的不需要有任何的道德考量，什麼角色都可以演嗎？這恐怕不會是一個無謂的問題吧。本文將從題材、導演、演員、觀眾和電影的分級制度等方面，嘗試探討電影藝術可能面臨的倫理問題，並提出一些電影評價的參考準則。二、題材這部分包括導演企圖藉著這部電影想要說的故事，他說故事的方式，以及他特別著重那一部分的情節。以去年當紅的華語片色戒為例，它的題材可以簡單地描述為「在動亂時代中，一群被愛國心驅使的純真或者無知(innocent)的年輕大學生，試圖透過暗殺漢奸的壯烈行動，達成他們自以為能夠達成的救國任務。」但是我們

4、發現無論是原著作者或是電影導演，他們真正關心的並不是這個故事本身，那個偉大的時代充其量只是一個背景，那個偉大的使命也只是一種裝飾品，他們真正關心的重點竟是「以慘烈的性愛場景來凸顯一個純真的年輕女性在權力和情慾的暴虐攻擊下，陷入無邊的迷惘和徹底的沉淪，最終墮入地獄卻仍死而不悔」的悲哀，唯一不同的是：作為女性的原著作者字裡行間的怨毒和憤恨，在男性導演的溫情眼神注視下，也許多了一些悲天憫人和不忍（註三）。當然，在一個全球化的時代，加上聯合國亦透過世界人權宣言，主張人人皆享有離去本國並且改變國籍的基本人權，這種時候還要宣揚國家忠誠似乎有點不合時宜。而在國際社會紛紛注意到中國的崛起，甚

5、至某種中國威脅論也已隱然成形的時代，還要大聲疾呼中國不能亡，似乎顯得有點突兀。不過，李安導演自己也公開承認：色戒的重點在於它的床戲部分（註四）。因此，我們可以合理地推論出：男女之間永恆的性別權力關係才是這部電影真正想要表達的內容，而這樣的題材確實是從來都不會過時的。問題是，導演採取的表現手法竟然是最直接最粗暴的SM情節。以致性情較溫和的觀眾會忍不住感到疑惑：有必要這麼SM嗎（註五）？根據導演自己的說法：如果不這樣的話，接下來的故事就說不下去了。而導演此一說法，也確實得到許多影評和觀眾的認同。雖然，色情和暴力是公認的票房靈藥，有許多觀眾的確是為了床戲才去看這部電影（註六），但是

6、我們不會因此懷疑李安導演的動機只是為了票房考量。我們關心的是，對於這樣的題材和表現手法，從倫理學的角度來看，究竟要如何評價呢？對中國的觀眾而言，這部電影有美化漢奸之嫌。對倫理學的研究者或是道德委員會的成員而言，色情與暴力本來就是負面題材，如果再加上暴力美學的表現手法，結果將會造成極其負面的價值混淆，因而使觀眾傾向於崇尚色情、容忍暴力以及對犯罪行為產生不合理的同情心態。我們會傾向於建議擁有大量資源以及至高影響力的導演，在選擇題材和表現手法時，應該加上道德考量，從而自我約束。三、導演在電影藝術的創作活動中，導演無疑站在一個最核心的位置上，與之相較，在銀幕上發光發熱的主要演員可能只

7、是絕對服從導演意志的的傀儡或奴隸，只是盡力達成導演要求的表演工具。然而，在電影工作群中擁有無上權威的導演在要求演員為戲奉獻犧牲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在道德上自我約束嗎？只是為了戲好，就可以要求演員在零下十度的低溫中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或是在疾馳的火車頂上博命打鬥？為了拍攝一場激情床戲，他能要求演員脫到什麼程度，裸露身體極私密的部位，或是做出多麼驚丗駭俗的性愛動作呢？當演員毫無保留地滿足導演的要求時，一個有良心的導演在道德上會出現什麼樣的感受呢？究竟導演應如何看待演員呢？把他當作自我意志的主體，因此給予相對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