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的历史哲学及其政治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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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10年7月第35卷第4期武陵学刊JournalofWulingJul．2010V01．35No．4陆九渊的历史哲学及其政治意蕴赵荣华(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天津300071)摘要：陆九渊是南宋时期与朱熹分庭抗礼的思想家。他的心学体系不仅具有鲜明的道德哲学内涵，也具有不可忽视的历史维度与政治关怀。陆九渊的心学大厦是在其历史哲学的基础上建构起来的，历史哲学是其理论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环。陆九渊在其对于历史的哲学思考中，阐明了政治的起源、本质、目的和原则等一系列重大的政治哲学主题。关键词：陆九渊；历史哲学；政治意蕴中图分类号：B24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

2、号：1674—9014(20lo)04—0077—05历史哲学作为一门学科虽然是近代西方的产物，但中国思想家自古以来就有极为强烈的历史意识，故而并不缺乏对于历史的哲学思考，正如唐君毅所指出的：“中国昔亦非无历史哲学，唯融于经史之学中耳。”[11352陆九渊身为南宋时期与朱熹分庭抗礼的思想家，我们历来多注重他所开创的心学的道德哲学内涵，却很少从历史哲学的视野来观照其思想实质。陆九渊以整理人文、光明绝学为己任，“直欲进于唐虞，复乎三代，超越乎汉唐”[21532，故下笔立言多涉往古治乱兴亡、成败得丧，通古今之变以言天人之际。可以说，陆九渊正是在历史哲学的基础上建构其理论大厦

3、的，历史哲学自然是其思想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环。陆九渊的历史哲学“历史”这一名词既可以指过去发生的事情，也可以指人们对过去发生之事的叙述。这种词义的模糊性为历史哲学开启了两个可能的领域，沃尔什在其《历史哲学——导论》中据此将历史哲学分为思辨的历史哲学和分析／批判的历史哲学口J。前者大致可以看作是历史本体论，主要探讨历史本身的性质、规律、意义和价值等，而后者则对应为历史认识论，主要考察人们如何认识历史以及历史知识的性质等。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由于知性主体隐而不彰，思想家们对于历史的思考大多可以归于思辨一类，而罕有认识论的反思。陆九渊对于历史的哲学思考也基本上集中在历史本体论

4、方面。历史是人类的活动在时间中的展开，没有人类也就无所谓历史。雅斯贝斯指出，“自然的历史，就其本身来说，是没有意识的”，其“主要的东西多半是同一事物的反复。在这种意义上，自然便是非历史性的”HJ。因此，为了说明历史的起源，思想家们往往构想出一个宇宙创生的过程，以交待人是怎么来的。陆九渊在宇宙创生问题上沿用了老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表述，但却用《周易》术语来解释这一创生过程。即太极判为两仪，“两仪之分，天地既位，则人在其中矣”【2J261，太极是一，天地是二，“人乃天之所生”【2儿61，但人“禀阴阳之和，抱五行之秀”【2M，“灵于万物，贵于万物，与天地并而为三

5、极”[2]17，故三生万物。严格说来，所谓“三生万物”，并非指人跟天、地一样也能“生”万物。“垂象而覆物，天之职也；成形而载物者，地之职也”旧脚，而人之为人，亦有其职，这就是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参赞化育，燮理阴阳。故“天地能覆载万物，而成其能者则有待乎圣人”，所谓“天地设位，圣人成能”【3胛。在此意义上，方可以说人跟天、地一样“生”万物。人是具有目的性的动物，历史活动自然也离不开人的目的。“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人而不尽人道，不足与天地并。”[2]17所以人必须在其实践活动中恪尽人道，而历史活动也就成了人之目的的展现过程。陆九渊引《说卦》之辞云：“立天

6、之道，日阴与阳；立地之道，日柔与刚；立人之道，日仁与义。”其实，人道在本质上与天地之道并无二致。收稿日期：2010—03—20作者简介：赵荣华(1982一)，男，广西桂林人，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政治思想史。万方数据78武陵学刊第35卷“圣人膺裁成辅相之任，秉参赞燮理之权，道奚而可与天地殊?”【3Ⅲ3天道、地道、人道皆源出于一理，所谓“塞宇宙一理耳”拉J161，“至当归一，精义无二”[214。如牟宗三所说，历史哲学的对象是事理，事理之事的意义就在于它所体现的理，“有理，始有历史哲学；若无理，则历史哲学亦不可能了”，“事理是历史哲学可能

7、之客观根据”[1】‘旧序三3，酗。历史哲学关注的就是此事理之事和事理之理。柯林伍德也认为，由人的动物性、冲动和欲望决定的活动只是一种自然过程，是非历史性的∞J。可见，与理无关涉的人类活动是不能进入历史哲学家的视野的。在陆九渊看来，天理就是人所当尽的人道，这就为人类活动确立了方向，也为历史确立了方向，历史即表现为行道的过程。诚然，天理是人类活动所应当遵循的行为准则，但在陆九渊看来，天理并非人为预设的虚理，而是无处不在的实存之理，“宇宙间自有实理”L2Jl跎，“千虚不博一实”[21399。可以说，天理乃是主宰万物的至上法则，而整个世界则是统一法则支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