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士人与空间秩序：晚期帝制时代中国士人的“地方”想象——以宋明间徽州士人的乡邦言说为例.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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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OI：10．13796／j．cnki．1001—5019．2015．03．014地方、士人与空问秩序：晚期帝制时代中国士人的“地方"想象——以宋明间徽州士人的乡邦言说为例[美]杜勇涛摘要：南宋时期，徽州士人多以水土论风俗，认为徽州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徽州人勤劳、刚烈的民风特点。这种论说虽然更容易彰显徽州的独特之处，但并不隐含与其他地方的对比，也很难将徽州的士人与天下的士人和士人文化连接在一起。到了元代，徽州士人开始强调自己儒学的一面，认为徽州是程朱之学的正宗，因而是天下的楷模；徽州与天下各地是联系在一起的

2、，并且是羊群里的领头羊。元明之际，徽州士人推出徽州为“东南邹鲁”之说，徽州因此超越了别的地方，但是这种超越并不意味着徽州与别的地方有任何本质上的不同，特性呈现在共性之中。明代中叶，徽州士人又以祠堂、宗族等为一地之标识。此后直到清未，徽州人对于自己乡土的论说大体稳定，主要以“东南邹鲁”与祠堂、宗族并举。以宗族论徽州和以道学论徽州，都是强调徽州在追求共同的目标方面比别的地方做得更好，都是在共性之内界定个性。在这种强调“地方”之“特”但不强调“地方”之“独”的论说中，其他“地方”被认为和本地在社会道德的理想上以及

3、士大夫努力的方向上大致相同。晚期帝制时代的中国，在士大夫的空间想象中，每一个其他的地方都应该是如同本地一样，包含了相同的社会秩序与道德理想，而所有的“地方”都应该是“天下”的缩写。徽州的个案提示我们，其实在帝制晚期，中国士人对于天下的想象更接近于浪漫主义时期的德国人。关键词：徽州；地方；宗族；儒学；朱熹；士大夫；空间秩序；徽学中图分类号：K295．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019(2015)03—0129—09作者简介：杜勇涛(YongtaoDu)，美国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OklahomaSta

4、teUniversity)历史系助理教授，历史学博士。近三十多年来，西方中国史研究领域最令领域内的学者引领的一项方法上的革新，主要人瞩目的亮点之一就是地方史的兴起。通过将目的是避免在研究像中国这样的庞大帝国时出分析的焦点从整个帝国转向某一具体地域，它现大而化之的倾向。但是到了1980年代，宋史已经在诸如社会流动、宗教、精英阶层以及民间学者们加入进来时，地方史开始和一个非常大组织等诸多问题上，深刻地改写了多年以来的胆的有关士大夫的历史论说交结在一起。该说传统观点。而在此过程中，地方史研究本身在最初由Robea

5、Hartwell提出，经由其高徒Rob-视角上所经历的变迁也颇令人深思。ertHymes之手变得很有影响①。其主要观点可地方史在1970年代初起之时，是由明清史以概括为：中国士人在政治与社会生活上的导①RobertHartwell，“Demographic，Political，andSocialTransformationsofChina，750—1550”，HarvardJournalofAsiaticStudies，v0I．42，no．2，1982，pp．365—442；RobertHymes，Stat

6、esmenandGentlemen：theEliteofFu—Chou，Chiang-Hsi，inNorthernandSouth—eraSung，Cambridge，Eng．：CambridgeUniv．Press，1986．129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3期向在南北宋之间实现了从朝廷／京城向本乡本一、地气与民风：宋代徽州的地域观土的转折——南宋以后的士大夫开始成为真正的乡绅，从政人仕虽然重要，但只是多项考虑中南宋时，徽州已经有很多关于士人致力于的一项，并且因科举制度的逐渐深入而变得无乡

7、邦建设的记载，比如造桥修路、兴建社仓等法逆料，而对乡土的关注则成为恒久之事(所等。同时亦有士人将本乡本土高举为德性的试以Hymes的书取名StatesmenandGentlemen)。金石。《新安志》的作者罗愿(1136—1184)讲两人都认为南宋的士人和明清的士人在立足乡到南北朝时的徽州先贤程灵洗时说道：土这一点上非常相似，所以南北宋之间的变迁壮士之出身，用武以立功显名于时者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具有“长时段”意义的转折。世常有之，然能使其乡百世思之者鲜矣。此说产生的影响之一是研究宋元明清思想史、中古以来，相矜

8、以权利，有啮臂而去其亲，文化史的学者沿此思路下去，考察“地方”如何为间而焚其孥，临阵而欺其友，苟取一切，成为“士文化”的内在本性之一，并参与对士文不顾所厚。其威则伸于敌矣，而不见信于化的界定。例如，PeterBol等学者研究地方士族党。其位则列于朝矣，而不见誉于州里。人如何以构建地方文化传统的方式来和朝廷争激扬人主之前，矜视同列，得志富贵矣，而夺对“士”的表述权④。不可以见故乡之父老，先世之丘墓，往往随本文试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