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古代治边政策几点思考——以“羁縻”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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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4年7月麦学集纠July，2014第4期CollectedPapersofHistoryStudiesNo．4·中国古代边疆问题研究·关于中国古代治边政策的几点思考以“羁縻”为中心李大龙(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北京100005)摘要：本文对事关历代治边政策认识的关键词汇“羁縻”做了深入分析。认为“羁縻”的要义是“控制”而非“笼络”；历代史书尤其是正史中同为“羁縻”但表现的“控制”程度不同，具有宽泛和灵活的特点；多民族国家构建过程中出现的“夏”、“夷”二元结构的观念和现实是“羁縻”政策形成和实践的基础；作为一种补充方式随着

2、多民族国家构建的完成，“羁縻”政策也会为直接统治所取代。关键词：羁縻；夷夏观念；历代王朝；治边政策；多民族国家构建对中国古代治边政策的研究，学界一直较为关注，不仅出版了《中国古代边疆政策研究》、①《中国古代民族政策研究》②等专门性论集，也出版了《中国边疆经略史》、④《中国古代羁縻政策的演变》、④《中国边疆治理研究》@等诸多系统性专著，而且对某一朝代治边政策，或对某一地区具体治策的研究日益具体而深入似乎已经成为趋势。如对土司制度的研究，不仅有诸多专门性著作⑥出版，而且也有众多的论文发表，④甚至有学者提出了构建“土司学”⑧的设想。这种状况即体现

3、出边疆研究已经向深度和广度拓展。但是，综观已有的研究，笔者认为虽然有了较大发展，但是在基础理论研究方面还依然存在一些有待进一步探讨的问题。比如，古人和今人多习惯用“羁縻”来概述历代王朝边疆治策的特点，但“羁縻”的具体含义是什么?“羁縻”一词是否可以准确概括历代王朝边疆治理的特点?历代王朝的羁縻治策是否存在差别?等等。这些事关基础理论性的问题尚没有得到学界应有收稿日期：2013—08—14作者简介：李大龙，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编审、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国边疆史。①马大正主编：《中国古代边疆政策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

4、0年版。②田继周等：《中国古代民族政策研究》，青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③马大正主编：《中国边疆经略史》，中州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④彭建英：《中国古代羁縻政策的演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⑤周平等：《中国边疆治理研究》，经济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⑥代表性著作有余贻泽：《中国土司制度》，正中书局1944年版；江应棵编著：《明代云南境内的土官与土司》，云南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吴永章：《中国土司制度渊源与发展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88年版；龚荫：《中国土司制度》，云南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李世愉：《清代土司制度论考》，

5、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成臻铭：《清代土司研究——一种政治文化的历史人类学观察》，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等。⑦参见贾霄峰：(-十多年来土司制度研究综述》，《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4年第4期；李良品：《中国土司研究百年学术史回顾》，《贵州民族研究》，2011年第4期。⑧参见成臻铭：《论土司与土司学——兼及土司文化及其研究价值》，《青海民族研究》，2010年第1期；李世愉：《关于构建“土司学”的几个问题》，《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第2期。】0的关注。“羁縻”虽然是一个简单的词汇，但不仅事关我们对历代王朝治边观念乃至具

6、体政策的认识，也关系我们对东亚地区历史上众多政权之间关系的解读，遗憾的是学界对“羁縻”一词的含义很少有人做系统探讨，可以说当今学界对该词的认知程度还依然停留在唐代人理解的水平上，甚至还不如，将“羁縻”和“笼络”画等号，①似乎意味着历代王朝对羁縻地区是放任自流，完全忽略“羁縻”的要义是“控制”。这种状况，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们对于历代治边政策性质的深人了解和对其精髓的把握。下面，笔者试图围绕“羁縻”的要义及历代王朝羁縻政策的特点等做简要分析，希望有助于推动中国古代治边政策研究的不断深入。一、“羁縻"之要义是控制据笔者对古籍的检索和分析，司马迁是

7、第一个将“羁縻”一词用于概括中央王朝治边政策的正史作者，而唐人司马贞、颜师古则最早对司马迁所使用的“羁縻”一词的含义做出解释，并形成了迄今为止颇有影响的两种认识。第一种是司马贞的解释。《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载：“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这是司马迁使用“羁縻”一词来阐述古代治边政策的具体例证之一。中华书局本的《史记》在上述记载下列有唐人司马贞的《索隐》案：“羁，马络头也。縻，牛缰也。汉官仪‘马云羁，牛云縻’。言制四夷如牛马之受羁縻也。”此为司马贞对“羁縻”一词的解释，为后人多所引用。第二种是唐人颜师古对“羁縻”的认定

8、。颜师古是针对《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所载“方士之候神人海求蓬莱者终无验，公孙卿犹以大人之迹为解。天子犹羁縻不绝，冀遇其真”做的注释：“羁縻，系联之意。马络头日羁也。牛鞠旧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