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到家”的演变看终点义到极致义的语义发展途径-论文.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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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汉语教学第28卷2014年第3期从“到家”的演变看终点义到极致义的语义发展途径宗守云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提要本文首先分析“到家”的分化及其演变，然后讨论从终点义发展到极致义的一般语义规律。“到家”先是由短语词汇化为形容词，再语法化为唯补词，其语义由终点义发展为圆满义再发展为极致义。汉语中有结果补语发展为程度补语、终点谓词发展为程度副词的一般规律，这是从终点义到极致义的普遍规律下的两种情形。从终点义发展到极致义，既和语用推理有关，也是认知隐喻的促动结果。关键词“到家”终点义极致义回溯推理语言中比较普遍地存在着从终点义到

2、极致义的语义发展途径。本文以“到家”的演变为例，说明从终点义到极致义这一语义发展途径的普遍性。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终点(telicity)是广义的，既包括空间意义的终点，也包括隐喻的终点，如“坏”是效用的终点，“死”是生命的终点等等；这里的极致(ultimate)意为“极高的程度”。终点具有完结性，极致具有程度性。如“砸坏了”，“坏”具有完结性，是终点义；“乐坏了”，“坏”具有程度性，是极致义。一“到家”的分化及其演变前人关于“到家”的研究不多，有唐波(2008)、蒋协众(2010)以及一些词典的释义。唐波(2008)把“到家

3、”处理为形容词，并把“到家”分化为“V到家”和“A到家”两种。蒋协众(2010)把“到家”分为三个，短语“到家”、形容词“到家”和唯补副词“到家”(分别记作“到家1”、“到家2”和“到家s”)。唐波(2O08)对“到家”的分化尚不够准确，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问题的论证。蒋协众(2010)对“到家”的分化是准确的，但具体描写还不够细致，历时刻画尚待完善，有些细节的地方还需进一步补正。我们在蒋协众(2010)对“到家”分化的基础上，进一步概括出“到家”的三种不同意义，请看下面三个例子：*本文得到上海高校一流学科(B类)建设计划规划项目

4、资助。本文在第七届现代汉语语法国际研讨会(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2013年12月21—24日)宣读，得到与会代表批评指正，《世界汉语教学》匿名审稿专家也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谨此一并致谢。310宗守云：从“到家”的演变看终点义到极致义的语义发展途径(1)走到家了。(“到家1”，终点义)(2)学到家了。(“到家2”，圆满义)(3)坏到家了。(“到家3”，极致义)“到家1”是短语形式，“到家z”是形容词，“到家。”是唯补词q)。从“到家1”到“到家z”是词汇化，从“到家2”到“到家。”是语法化。以下先讨论“到家1”、“到家2”和“

5、到家3”的句法语义特点，再讨论从“到家”到“到家s”的演变过程。1．1“到家1”、“到家2”和“到家3”的句法语义特点1．1．1“到家1”的句法语义特点在句法性质上，“到家”是短语。“到家1”既可以单独做谓语，又可以放在表示位移意义的动词后面做补语。例如：(4)孩子到家了。(谓语)(5)货到家了。(谓语)(6)孩子走到家了。(补语)(7)货运到家了。(补语)这里的“到家”都表示终点意义。“到家1”作为短语，可以扩展，“到了家”、“到他家”都可以接受。“到家”前面的动词都具有[+位移]的语义特征。根据陆俭明(1989)，表示位移

6、意义的动词有两种，一种是表示动作者的位移，如“上、下、进、出、走、跑、奔、追、逃、赶、爬”等；一种是表示受动者的位移，如“送、拉、拖、拽、搬、运、交、还、买、抢、偷”等。就“V到家”而言，在语义适宜的情况下②，如果V是动作者的位移，就表示动作者“到家”；如果V是受动者的位移，就表示受动者“到家”。动作者和受动者都是“到家”的主体。就“到家”而言，有动作者，不一定有受动者；而有受动者，一定有动作者，尽管动作者不一定在句法层面出现。例(4)(6)只有动作者，没有受动者；例(5)(7)在句法层面只有受动者，没有动作者，但在现实层面，

7、动作者一定是存在的，例(7)是典型的受事主语句，动作者是可以补出来的，比如“我把货运到家了”。例(7)动作者没有出现，是和其他受事主语句动因一致的。根据荣晶(2006)，受事主语句主要说明客体的状况，常常无需依赖施事，至少不强调施事对动作的影响。“到家1”前面如果有动词，就是表示位移意义的。从词义看，动词表示动作行为；从对比看，动词又表示位移方式。比如，“走”的词义是“人或鸟兽的脚交互向前移动”，这是动作行为；“走”不同于“跑”和“奔”，“走”又是特定的位移方式。再比如，“运”的词义是“用交通工具把人员或物资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

8、个地方”，这是动作行为；“运”不同于“背”和“寄”，“运”又是特定的位移方式。在强调位移方式的情况下，动词是必须出现的，如例(6)(7)；如果不强调位移方式，只强调动作者或受动者，动词可以不出现，这就是“到家”单独做谓语的情形，如例(4)(5)。1．1．2“到家2”的句法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