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生态法治建设的路线图_吕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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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态文明与“美丽中国”笔谈模式，无论生产方式如何改进，生态足迹超越生态系统承载能力将成为必然，生态安全就难以实现，美丽中国的基础就会瓦解。由于生态足迹并不必然与生活质量呈线性关系，遵循生态文明的理念和原则，追求健康、品质的生活方式，适度消费，可以有效约束生态需求，提升生态安全，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有序稳定推进美丽中国的建设进程。〔责任编辑：梁华责任编审：许建康〕中国生态法治建设的路线图吕忠梅文明作为人类文化发展的成果，是人类改造世界的物质和精神成果的总和，是人类社会的整体进步状态，包括文明的理念、文明的制度、文明的运行三个部分。法治

2、既是文明之果也是文明进步之因。十八大报告将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作为治国理政的总体方略的同时，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由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四位一体”拓展为包括生态文明建设的“五位一体”，不仅将生态文明、美丽中国建设提高到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特定时代高度，更为生态法治建设指明了方向。一、确立与生态文明相适应的法治系统一般认为，人类文明发端于农耕社会。较之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生态文明强调的是人类必须更自觉地遵循人、自然、社会和谐发展规律。法律和法治作为文明的产物和维护并推进文明的手段，①其变迁与文明的演进紧密相

3、连。在农耕社会，人类直接依赖生态系统生存，体验的是人世的恐怖和对自然界的束手无策，意识到人作为整体的存在，开始从自己身上寻找根源。“人们殚精竭虑地寻求人类能最和睦地共同生活，实行最佳统治管理的方法。”②法律和司法制度就是其中的重要内容，其主要任务是处理业已产生的各种社会关系，其主体是适应君主①参见沈宗灵：《现代西方法理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２年，第２５５页。②卡尔·雅斯贝斯：《历史的起源与目标》，魏楚雄、俞新天译，北京：华夏出版社，１９８９年，第１１页。·１７·中国社会科学２０１３年第５期政体的身份法和维持社会基本秩序的

4、刑法，人与自然的关系尚不是法律调整的重点。随着科技进步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自１６世纪起，西欧工业文明肇始，逐渐形成不同于农业文明的生产生活方式和社会组织方式。马克思、恩格斯把这种生产方式称为资本主义，并揭示了其所具有的交换主导性、生产高效性、世界性以及全球扩张性等特征，阐明了它的进步性和必然灭亡性。①较之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有更高的生产效率，创造了更有效的社会管理组织、管理制度和体系。法律内部有了分工，出现了与当时生产方式相联系的价值观念———平等、自由、天赋权利、人身和财产不可侵犯、国家权力应当受到约束等。工业文明使人类自认为可以

5、从技术上造就“第二自然”。法治观念中的“人”是抽象的“经济人”，只追求利益；自然被定位为客体，是人占有、支配的对象，法律体系以“物”为核心，财产法、契约法占据主导地位。面对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人类开始反思，出现了反思人与自然关系、思考科学技术的价值、质疑“经济人理性”的生态主义思想。②２０世纪３０年代，英国学者坦斯勒提出了“生态系统”的概念，“生态学”成为一门新兴学科并带来传统科学知识体系和研究方法的革命。２０世纪中叶开始，全球范围内兴起了政治生态化、法律生态化、社会生态化思潮。从１９７２年《人类环境宣言》到１９９２

6、年《二十一世纪议程》，生态环境保护逐渐成为全球共识。这个时期，各国开始修订传统法律并制定专门环境法，为实施生态环境保护建立相应的法律机制、执法机构和司法制度。法治与生态的联姻，是生态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在生态文明时代，我们认识到人类以两种方式生存于地球生态系统中。人作为高级动物，以生物的方式生存，与自然界进行物质交换、能量流动、信息传递；人作为社会成员，以劳动的方式生存，以自然作为创造物质财富、精神财富的源泉。人的这两种生存方式不可割裂，自然为人类两种生存所提供的条件也是有限和相互制约的。当人的社会生存方式超过自然的限度，必然威

7、胁其生物生存方式，引发生态危机。现代法治系统必须平衡人的两种生存方式，要求人的社会性生存规则符合生态规律的要求。在生态文明下，法律必须接受生态规律的约束，法律的制定、执行和遵守都应当着意于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客观要求。二、将生态理性纳入法治运行轨道十八大报告提出，要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这要求法治系统必须体现生态文明和生态伦①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１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年，第２７４—２７７页。②姬振海：《生态文明论》，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７年，第１６页。

8、·１８·生态文明与“美丽中国”笔谈理的价值诉求，要对工业文明时期的法律进行生态化改革，最重要的是将生态理念纳入法治系统，建立整体主义法律观，以可持续发展为核心，形成良性运行的生态法治秩序。（一）用生态理性拓展法律价值观工业文明及其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