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容成氏》简的“德惠而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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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也談容《容成氏》簡39的“德惠而不失”（首發）季旭昇玄奘大學中語系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681最近正在埋頭整理〈容成氏〉，喜見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網站張崇禮先生首發的〈釋《容成氏》39號簡的“斫刺”〉一文，其中有些意見與鄙見相合，有些則不同。因此把鄙見略陳如下。〈容成氏〉簡39云：湯聞之，於是乎慎戒登賢，德惠而不（Ａ），（Ｂ）三十（Ｃ）而能之，如是而不可，然後從而攻之。張文已經把現有的各種解釋羅列得很詳細，茲引之如下（所引各家文章出

2、處見張文注，此不贅引）：整理者李零先生把A隸定為“”，認為“待考。案：此字或與《郭店楚墓竹簡緇衣》第三十六簡‘（展）也大成’句的‘’字有關。”蘇建洲先生讀為“恃”。陳偉武先生認為A當是从石則聲，疑可讀為“賊”。B,何琳儀先生說：“原篆左从‘矛’，右从‘此’。疑‘㧘’之異文。《說文》：‘㧘，積也。’”蘇建洲先生認為：“‘’疑从‘此’（清支）得聲，則字可讀為‘積’（精錫）。”陳偉武先生認為“‘’11/11當是表示矛刺（即矛鋒）之專字”。王輝先生認為此字右旁乃“命”字，釋為“矝”，訓為“憐”。C,何琳儀先生釋為“

3、夷”。陳劍先生釋為“仁”。陳偉武、蘇建洲先生讀為“年”。“能”，何琳儀先生認為“似讀若‘柔遠能邇’之‘能’”。蘇建洲先生認為“大概是‘成’、‘實行’的意思。”張文的結論是：A，當釋為“度”，讀為“斫”，訓為“砍殺”。B，从矛此聲，陳偉武先生釋為“矛刺（即矛鋒）之專字”，並屬上讀，正確可從。《周禮·考工記·冶氏》：“戟廣寸有半寸，內三之，胡四之，援五之，倨句中矩，與刺重三鋝。”鄭玄注：“刺者，著柲直前如鐏者也。”孫詒讓正義：“蓋戟有直鋒，故謂之刺。”“刺”，當訓為“殺”。《周礼·秋官·小司寇》：“以三刺斷庶民

4、獄訟之中，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郑玄注：“刺，殺也。三訊罪定則殺之。”《公羊传·僖公二十八年》：“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爲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說文》：“㧗，捽也。从手此聲。”沈濤《說文古本考》：“《一切經音義》卷三、卷十八兩引‘㧗，撠也’。蓋古本如是，今本涉下‘揤’訓而誤耳。”其說可從。《史記·孫子吳起列傳》：“救鬭者不搏撠。”司馬貞索引：“撠，以手持撠刺人。”可見“㧗”亦“刺”之同源字。C，當依陳、蘇兩位先生讀為“年”。11/11“能”，當訓為“耐”、“忍”。《漢書

5、·晁錯傳》：“夫胡貉之地，積陰之處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飲酪，其人密理，鳥獸毳毛，其性能寒；楊粵之地，少陰多陽，其人疏理，鳥獸希毛，其性能暑。”顏師古注：“能，讀曰耐。此下能暑亦同。”《說文》：“忍，能也。”王筠句讀：“能讀為耐。《詩·漸漸之石》箋云：‘豕之性能水。’釋文：‘能，本又作耐。’”《廣雅·釋言》：“忍，耐也。”據此，張文的隸定及釋義如下：“湯聞之，於是乎慎戒登賢，德惠而不斫刺，三十年而能之，如是而不可，然後從而攻之。”簡文的意思是說，商湯聞知夏桀驕泰之狀，於是就謹慎戒懼，尊崇賢人，施行德

6、澤恩惠，不事殺伐，忍耐夏桀三十年，仍不能感化他，然後才驅逐、攻打他。旭昇案：釋「能」為「耐」，即「忍耐」，與鄙見不謀而合。但「德惠而不斫刺，三十年而能之」句，無論在語法、語義和字形上都感覺有點彆扭。從語法上來看，「三十年而能之」句前似乎缺少一個動詞。從語義上來看，「德惠而不斫刺」，「惠」與「斫刺」並不對等。「惠」是德的修飾性補語，「斫刺」似乎沒有這種功能。從字形上來看，張文對「」字所從的「矵」旁提出兩種解釋，在〈容成氏〉以為當釋為“度”，讀為“斫”，訓為“砍殺”；在《上博七．吳命》則以為“‘矵’是从石从刀的

7、會意字，是以石磨刀的意思，或可釋為‘砥’、‘礪’等。如釋為‘砥’，則《吳命》簡‘砥日’讀為‘11/11視日’就比較順。但釋為“砥”，則从“矵”的A字則很難解釋。現在通過對《容成氏》“斫刺”的考釋，增加了我們釋“矵”為“度”、“斫”的信心。”其意顯然是棄後說而就前說。張文訓“矵”為“度”，最早發表於〈郭店楚簡《語叢四》解詁一則〉張崇禮〈郭店楚簡《語叢四》解詁一則〉，武漢大學簡帛網，2007.4.7首發．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544。，文中針對“一家

8、事，乃有，三雄一雌，三一，一王母保三嬰兒”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並採用裘錫圭先生的意見，訓“”為“度”：裘錫圭先生認為，“”如分析為以“石”為基本聲符，“家事乃有”可讀為“家事乃有度”。“三雄一雌，三一，一王母保三嬰兒”即“家事”之“度”的具體內容。[3]　　按：我們贊同裘先生讀“”為“度”的意見。“度”，从又石聲，《說文》以為从“庶”省聲，其實“庶”也是从“石”聲。“度”指計量的標準，也指丈量、計算。“”字从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