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纯文本角度看.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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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文学教育研究者从纯文本角度看《三国演义》中鲁肃形象王伟所谓历史演义是指“用通俗的语言,将争战兴废、朝代更替等为基干的历史题材,组织、敷衍成完整的故事,并以此表明了一定的政治思想、道德观念和美学理想”。[1]历史演义是小说,其本质是文学,不是历史,历史故事是它的题材。如果研究作品的创作可以在必要时考查史实,而于其他方面对已经形成独立文本的历史演义来说史料是没有意义的。无论作者创作初衷如何,读者接受和欣赏的对象都是小说文本,没有必要为此去读遍相关史料。读者阅读属于审美和消遣的范畴,而不是为了了解历史,否则就应该直接去研读史书。同样,文本研究也不能依赖史料。假如这些题材不是历史,而完全是由作者虚构出来的,那么作品的文学价值会消失或下降吗?当然不会。所以对于历史演义,如果不是研究其创作,就应该从纯文学角度探讨,而不宜参照史料去做毫无意义的“校对”。这是对其文学价值的认可。历史演义既然可以被看作一个虚构文本,那么就可以把它看成作者创造的一个新的世界的总和。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文本中的“存在”虽为作者所提供,却时常有着作者意想不到的妙用。这时作者创作阶段已经过去,文本脱离了作者的实际控制,并因其内部存在而展现出独特的文本文化,即特定历史语境中的历史内容。历史演义审美的一个关024 研究者文学教育2007.10键正是对其文本文化的认可和尊刘、关、张征黄巾军的中山大商是,鲁肃在大方针不变的情况下重。如阅读《封神演义》就必须张世平、苏双和资助曹操讨董卓为孙权谋划:“荆州与国接邻,承认神仙法术,不能说那是封建的孝廉卫弘。这两点只能说明鲁江山险固,士民殷富。吾若据而迷信,小说不是政治教材。读肃有德,所以关键在于“胸怀韬有之,此帝王之资也。今刘表新《三国演义》对诸葛亮“多智而略,腹隐机谋”八字,尤其一个亡,刘备新败,肃请奉命往江夏近妖”也应正确看待,在特定的“隐”直接暗示了他大智若愚的吊丧,因说刘备使抚刘表众将,文本文化和特定的历史语境[2]中特点。鲁肃“愚”于小事,全局同心一意,攻破曹操;备若喜而“缩地”和“禳星”都是合理的,上则是一流战略家。他为孙权分从命,大事可定矣。”(《演义》文本中诸葛亮不过是个与三国蜀析天下大势:“汉室不可复兴,第四十二回)鲁肃要替孙权招降相名字相同、事迹相类的一个能曹操不可卒除”,无法“为桓、刘备,进而收服荆州诸将,再趁驱六丁六甲的神人而已。同样,文之事”;又“为将军计,惟有势从曹操手里抢下荆州。这时诸其中的黄巾军也不是历史上的起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今乘北葛亮也在替刘备算计江东:“今义军,是文本社会中的反贼。李方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操引百万之众,虎踞汉上,江东宗吾曾于《三国演义》中悟出一竟长江所极而据守之;然后建号安得不使人来探听虚实?若有人套“厚黑学”,把人际的种种权帝王,以图天下”。(同上)鲁到此,亮借一帆风,直至江东,谋形象的概括为“脸厚”与“心肃说了两点:一是曹氏强大,刘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南北两军互黑”,这是作者始料不及的,作氏衰微,孙权不可中兴汉室,只相吞并。若南军胜,共诛曹操以者的贡献恐怕只是制造了一个创能自称帝王;二是如今形势俨然取荆州之地;若北军胜,则我趁作的“巧合”。