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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9年12月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Dec.,2009第4期Journalof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CultureNanjingNormalUniversityNo.4卡夫卡中短篇小说中的动物形象探析曾艳兵孙超(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天津300387;青岛大学文学院,山东青岛266071)摘要:卡夫卡中短篇小说中的动物形象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原型动物、转变型动物和对立型动物。这些动物形象都是暗色调的,它们与人相互依赖又尖锐对峙,它们大都处在孤独、焦虑和恐慌之中。卡夫卡的动物癖好以及刻画动物形象的成因大致包括三个方面:在
2、写作中设置阅读障碍,在艺术中追求陌生化效果,在现实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空间。卡夫卡游走在人和动物的世界之间,最后他在动物的世界里找到了心灵的宁静与精神的慰籍。关键词:卡夫卡动物小说阅读障碍陌生化中图分类号:I2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9853(2009)04-091-08在世界文学史上,动物形象虽然从未占据过主导地位,但却源远流长,历史悠久。从远古时代原始[1]初民的动物图腾崇拜,到早期动物小说中的/工具型0动物形象,19世纪传统动物小说中的/兽形兽性0动物形象,再到20世纪文学中千姿百态的动物形象,可谓种类繁多,经久不衰。动物形象
3、的发展、演变已经构成文学史上一种不可忽视的现象和一道亮丽的色彩。作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鼻祖0的卡夫卡对动物形象也情有独钟。从最早创作的长篇小说片段5乡村婚事6中的大甲虫,到临终前创作的5地洞6中的啮齿类动物,卡夫卡一生似乎从未停止过对动物形象的描绘和刻画。/卡夫卡的短篇小说差不多都以动物为主题,尽管并非篇篇都有动物。在卡夫卡看来,[2](P34)动物是短篇小说的名至实归的对象:因为它们总是努力寻找一个出口,设定一条逃离的路线。0据初步统计,卡夫卡中短篇小说共118篇,其中涉及动物形象的有58篇。这些动物形象或是作品的主人公;或是小说的重要线索;或
4、是一些动物性比喻。卡夫卡的书信和日记中也多处谈到动物形象,卡夫卡将自己比作/穴鸟0、/绝望的困兽0、/迷失的羔羊0。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名目繁多而又独树一帜。卡夫卡为什么会对这些动物形象如此痴迷?这些动物形象究竟代表着或者意味着什么?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形象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有怎样的地位?迄今为止,对于这些问题国内尚无专文进行探究,这不能不说是卡夫卡研究的一个缺憾。一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形象及其分类卡夫卡写过一系列与动物有关的小说,如5变形记6、5一份致某科学院的报告6、5地洞6、5新来的律师6、5鸢6、5一条狗的研究6、5家父的忧虑6、5一只杂交动物6等等。
5、卡夫卡的作品里有一系列动物形象:大甲虫、猴子、狗、鸢、耗子、像猫又像羊羔的杂种、地洞里不知名的小动物、亚历山大的战马、亚洲胡狼、巨型鼹鼠等等,不胜枚举。这些动物没有欢乐,没有色彩,就像一张巨大的底片,透过底片我们看收稿日期:2009-09-29作者简介:曾艳兵,男,1957年生,湖北咸宁人,文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天津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主要从事西方文学和比较文学研究。孙超,男,1982年生,山东临沂人,文学硕士,青岛大学文学院讲师。91到的是色彩斑斓下的黑白真色,这是动物世界里现代人的宿命。卡夫卡有描写动物的癖好,他试图以动[3](
6、P158)物的视角来观察世界。加洛蒂曾说:/动物主题首先是和觉醒主题联系在一起的。0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形象其实就是孤独的、思考的、觉醒的现代人。同时,卡夫卡还喜欢以动物自况:/我的名字叫卡[4](P34)夫卡,这是希伯莱语,它的意思是穴鸟。0卡夫卡幻想在废墟中/静静地谛听寒鸦的鸣叫,任头上飞[5](卷五,P9)过它们的影子。0/我感到毫无意义的空虚。我真的像一只夜间在山区迷失的羔羊,或者像一只[5](卷五,P271、272)跟在这只羔羊后面跑的羔羊。0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形象是理智的、孤独的、聪慧的、痛苦的,这些动物形象将人类的意志引向最原始的黑暗,又
7、引向最暴露无遗的白昼。人们通常认为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能否制造和使用工具,而在卡夫卡的文学世界里这是片面的。卡夫卡认为人与动物是相通的,是可以互相转变的,变成律师的亚历山大的战马,变成甲虫的销售员,变成人的猴子,它们统统处于一种错位的生存状态;人与动物又是对立的、对抗的,是动物性对人性的入侵,如鸢不停的啄食/我0,豺狗企图杀死阿拉伯人。根据这种人与动物的特殊关系,笔者将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形象大致分为三类:原型动物、转变型动物、对立型动物。原型动物是卡夫卡中短篇小说中的典型形象,指那些有着动物的形体,同时又具有人的思想和焦虑的动物。一种个体的孤独、
8、疏离、忧虑、惶恐、不安、迷惘伴随着卡夫卡笔下的动物,如影随形。卡夫卡没有告诉我们应该如何走出这种困境,只是毫不隐瞒地向我们展示了孤独的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