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祭文及其相关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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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敦煌祭文及其相关問題研究——以P.3214和P.4043兩件文書爲中心趙大瑩【概要】敦煌文書中的祭文卷子數量可觀，然而對其進行集中的專門性研究並不多見。本文搜集了有關喪禮的祭文89篇（不包括吉凶書儀内範文），並主要以P.3214和P.4043兩件文書爲例，結合傳世文獻，探討祭文内容、祭品和祭奠地點等所反映的敦煌民間祭奠的具體情形以及民間禮俗和朝廷禮儀的異同等問題。【關鍵詞】敦煌祭文P.3214P.4043祭品祭奠地點祭文是古代祭祀時所用的一種實用文體，在傳世文獻中有較多保留。敦煌文書中也存在不少祭文卷子，但對其進行集中的專門性研究則不多見。學者們或引用一篇或幾篇祭文爲自己研究的問題作材料或旁

2、證，或僅作概論性的介紹。比如，任二北先生探討了P.4978《王道12祭楊筠文》對研究王梵志及其詩作的意義。《敦煌文學概論》一書述及敦煌祭文時，將其分爲“祭人事”、“祭鬼神”、“祭畜物”三大類，各類均舉例加以概括介紹，主要分析了敦煌祭文的文學價值。高明士先生利用S.1725v、S.5747v和P.3896v等文書研究了敦煌的官3方祭祀禮儀。譚蟬雪先生的介紹相對詳細，將敦煌祭文按來源、用途、名稱等七個方面分4別概述，並指出範文類祭文多收於《釋門應用文範》和《釋門書儀》中。武漢強主要從文體上把敦煌祭文按照祭祀對象和內容分成祭神文、祭聖文、祭亡文、祭畜文四類，各舉數例5加以簡要分析，而對於祭文的具體

3、内容則沒有深入探討。這些分類大致相同，然而在喪禮的應用場合下，前面的研究都把亡文、追福文、忌日行香文等納入祭奠亡者的祭文類，沒有嚴格區分，這是有問題的。實際上，此类文本多用于佛教祭亡仪式上，文中存在非常多的佛教内容，與歷代文體學家所使用和歸納的儒家喪葬祭文並不相同，不能籠統地混爲一談。儒家喪葬祭文作爲一種實用文體，不但保留了其文體格式、基本用語等特點，爲祭文寫作提供範例，同時更通過這些特點傳承了儒家傳統文化，因而受到各代文學家的重視。如《文選》就專門把祭文列爲一類，而《文苑英華》更是收有交舊、親族、神祠、祭古聖賢和哀吊各種祭文總23卷。而諸色祭文中，關於喪禮祭奠亡人的一類祭文又是最多的。不僅

4、傳世文獻如此，在敦煌文書的吉凶書儀中，祭文與吊答書、告哀書也共同構成了凶儀的三大主要成6分，且祭文所佔比例與吊答書及告哀書大致相同。敦煌祭文内容豐富，種類多樣，在目前筆者搜集的祭文中，既有作爲寫作範例的書儀類祭文，也有生活中實際使用過的、不完整的祭文文鈔；既有分散的單件祭文，也有專門集合在一起的成組祭文。其中成組祭文（不論是書儀，還是文鈔）的大量存在，反映了祭文在喪葬禮儀中的廣泛應用——它們不僅是寫作範式，更是民間禮儀的指導和實踐。從祭文的對象和内容上看，儒家祭文不僅用於一般俗衆，也被用於僧俗彼此甚或僧尼之間，這説明敦煌民間僧俗社會的禮儀是互通的，也是互相影響的。敦煌文書中的祭文，許多是名不

5、見經傳的普通民衆作品，也爲我們了解敦煌民間祭祀的具體情形、比較品官和下層民衆的喪葬禮儀異同，以及研究實用祭文的使用情況等，提供了豐富的材料。1本文主要討論的是傳統儒家喪葬祭文，即不論作者、對象是僧是俗，只要形式上符合這種祭文的基本格式，內容上以祭人爲中心，應用於喪葬場合的，均在讨论的范围内。但亡文、願文或齋文等佛事活動類文章，以及與喪葬無關的祭神、自然物等祭文不予收入。为了方便论述，筆者選擇P.3214、P.4043兩件文書爲代表。它們均爲應用於喪葬場合的祭文，前者内含五篇祭文，從內容及形式上看，是生活中實際使用過的祭文文鈔，且可以定年；後者則包含具有書儀性質的三篇祭文，應該是供人參考的寫作

6、範例。這兩件文書分別代表了敦煌祭文文書的不同類型，而且祭祀對象也有代表性，因此本文選取這兩件文書，並結合其他文書與傳世文獻，來探討祭文作爲一種實用文體本身及其所反映的喪葬禮儀與社會生活內容。一P.3214和P.4043兩件文書錄文及校註1.P.3214祭文五篇此文書含祭文五篇，内容完整。第二篇（14-28行），郝春文先生著《唐後期五代宋初敦7煌僧尼的社會生活》中有錄文，定名爲《祭寺主文》。第三篇（第29-40行）字蹟比較工整，中間有一行“大唐天復六年”字（第29行）。第五篇（50-64行）祭文原稿上有句讀，背面爲《天復七年高加盈欠僧麥契》，篇末最後有一行“維歲次戊辰三月壬申朔十一日壬午”字樣

7、（第65行），與第四篇（第41-49行）的第一句（第41行）完全相同。01、維歲次己巳八月癸巳朔十一日02、癸卯，弟安文和謹以香乳之奠，03、敬祭於故師兄之靈。伏惟04、靈自歸釋教，戒月周圓〔1〕，05、剛柔在室，頓棄煩喧，錬心06、慕道，與世超先。親中憮（撫）卹（恤）〔2〕，07、九族恩恰（洽）〔3〕。寺内花萼，治08、理兼全。將謂受（壽）同法寶，海09、岳同年。何兮逝逼，奄謝九10、泉？思之哽噎，泣淚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