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诗人老去的伤悼——闲话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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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代诗人老去的伤悼——闲话北岛在南方周末上偶尔看到一篇关于北岛的访谈，北岛的思想还是那么深刻，语言仍旧深邃。在我们的印象中，诗人北岛似乎仍旧停留在80年代，那个诗歌的年代，火热的年代。我们似乎健忘了时间。然而，21世纪已经过去十许年，一代诗人已经老去了，他已经60多岁了。1949年出生的北岛，和共和国同龄，也注定了和这个国度一样命运多舛。六十年风风雨雨，多少艰苦磨难，也历练了北岛的诗歌。“诗到穷时句愈工。”诗人在风雨飘摇中一直坚守着诗歌的理想，在去国的旅途中守望自己的精神家园。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执

2、着的精神呀！“我并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宁静的地平线∕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我只能选择天空∕决不跪在地上”。这是诗人的《宣告》，这首创作于1979年之前的诗，代表了北岛前期作品的风格。年轻的激情在冷峻的笔触中散发出强烈的叛逆精神，在庄严的叙述中高昂起高贵的头颅。诗人内心最真实的呐喊在语言的律动中跳跃，也让我们看到一个“大写”的“人”字的矗立。拒绝一切不合理的，向历史发出自己的疑问。“是历史妨碍我们飞行/是鸟妨碍我们走路/是腿妨碍我们做梦”。“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路/怎么从

3、脚下延伸/滑进瞳孔的一盏盏路灯/滚出来，并不是星星/　　我不想安慰你/在颤抖的枫叶上/写满关于春天的谎言”。拒绝谎言，执着前行，年轻的北岛走上了反抗绝望的路途，也使自己的命运和诗歌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从1989年起，他开始了长达二十余年的“流亡”生涯。他旅居挪威、荷兰、美国等国，教书、写作，继续着他诗歌的理想。1990年在北岛的主持下《今天》文学杂志在挪威复刊，就是北岛不屈不挠的象征。流亡者的身份使他更执着于信仰，在困顿中持续思考着自我和人生的意义。“群山之间的爱情∕永恒，正如万物的耐心∕简化了人

4、的声音∕一声凄厉的叫喊∕从远古至今∕休息吧，疲惫的旅行者∕受伤的耳朵∕暴露了你的尊严∕一声凄历的叫喊”。流亡，给了他另一双“眼睛”，北岛的笔触更加冷静克制，闪耀着思辨的智慧。“他们煮熟了种子∕绕过历史，避开战乱∕深入夜的矿层∕成为人民∕在洞穴的岩画上∕我触摸到他们∕挖掘的手指∕欲望的耻骨∕回溯源头的努力∕仅在最后一步∕他们留在石壁中∕拒我在外∕我走出洞穴∕汇入前进的人流”。去国多年的北岛也有着抑制不住的乡愁，写作成为了他漂移的生活中固守和祖国联系的船锚。“我对著镜子说中文/一个公园有自己的冬天/我

5、放上音乐/冬天没有苍蝇/我悠闲地煮著咖啡/苍蝇不懂得什麽是祖国/我加了点儿糖/祖国是一种乡音/我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听见了我的恐惧/于是我们迷上了深渊”。去国的忧思、无根的漂泊，在简单的词句中显现；对乡音的眷恋，让我们看到走下神坛的诗人真实的面孔。2007年，他接受香港中文大学的聘请，定居香港，结束了他多年的流亡生活。尽管之前他也试着回来，但遭受拒绝的体验，是北岛心中隐含的痛，他甚至都没能参加他父亲的葬礼。在新作《城门开》中，北岛引用了一段童谣，“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上的什么锁？／金刚大

6、铁锁！／城门城门开不开？／不开不开！／大刀砍？也不开！／大斧砍？也不开！／好，看我一手打得城门开／哗！开了锁，开了门／大摇大摆进了城。”北岛回来了，他终于打开了城门的缝隙。也许岁月苍白了诗人的双鬓，但永远遮不住诗歌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