然而,读者面对鼎足三分,即曹操、孙权、刘势以取江南可也。”(同上)双的只是文本,不是作者,阅读的表,其余皆不足虑,且三家中刘方针锋相对。然而,一会面鲁肃目的也不在于重复作者的思考或表较弱,所以孙权应该趁此时曹就“敢问操军约有几何”,急躁追索作者的意图,更何况读者阅操无暇南顾吞并刘表,与之南北之情溢于言表,外交上已落下读乃是文本意义的再创造[3]。风。当他听诸葛亮诈言欲投吴对峙,建号称孤,再图天下。这关于《三国演义》(以下简使孙吴战略第一个目标便锁定了巨,竟又“坚请”其共赴江左。称《演义》)鲁肃这一形象近年荆州。荆州位当冲要,乃用武之于此,毛宗冈批道“孔明劝玄德来研究者关注日多。鲁肃一直被地,其主刘表却是一庸才。再看结孙权为援,鲁肃一劝孙权结玄认为是孙吴集团的主要人物,以江左,东濒大海,南接荒蛮,北德为援,所见略同。而孔明巧前多定位为“忠厚长者”,而如邻先为袁术后是曹操,皆兵多粮处,不用我求人,骗使人来求今翻案渐兴,又有了夸大的倾足而不可争锋,惟有西取荆襄,我”。“妙在孔明并不挑拨鲁肃,向。其实没有必要去刻意挖掘文否则只能蜗居一角不得展足。于鲁肃先来勾搭孔明,又孔明之巧也。”[4]第一次交锋,孙吴外交优中机窍,鲁肃也是一个人,是个是经过两年准备,于建安七年孙政治家,他具备战略家的品质,权打败黄祖;至建安八年再次出势严重丧失。鲁肃虽有战略眼他有聪慧也有不足。鲁肃即将出兵,消灭黄祖,一度占领江夏。光,但在具体操作中也的确是个场时作者借周瑜之口为之简单介刘表毕竟实力雄厚,孙权虽“忠厚长者”。过江后,诸葛亮对绍:“姓鲁,名肃,字子敬,临然一鼓作气攻克江夏却能取而不孙权说,“操军破,必北还,则淮东川人也。此人胸怀韬略,腹能守,又退回江东再作计议。此荆吴之势强,而鼎足之形成矣”。隐机谋。早年丧父,侍母至孝。时荆州内部刘备支持的刘琦和蔡(《演义》第四十三回)对孙吴的其家极富,尝散财以济贫乏瑁支持的刘琮矛盾日益激化,待招纳刘备集团并不就范,而是要⋯⋯”(《演义》第二十九回)刘表病逝,内讧顿起,结果荆襄攻破曹操,然后自领荆州,分庭“孝”是其文化背景中有德者的九郡竟落入曹操之手。倘若强大抗礼。孙权非但没有异议,却早标志,诸葛瑾也“侍母至孝”,的曹操于汉上立稳脚跟,孙权再言:“孤不能以全吴之地受制于徐庶更为一“孝”终生不展其想获取荆州就几乎没有可能了。人。吾即绝矣。非刘豫州莫与当才。仗义疏财也是富人的一个德而且如今曹操正在封死孙权陆上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行,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资助的一切门户,形势十分严峻。于抗此难乎?”(同上)“是孔明025 2007.10文学教育研究者激怒孙权而使孙权求助于玄德立”,岂不自损形象?另外值得些摇摆不定。杀诸葛,灭刘备,也。”[5]前者是鲁肃求诸葛亮,此注意的是,鲁肃在这场斗争中扮孙权无力独抗强曹。可刘备属刘时是孙权求刘备。第二回合的失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文本开篇表部将,又声称以叔辅侄,日后利使孙权外交优势丧失殆尽,与曾说“鲁肃与周瑜最厚”,这占领荆州绝非师出无名。从名爵既定方针也有所偏离。第三回合“厚”字自然包括政治上的相契。上看,孙权为乌程侯,拜将军,是诸葛亮与周瑜对荆州的政治争周瑜方至,鲁肃便向周瑜“将前兼领会稽太守,掌管江东六郡;夺,即所谓的“智激周瑜”(见项事细述一番”,周瑜说“子敬刘备乃大汉皇叔、宜城亭侯,授《演义》第四十四回)周瑜原想休忧”——是赞成抗曹——又左将军,除豫州牧,屯兵夏口,以“降者易安”为幌子,迫使刘道,“瑜自有主张”——有些莫实是一大劲敌。倘若荆州当真落备求他抗曹,届时即成为孙权解名其妙——并要“速请孔明来相入刘备之手,那形势便又回到了救刘备,刘备依附孙权,刘备也见”。周瑜尚未见到孙权、张昭先前局面——鼎足之势。