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编纂与史学的求真（专题讨论）：历史编纂之体的思考与传统史家的求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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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9年第2期（总第181期）学习与探索Study&Exploration・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历史的编纂与史学的求真（专题讨论）编者按:从客观的历史，到书宵的历史，历史编纂粉演着关键性的角色。中国史学的发达，举世无倚,而历史编纂学的发达，则是中国史学发达最集中的体现。因此，在史学理论高度发展，人们对历史认识之特点的理论探讨不斷深入的今天，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批判地吸收相关的理论成果，在世界历史编幕学史发展的大背景下，对有着数千年历史的中国历史编幕学之发生、发展及嫂变的历史进行动态的系统的械理，对其所孫涵编幕学理论

2、和方法进行深入的发掘与整理，无论是对中国传统史学遣产认识的深入，还是对我们今天的史学建设，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工作。本期刊发的这组专题论文，首先就历史编慕与求真的问题，从理论的高度阐述中国历史编纂学的价值,期望能对发掘、继承中国历史编纂学传统有所■献。关雀词：历史编纂学；史学求真；中国史学；史学理论中图分类号:K0；K09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462X（2009）02-0205-11历史编纂之体的思考与传统史家的求真追求向燕南（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史学研究所，北京100875）可以说，任何史家，只要他还心存

3、史家的基本纪律与道德，其内心都有着一个“再现”——严格来说应是表现——历史真实的冲动与追求。然而，当他开始执笔进行历史撰述之时，又必然使他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历史本身近乎无限的丰富性与文字表述的有限性之间难以解决的紧张。史学家怎样处理这一问题？或具体说，史学家怎样叙述这些历时和共时发生的无数的历史事实？20世纪60年代理论界发生的语言学转向，以及随后因之所激发的对历史叙事的研究，极大收稿日期:2009-01-18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历史编纂学的历史、理论和方法研究”成果之一（07JJD770

4、092）作者简介:向燕南（1955-）,男，湖南衡东人，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从事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地推进了人们对于这些问题的认识。这一理论转向的过程中，美国后现代主义史学理论家海登・怀特的对历史叙事理论的探讨，在引起西方学术界对史学性质的巨大争论的同时，也在史学理论界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标志着历史的哲学性思考上决定性转向”⑴。怀特史学理论的特点，是通过对历史著作中的文学性进行分析，即通过对历史著作中深层结构的探讨，来发掘史学家在历史叙事中所运用的各类型诠释策略和史学家意识深层中之诗学本质。怀特认为，尽管运用

5、史料的语言学立场是可以发现事实的，但在此之外构建一个历史陈述的任何步骤都是由美学的和伦理的考虑，而非科学的考虑所决定的。然而，当我们将怀特的这种观点揆之于中国的古典史学时，就会发现怀特的这种理论是多么的错误。从一个比较史学的立场考察，中国古典史学对于历史陈述的形式——编纂史体、史例的讲求和多种史体的探索实践，举世殆无匹僖。这里不讲作为历史文本内部结构的史例，只以历史文本外部形态的史体为例，说明中国古典史学对于“再现”历史之真的追求。按“休”字，原指人身体的构成部分。《说文解字》云：“体，总十二属也。从骨，豐声。”段玉裁注

6、曰：“十二属，许未详言。今以人体及许书敬之，首之属有三，曰顶、口面、曰颐，身之属三，曰肩、曰脊、曰尻，手之属三，曰玄、曰臂、曰手，足之属三，曰股、曰胫、曰足。”⑵又由身体的构成，引申为区分。《墨子・经上》即有“体分于兼”之说，而孙贻让《舉子间诂》卷卜释之□:“孟并众体则为'兼'，分之则为•体'。”“体”又从“分”引申有次第有序地连接之义。毕沅《秤名・释形体》亦有“体，第也，怦肉毛血表里大小相次第也”之说⑶。这样，由“体”的本义和引申之义的理解.我们也就可以体会到古典史学讲求“史体”所进行的史学思考了：对历史的陈述或表述中

7、，如何通过对历史审实进行分合连缀，尽可能地化解彷史出实的无限丰宮性与文字陈述的有限性之间的紧张，化解历史出件发生的历时性和共时性之间的紧张，以及船体史与专门史的调适、安排C总之，当时的史家都是围绕着如何以二维的文本形式，经过史家对史实次第有序地连接，有效地“再现”三维的真实的历史半实，展现于预期的读者面前，“使读之者而處奥不厌”【4〕。为了能有效地达到这种“再现“历史的求真目的，中国古典史家在历史文本表述的外部形态方面，进行过许多尝试，表现了极大的创造性。其中，除『世界史学所曾经普遍采用过的、按照历史时间排列史实的编年体

8、、记述人物事迹的传记体外，更有世界其他地区史学绝没有的综合记述历史的纪传体、以历史事件为记述核心的纪事本末体，以及专门记述国家典章制度史的典制体和记述思想学术的学案体等。显然，中国古典史家对历史文本编纂之体的实践,英背后绝不仅仅出于美学的和伦理的考量，而是充满了对于“再现”历史之真的史学追求。“真”是有着不同的层次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