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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学术论衡□方维规本雅本雅明“光晕”概念考释明『光晕』概念考释[内容摘要]从20世纪80年代“文化热”算起,中国翻译、介绍和评论本雅明,已有二十年历史。然而,本雅明研究中依然存在不少语焉不详之处,对“光晕”概念的理解便是其中之一。本雅明究竟是何时开始论述“光晕”概念的?如何理解本雅明谈论“光晕”的几段文字?什么是“光晕”概念的本义和转义?关于这些问题,学界还存在模糊不清的地方。我们常能见到“人云亦云”的现象,甚至“以讹传讹”;还有一些译文中的句子,对原义至多只能猜猜而已。[关键词]光晕;本真性;膜拜价值;距离感。[作者简介]方维规,哲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文艺学研究中心专职
2、研究员,主要从事历史语义学、中西比较诗学研究。“光晕”(Aura)是本雅明(Walter们理解“光晕”这个中文译词。Benjamin)美学思想的中心概念之一,德语Aura,是指(教堂)圣像画中环见之于《摄影小史》(1931)。四年后的绕在圣人头部的一抹“光晕”,这是Aura《可技术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则在一的本义,与“神圣”之物相对应;本雅明个开阔的视野中,较为集中地论述了用“光晕”形容艺术品的神秘韵味和受这一概念,它后来还散见于《发达资本人膜拜的特性,这是Aura在本雅明那里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等文中。本雅明的转义。Aura中译极为混乱,译法有韵将“光晕”上升到艺术命运的高度,他味、
3、光晕、灵气、灵氛、灵韵、灵光、辉光、所关注的一个重要现象,便是“光晕”气息、气韵、神韵、神晕、氛围、魔法等①。在现代复制艺术中的消逝。这个在本中国学界时常把这个概念的多种翻译雅明艺术理论中占有重要地位的概及其困惑,归咎于本雅明对“光晕”概念念,是一个炫目的概念,因此需要必要定义不多且不明,从而产生概念本身的的解读,且首先弄清这个概念本身的复杂性和模糊性;一些学者甚至误以为双关性(本义和转义),这会有助于我这是本雅明发明的概念。这里需要说明28社会科学论坛2008·9(上)学术论衡的是:一是作为一个概念,Aura不是本引起光晕的变化。第三,真正的光晕,绝雅明的创造,这是德语(宗教)文献中
4、的不会像庸俗的神秘书籍所呈现和描绘本常见词汇,教堂圣像中的常见“光晕”②;的那样,清爽地散射出神灵的魔幻之雅明『另外,“光晕”也是文学艺术理论中的一光。真正的光晕的特征,更多地见之于光晕』个术语,如在格奥尔格(StefanGeorge)笼罩物体的映衬意象④。概念考那里。它既不复杂也不模糊。二是本雅释明对这个概念定义不多,原因在于定义引文的最后一句话,精当地对应了早于本来就在这个很多人都知道的概念之本雅明运用“光晕”概念的沃尔夫斯凯中。三是本雅明之转义层面上的Aura及尔(KarlWolfskehl)对此概念的解释:其“祛魅”(韦伯:Entzauberung)意义上每一种物质形态都散发着
5、光晕,“它的阐释,都与其本义亦即内涵和外延冲破了自己,又包围了自己”⑤。只是由(“本真性”“膜拜价值”和“距离感”于德汉语言的隔阂,也由于本雅明的诡等)存在内在联系。四是以“光晕”汉译异行文,最后一句句子的译文无法原汁原味地体现原文⑥。用于文学艺术,此Aura,似乎最为贴切:它是具体的,又是抽象的。试举一句译文为例:“波德莱尔处“物体”,乃艺术作品;“映衬意象”则的诗在第二帝国的天空闪耀,像一颗没是艺术作品透出的光晕,是一种神性有氛围的星星。”——本雅明的这句常境界或“象外之象”。这里的“光晕”概被援引的句子中的“氛围”,委实很难理念,指的不是古今虔诚画家所作的圣解。这个从尼采那儿借来
6、的意象,当为像中的光晕,亦非装神弄鬼者的光晕“没有光晕的星星”③。戏法。文中含有贬义的“清爽”和“神灵”在1930年3月写成的《毒品尝试记表明,本雅明不是泛泛地诋毁神秘主录》中,本雅明第一次较为详细地解释义,不是贬低中世纪德意志神秘主义了“光晕”概念:思辨神学家埃克哈特(MeisterEckhart,1260～1327),西班牙加尔默罗教团的克首先,所有事物都能显现真正的光鲁斯(SanJuandelaCruz,1542～1591,晕;它并不像人们所臆想的那样,只与又译圣胡安,天主教界译为圣十字若特定事物相关。其次,光晕处在变化之望),或者阿拉伯世界的苏菲(Sufi)神中;说到底,物事的
7、每一个变动都可能秘主义。他们都不是玩弄“魔幻之光”的2008·9(上)社会科学论坛29学术论衡人。本雅明攻击的是过去和现在的呼描述为一种包裹物,一抹光照,艺术作神唤鬼的庸俗文学作家,以其平庸之品中环绕耶稣或玛利亚圣像头部的光本雅作,将光晕贩卖给平庸之人。这些廉价晕,或者一种力场⑧。本雅明在这里对光明『光作品不是本雅明“光晕”概念的兴趣所晕现象的一般描写,也更多地着力于客晕』概念在,他注重的是其他一些值得重视的光观对象和外部事物。然而,对光晕的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