刘备不就没法苦争荆州了。哪知诸葛亮诸江左高层,就急着找诸葛亮这比刘表,将寡兵微,半生羁旅,居然“支持”他,又大讲曹操之个外人,似乎不通。鲁肃却不带哪个诸侯愿意其强大起来并与自能,说降曹可“保妻子”、“全任何疑问的“上马去了”。瑜亮己平起平坐?何况与之有直接利富贵”,巧妙的给周瑜安上了一会面,鲁肃就问:“今曹操驱益冲突的江东集团?更重要的“懦弱”和“卖主求荣”两条罪众南侵,和与战二策,主公不能是,刘表乃一庸才,且子嗣臣僚名。但这只能使鲁肃“大怒”,决,一听于将军。将军之意若不睦,只要“北方多务”就可周瑜却不动声色。诸葛亮还又何?”他们不是谈过了吗?是想“竟长江所极而据守之”;刘备则说,曹操南下乃是觊觎二乔,并得到周瑜明确答复吗?但为什么世之枭雄,仁名播于海内,百姓引曹植《铜雀台赋》为证。小乔要当着外人的面问呢?很明显,拥护,上下一体,又有诸葛为之是周瑜之妻,大乔是周瑜的义嫂是要挑起话题,也是在告诉诸葛策划,更兼关、张、赵云皆勇烈和内姊,更是江东“国母”。若亮东吴战与和“一听于将军”。之士,潜力颇大。后来曹操也曾为苟且偷生把她们献出或是降后当周瑜说“战则必败,降则易叹曰,“刘备,人中之龙也,生被强占过去,何等耻辱?“保妻安”,诸葛亮并无反应,鲁肃却平未尝得水。今得荆州是困龙入子”已不可能,“全富贵”更不“愕然”的与周瑜争辩。诸葛亮海矣”。(《演义》第五十六回)见得,周瑜的戏再也演不下去说曹操“善用兵”、“莫敢当”,如果孙权北向“不可卒除”之曹了。其实周瑜何尝不知是诸葛亮还说降曹可“保妻子”、“全富操,西邻“困龙入海”之刘备,借此挤兑他:曹操出身宦官家贵”,周瑜浑不在意,居然又是非但难图天下,即便江东大本营庭,由洛阳北部尉作到当朝宰鲁肃“大怒”。看到周瑜被“激”也将受到扼息之迫。刘备既不肯相,其志其能,岂止于佳人美的大呼“吾与老贼势不两立!”,归顺,又值新败,正是吞并的大姬?再看《铜雀台赋》,共计二鲁肃竟又不见应有的惊喜。他对好时机。然而若无刘备之力,恐十二句,“揽‘二乔’于东南周瑜所言的“瑜自有主张”、怕孙吴难度此劫。所以当周瑜对兮,乐朝夕之与共”是第七句。“今可速请孔明来相见”乃是心付诸葛亮时,鲁肃拿不定主意,那么周瑜为什么要等孔明诵毕整领神会的,他的“愕然”、“大几乎任凭周瑜措置。而惺惺相惜篇才知“老贼欺吾太甚”呢?他怒”不过是在演戏。他积极促成的意气心理又常占上风,往往能性情极烈,往往触怒即发,今天瑜亮交锋,并与周瑜大演“双在关键时候帮诸葛亮一把,从而何以如此反常?一定是在思忖对簧”,可惜较诸葛亮仍技逊一筹。保证了联盟的持续。当然,鲁肃策,但最后依然不得不按诸葛亮三场外交斗争皆是刘备集团胜此时只是把联刘作为抗曹的权宜的指引去“勃然大怒”。所谓利,至此孙权、鲁肃承认了刘备之计,其目的还是并刘。直到赤“适来所言,故相试耳”不过是的平等地位,并与之建立了联盟壁战后,刘备稳踞荆州,他才认周瑜牵强附会的为自己打圆场。关系。识到,曹操虽败犹强于孙吴,且他刚刚表现得对江东六郡八十一孙刘正式结盟后,周瑜为绝刘备已不易吞并,因而不得不把州的得失浑不在意,此时又因后患屡屡设计,欲除去诸葛亮甚联刘确定为长远方针。但是这些“揽‘二乔’”而与曹操“势不两至刘备。对此,鲁肃的立场则有想法得不到孙权尤其是踌躇满志026 研究者文学教育2007.10又大权在握的周瑜的支持。于在于保证孙刘之间的和平,为鼎备提供了积蓄力量的机会;鲁肃是,他三次奔波于孙刘之间,讨足三分创造了必要条件。死后孙权才袭下荆州,但刘备已还荆州。诸葛亮未出草庐即为刘鲁肃大智若愚,是孙吴集团经稳坐东西二川。孙权也因适时备制定了“先取荆州后取川”的战略方针的制定者,有人把他与得到荆州,保证了自己的实力。战略,荆州怎能讨回?鲁肃讷于诸葛亮、曹操、司马懿并列为四此时,三家实力接近均衡。也就言辞,疏于诡计,又找不到合适大战略家[6],这是比较客观的。是说,鲁肃去世的时间对三分产的解决办法,只得去扮演着两面与另外三人相比,鲁肃又有明显生了不可替代的影响。然而,随不讨好的角色,后来他讨荆州也的不足。