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文学教程曹顺庆》顾彬关于“异”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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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顾彬关于“异，啲研究我这次主要是想从“异”的概念入手，循着历史顺序，具体地介绍一卜•德国文学中有关中国的描写，并对■儒家学说中的“自我”问题进行探讨。我先详细介绍“异”的概念。“异”这个概念在德文里是Fremde,可以是阴性die,也可以是中性das。中文则有“异”、“外国”、“国外”和“陌生”等多种译法；英文中没有这个词。我认为，Fremd最好译成中文“异的……”，如“异地”、“异情”等。“异”可以用来表示所不了解的一切，与“异”相对的乃是自己。“异”也表示用自己的价值标准去衡量自己所不了解的人、事、地点等。例如，你们到德国去留学或者我到中国来,不能说对德国或中

2、国陌生。因为“陌生”并不是指一件东西，一个国家。我们只能说而对一个国家或事物不熟悉，冇一种陌生感。陌生感代表着一种态度。从古希腊到木世纪80年代，西方哲学关于“异〃的概念存在着两种看法，一种是通过“异”来表现时间距离；另一种是通过“异”来表现空间距离。18世纪的徳国唯心主义者非常重视古希腊，但他们无法冋到古希腊。他们研究古希腊犹如在书写一个乌托邦，因为他们和古希腊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吋间距离。西方人到海外旅游始于13世纪。最岀名的是曾经到过小国的马可•波罗(MarcoPolo)o通过旅游，他们克服了空间距离。我认为，我们要研究西方人如何反映异国，必须首先弄清时间和

3、空间这两个基本问题。在时间面前，一切都仅仅是一种乌托邦。我们实在无法描绘出当时的实际情况。但是，我们可以克服空间距离，如通过旅游。特别是在当代，交通工具的发达更冇利于解决空间距离这个问题。西方人为什么自古以来一直关注着异国呢?大概不外乎下述两种原因。（1）方人想寻找一种与门己社会不同的异域。从15世纪开始，西方哲学家便渐渐地对欧洲表现出不满。特别是到19、20世纪，具体地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他们开始反抗欧洲文化。他们说他们对欧洲已深感厌倦。（2）门15世纪以來，西方人一直在寻找一种原始社会。他们想通过对原始社会的研究，來批评自己的社会和文化，如1968年西欧发

4、生大规模学生运动时,学生们非常重视屮国，他们认为只有中国才有真正的人道，并视中国为一种理想的典范。他们当时都很想到中国来。酋方对异国的反映有两种基木态度，一种是害怕（Furcht）,—种是渴望（Sehnsucht）o20世纪60年代徳国总理曾经感叹道：“中国！中国！”他的意思是说：看，中国是多可怕!但那吋的学生们却不这样认为。他们都渴望到中国来，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一切理想、欲求在中国都可以实现和满足。下面我将按时间顺序来具体谈谈这两种态度。在占代，特别是在占希腊，人们想了解异国，主耍是因为他们把异国看作幻想屮的海市蜃楼。到了中世纪，出现了史诗这样一种新的文学样式

5、。史诗用一种固定不变的传说描写一个民族，其目的是歌颂自己民族的统治者，责骂其他民族的统治者。我前面曾说过，西方人是从13世纪开始到亚洲（包括中国）旅游的。大家最熟悉的是马可•波罗。旅游者冋国后便报道他们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在这些报道屮有着两种观念，一种是把小国人看作异教徒；另一种则是旅游者本人轻视幻想,重视知识，特别是重视经验知识。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把知识看成权力。为什么说知识就是权力呢?我想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作解释。如果德国某一位皐帝想耍征服屮国，那么，他首先必须研究屮国的地理，从而确定从何处入侵比较方便，成功的町能性要大些。他若不了解中国地理，就将无法达

6、到征服并剥削中国的口的。因此，他首先必须占有有关知识，占有了这些知识后才能实施他的计划。18世纪出现了像卢梭这样的社会思想家。他们对欧洲相当不满，认为当时的欧洲社会不能充分实现人道。于是，他们便开始探索欧洲Z外的世界。如通过阅读到亚洲（包括屮国）旅游的人的报道，以及神话之类的东西来了解异国。口然，他们那时还不能完全区别报道内容的真伪。他们把异国民族看成是“高尚的野蛮人”。“高尚的野蛮人”是说这些人虽然没冇什么文化，但心地善良，品行高尚。卢梭认为恰恰是欧洲的文化把西方人变成了非人道的人。我们知道，对于西方人来说，人生最大的苦恼便是原罪（sin）o但“高尚的野蛮人”没

7、有这种苦恼，因为他们没有宗教观念。西方人苦于无法摆脱原罪，便向往异国，甚至带有羡慕。从18世纪开始，南太平洋地区成为西方人幻想的对象。特别是欧洲的知识分子都想到那里去生活。于是，他们开始写乌托邦小说，其屮最著名的是康帕内拉的《太阳城》（1623）。不过，这部作品所描写的并不是南太平洋，而是南美。启蒙运动时期，欧洲知识分了喜欢借助界国來批判口己的民族和社会。他们利用帖札休这样一种新的文学样式来表达他们的思想，代表作右法国作家孟徳斯鸠的《波斯人信札》（1721）。这部作品讲的是一个伊朗人來到法国后，在给家人的书信屮批评法国的故事。孟德斯鸠利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法国的批

8、判，影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