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投票与审议民主.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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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民投票與審議民主林國明、陳東升一、前言當前的民主理論，對民主的理解正逐漸地轉向於「審議民主」（deliberativedemocracy）(Dryzek,2000；Chambers2001)。所謂審議民主，指的是：所有受到決策所影響的公民或其代表，都應該能夠參與集體決定，而這集體決定，是抱持理性與無私態度的參與者，經由論理的方式來形成（Elster,1998a：8）。由此定義可知，審議民主，強調公民是民主體制的參與主體，應該積極促進公民對於公共事務的參與：而公民的政治參與，不應該僅侷限於投票，或者是陳情、請願與

2、社會運動；參與者應該在資訊充分、發言機會平等與決策程序公平的條件下，對公共政策進行公開的討論，並以說理的方式提出可行的方案或是意見(Bohman,1996；BohmanandRehgeds.,1997；Dryzek,2000；Elstered.,1998；FishkinandLaslett,2003；GutmannandThompson,1996)。在向審議民主轉向的政治思潮中，SimoneChambers（2001：231）指出，「投票中心」的民主理論，正逐漸地被「討論中心」的民主理論所取代。「投票中心」的民主

3、理論所理解的民主，是固定不移的偏好與利益，透過投票的機制相互競爭；相較之下，審議民主所關注的，則是投票之前，意見形成的溝通過程，「審議民主的理論家，他們的關心所在，是審議如何型塑偏好、緩和自利傾向、調解差異，產生合理的意見與政策，並可能導致共識的形成。」她進一步指出，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初，民主化所關心的，是擴大選舉，讓每個人都有投票的權利；今天，民主化所關心的，則是如何擴大公共領域，讓每個人都能發聲表達意見。「發聲（voice），而非選票，是新的賦權的管道。」（ibid.）。Chambers是少數關注於「審議民主

4、」與「公民投票」的關連的學者。她雖然關心公共領域的擴大，但她也知道，沒有選票，公民的聲音無法轉化成決策；投票的機制，使公共討論和政策決定產生連結；缺乏這種連結關係，公共討論將只消耗參與的熱情而無法影響政策決定。但另一方面，不同的投票程序，卻又產生不同的誘因結構，影響一般公民和政治菁英從事公共討論的行為意願，從而產生促進或阻礙公共審議的效果。那麼，公民投票這種公民直接參與政策決定的投票程序，對公共審議的作用究竟是促進或阻礙？Chambers的看法比較悲觀，她認為，公民投票常被批評的多數統治傾向，以及缺乏彈性（討論無

5、法改變公投問題），常使人們缺乏動機就公投議題進行公共審議。本文與Chambers同樣關心公民投票與審議民主的關係。我們與她一樣同情審議民主的立場，同時也同意，民主化的關注焦點應該是「公共領域的擴大」；不過，我們對於「公投民主似乎是種閃避審議的民主」（MendelsohnandParkin,2001：17）這樣的論點，雖有所警覺，但也有所保留。我們以為，當一般民眾具有政策決定的議題發動權，當政策決定的場域從代議機構移轉到投票所，直接民主的實踐，將可能擴大公共討論的機會。我們說可能，是指不必然一定會發生。但這不是本文

6、所要論證的重點。本文要討論的，不是公民投票這種直接民主的實踐，有利或不利於審議民主的操作。我們要論證的是，正因為公民投票存在一些常受批評的可能弊病（例如，前述的多數統治傾向），公民投票必須與公共討論結合，才能降低可能的運作缺失，實現一些規範性的民主理念。審議民主是一套有關民主政治的理念與原則，公民投票則是民主政治的一種制度實務（institutionalpracticeofdemocracy）。審議民主的理念，與公民投票這種制度實務，在規範層次有相通之處；兩者都試圖彌補代議民主的缺陷。公民投票作為「直接民主」的實

7、踐，呼應審議民主所強調的，公民是民主體制的參與主體；但公民投票在制度實務上偏向於「個別偏好的總和以產生多數決」，這種投票中心或者總合式的民主，則是審議民主所質疑的(Cohen,1997：410-411)。本文的目的，是要以審議民主的理念與原則，來探討缺乏公共討論過程的公民投票可能存在的缺失，我們也想從公共審議的理想程序及對參與者的轉化作用，來討論結合審議民主理念的公民投票制度，如何可能使公民們做出更具有正當性、更接近共善與社會正義原則的集體決定。本文首先將討論支持與反對公民投票的論證。從這樣的簡單討論中，我們試圖

8、指出，公民投票必須與公共討論結合，才能使支持的論證獲得堅實的基礎，使公民投票降低可能產生的負面的政治社會效果。接著，我們將大略地概述審議民主的理念，來討論結合審議民主理念的公民投票制度如何有助於民主的深化。二、支持與反對公民投票的論證公民投票是「直接民主」的實踐。公民投票的支持者宣稱，公民參與決定公共事務的直接民主投票制度，是彌補代議民主缺失的有利途徑，因為公民投票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