首先他缺少军事指挥才着鲁肃的去世,孙刘联盟也正式有几分敷衍了。他往返周旋,旨能,江东的诸多具体战斗他几乎结束。即便蜀建兴元年后孙刘第在维护联盟,底线是孙刘不起刀都未亲身参加,即便是赤壁一战二次结盟,双方也只是停留在邻兵,因为他已意识到了另一种危也只是与阚泽等文人守寨而已,里和睦的限度上。在伐魏问题险:“方今与曹操相持,尚未分“伏路把关饶子敬”不过是诸葛上,司马懿就曾一针见血的指成败;主公现攻合淝不下。不争亮的一句戏言;政治上他更是徒出,“孔明尝思报猇亭之仇,非自家相互吞并,倘曹兵乘虚而具战略眼光,疏于战术,以致其不欲吞吴也,只恐中原乘虚击来,其势危矣。况刘玄德旧曾与方针在执行中往往因缺少行之有彼,故暂与东吴结盟。陆逊亦知曹操相厚,若逼得紧急,献了城效的方法而陷入窘境;另外,他其意,故假作兴兵之势以应之,池,一同攻打东吴,如之奈何?”忠厚木讷,不比诸葛亮等人灵活实是坐观成败耳。(《演义》第(《演义》第五十二回)随着矛盾机变、俐齿灵牙,外交上吃尽苦九十八回)陆逊也说,“既与同的不断激化,讨荆州出现了高头。但是,鲁肃出色的完成了江盟,不得不从。今却虚作起兵之潮——“关云长单刀赴会”(见东集团所赋予他的任务。这就涉势,遥与西蜀为应。待孔明攻魏《演义》第六十六回),此时形势及到了鲁肃的文本意义,主要有急,吾可乘虚取中原也”。(同有了新的变化。孙权先后与曹军三点。第一,鲁肃形象使得曹、上)而诸葛亮北伐,即“檄李严于合淝、濡须两次接战,总体未刘、孙三家在人才实力上保持平等守川口,以拒东吴”(《演义》分高下,而于濡须战役中占到上衡,这是三分的关键。曹操自不第九十一回)。军阀之间,“没风,这表明江东具备独立对北军必说,堪称前后数十个军阀人才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作战的实力。再则,刘备已得西最盛者。刘备兼有“两人得一,益”。川,却拒还荆州,暗使关羽,对可安天下”的卧龙、凤雏,关、吴态度恶劣,孙权震怒,孙刘联张、赵、马、黄、魏皆乃世之名注释:盟名存实亡。关羽的因素也很重将。孙权集团周瑜、吕蒙堪当统[1]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四卷,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1版,要,他直接否认“借”荆州:帅,甘宁、太史慈可充勇士,但24页。“荆州本大汉疆土,岂得妄以尺若与曹、刘争雄上尚需一个目光[2]特定的历史语境不同于现实历史寸与人?”(同上)况且他武艺长远的战略家,那就是鲁肃。惟的语境,是指文本呈现出的时空语境。超群,深谙兵法,又夙恨孙吴,有如此,才不致为曹、刘所吞,[3]童庆炳主编《文学理论教程》雄踞汉上,犹如猛虎,随时可能又为适时称帝奠定了基础。第(修订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伤人,不若早除免为其害。此二,缔造和维护孙刘联盟。鲁肃第3版,40页。[4]唐风、冬梅编《胡适鲁迅等解读外,鲁肃因为亲口将荆州“借”不但是江东唯一能与诸葛亮主持〈三国演义〉》,辽海出版社,2002年第1与刘备,至今难以收回,自觉愧联盟的人,还要应对孙权、周版,87页。对孙权,总想给孙权一个交代。瑜、诸葛亮、关羽等人的种种有[5]同上。于是,他决定设宴赚关羽。但一损联盟的行为,并独自解决由此[6]张锦池《中国四大古典小说论时疏忽,还是让关羽走脱。这是产生的各种矛盾和问题。第三,稿》,华艺出版社,1993年第2版,56鲁肃生前最后一次大的外交活鲁肃的活动客观上促成了天下三页。动,在文本中他再也没有正面出分。三分的关键在于荆州,刘备王伟,山东鲁东大学汉语言文学院学场。鲁肃担任都督期间,从未领无家可归时他把荆州“借”与刘生。导过对外军事活动,其真正成绩备,维护孙刘之间的和平,给刘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