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夏目漱石《其后》的爱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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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夏目漱石《其后》的爱与“自然”辽宁大学日本研究所刘立善明治40年(1907)3月,41岁的夏目漱石(以下简称漱石)毅然辞去大学教授的职务,转入朝日新闻社,由学者变成专职作家。由此,漱石的文学创作途程中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转机,直到那时,身为大学教授的漱石只有利用繁忙教学的闲暇来从事作为业余爱好的文学创作,主业(教学)和副业(创作)互相抵触。漱石一直为自己身陷严重的两难境地而苦恼不止。转入朝日新闻社后,“视文艺创作为生命”①的漱石,彻底脱离了以往的困惑,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自由而充足的时间,可集中精力倾注于创作,开始了“创作即工作”式的全新生活。漱石的内心冲迫力如火山爆发,

2、迎来了文学创作的新高潮。继长篇小说《虞美人草》、《坑夫》、《三四郎》之后,漱石以日本明治维新后的新伦理道德为主题,发表了令读者耳目一新的名著《其后》。《其后》问世,文坛如发生了地震,其艺术主题长论长新,至今仍不见衰微。本文主要围绕《其后》中恋爱与友爱的纠葛,以及“自然”理念与爱的觉醒,试做探索。一、恋爱与友爱的纠葛《其后》连载于明治42年(1909)6月27日至10月14日《东京朝日新闻》,翌年1月由春阳堂刊行了单行本。《其后》居于《三四郎》和《门》中间,构成了漱石“三部曲”的中心。关于《其后》这一题目的由来,作者在《东京朝日新闻》(明治42年6月21日)上揭载的《〈其后〉预告

3、》中明言:“从各种意义上讲是‘其后’。《三四郎》描写大学生的事情,这部小说涉及的是其后的事情,所以是‘其后’;《三四郎》的主人公是那样地单纯,而这部作品的主人公是那个主人公其后的情状,所以是‘其后’;这部作品的主人公最后陷入奇妙的命运,没有言及其后如何,从这种意义讲,还是其后。”由此不难看出,尽管《其后》的舞台和出场人物与《三四郎》相异甚显,但是,就主人公的爱情络脉看,却是前后紧密相连。三四郎毕业于日本南端九州岛农村高中,其后进东京上大学。这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接触到新文化气息后,人生视野逐渐开阔。至于气质单纯的三四郎与美祢子的恋情,却一直处于浅淡而暧昧的层面上。与三四郎相比,

4、《其后》的主人公代—60—助大学已经毕业,较三四郎成熟,被漱石精心塑造成明治时代末期东京知识分子的代表。因此,代助的恋爱意义,比《三四郎》要深沉鲜烈得多。代助为了神圣的爱,最终甘冒断绝父子关系和受社会道德惩罚之险,拼死抗争。《其后》强调的“自然”之爱,余韵久长,浓浓飘进了下一部巨制《门》之中。《其后》的波澜起自三千代。三千代是菅沼的妹妹,菅沼是代助和平冈的大学同学兼好友。三千代在乡间女子高中毕业后,来到在东京求学的哥哥身边。代助与菅沼过从甚密,由此结识了三千代,并且相互有了好印象。菅沼把妹妹从乡间叫到东京,其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妹妹逃离封建婚姻的桎梏,在文明开化的大都市里将来能享

5、受到有真正爱情的婚姻。菅沼认为,从人格上看,与妹妹最般配的,不是平冈而是代助。为此,菅沼尽量为妹妹与代助的接触创造机会。三千代进京后,代助与菅沼的友情进一步加深了。至于三千代进京前后代助的微妙心理活动,漱石做如下描写:“三千代来到后,菅沼和代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是什么力量促使友情不断发展,代助说不清楚。……代助心理不得不承认,这种亲密里含有一种意味。菅沼临死时,对此未做明言,代助也没敢说出什么。就这样,相互的情思被秘密地埋葬于相互之间。菅沼生前是否将这种‘意味’暗中透漏给三千代,代助不知道。但是,代助从三千代的举止言行中,能产生一种特别的感觉。”(第14章)显然,“一种意味”暗

6、示着菅沼在努力培养三千代与代助的爱情。他将妹妹的业余学习指导一事托付给代助,代助“积极主动地”承担了此任。代助愿意借助指导学习而接近三千代,其行为动机中不可否认含有一种对异性的好感。顺随爱是相互吸引这一法则,三千代“高兴地接受了代助的指导”。此间,二人朦胧的爱的力量推进代助与菅沼的友情不断升华。在此阶段内,人际关系方面的亲密范围中不包括平冈。不幸的是,后来善解人意的菅沼染病暴亡。他直至临死也没开口对代助明言自己希望代助与妹妹结为连理。菅沼之所以如此,他生怕说出自己的希望会成为束缚友人感情的外在强制。代助从“三千代的举止言行中”产生的“特别感觉”,有理由认为,这是三千代心甘情愿接

7、受了兄长的意思却尚未向代助挑明的一种爱的外现。代助与三千代皆在心中爱着对方,二者皆非单相思的心理失衡。憾在菅沼暴亡,连接二人爱的桥梁倏然崩塌了。性格内向、“寡言少语”的三千代和代助,谁也难开口话衷肠,以致结局陷入“相互的情思被秘密的埋葬于相互之间”这一状态中。另一方面,代助与平冈自中学时代便是好友。特别是大学毕业后的一年里,“如亲兄弟般亲密往来,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他们确信:“互为对方”这一信念中包含一种“牺牲精神”。漱石以“兄弟深情”来比喻友情,那么,“兄弟深情”又如何解释?美国学者艾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