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惟尚飨清代中期立嗣继承研究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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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①伏惟尚飨：清代中期立嗣继承研究史志强摘要：本文关注清代中期普通民众的立嗣问题。作者利用刑课题本等档案材料揭示立嗣规范与实践之间的巨大差距，包括立嗣双方亲缘关系的疏离复杂，立嗣继产时分割方式的多元变化及其背后嗣子年龄的低幼化分布、权利主体的多样性、家庭利益考量和经济因素影响；再利用笔记、方志、文集将清中期的具体情况置于社会演进的大背景下，纵向研究立嗣问题的传承与变迁，尝试探究其中的性别问题，立嗣与收养界限不断模糊，血缘观念日益淡化的历史进程。关键字：清代；立嗣；继承；财产分割；血缘观念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非常重视血缘和婚姻基础上父系血统的延续，夫妻结③合的重要任务就是生

2、育男性子嗣以绵延家族。然而任何时代婚后不育都并不罕见，还有一部分男性因为各种原因并未娶妻纳妾，这种情况下就要选择一个男性继承人以延续血脉、继承财产，这就是立嗣。传统的立嗣，以现行民法概念来分析，兼具“收养”与“继承”的性质，即属于“身份法”的范畴。表明类似含义的词汇很多，如“立继”，“收继”，“继嗣”等，笔者这里研究的立嗣继承是指择选后代以承继血脉、遗产，有承嗣赡养目的的收养抱养也在讨论范围之内。清代沿袭唐宋以来的继承法传统，立嗣继承分为身份继承和财产继承，身份继承又可分为宗祧继承和封爵继承。宗祧继承是指一家之中每一世系只能有一个男性嫡子或④嫡孙享有宗祧继承权，以使祖宗血食不断。

3、封爵继承是政治权力和经济特权的转移。本文探讨社会中下层普通汉族民众的立嗣问题，所以聚焦于立嗣中的宗祧继承与财产继承。清代中期这里指乾嘉时期，此时正值中国传统社会晚期，国门尚未打开，传统社会的诸多特征依然存在；又是近代社会的前夜，不久之后汹涌而来的西方思潮与纷纭变幻的政治格局深刻的改变着时人的行为方式。通过对这一时期立嗣问题的具体考察，可以了解当时的婚姻财产关系，有助于构建中国家庭与家族的近代转向路径。传统的家庭史研究分为家庭、家族、宗族三个层次，立嗣是家庭为家族、宗族延续而做出的变通行为，与这三个层次密切相关。通过这一研究我们或许可以从全新的角度窥视婚姻家庭史的发展脉络，在宏观上

4、把握家庭、家族和宗族之间的互动关系。中国古代的立嗣问题非常复杂，而学界目前对于明清时期立嗣问题的研究又略显薄弱，笔者学力有限，就以清中期这一短时段为断面，尽可能的搜集各种材料，避免偏废，运用刑课题本等档案史料统计分析其时立嗣继承的具体情况，反映规范与实践的巨大差距，再通过方志、笔记、民事习惯调查认识清人长期以来形成的生活习俗，将之前的分析置于明清时代①本文承恩师常建华教授悉心指导，南开大学历史学院许檀教授、杜家骥教授、余新忠教授都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在此致以学生诚挚的谢意②《孟子·离娄上》，汉代赵岐注“无后”是“不娶无子，绝先祖祀”。③据《大戴礼记》无子是无需经过官府即可弃妻的七种

5、理由之一，后来称为“七出”。唐宋以来法律皆有规定“七出”，前后顺序和用词略有差异，但基本内容是一致的。④详见张晋藩：《清代民法综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22—237页。-1-演进的大背景下予以考察，探讨立嗣与婚姻、家族和社会的互动关系，在认真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力求有所突破。本文的主要材料来自刑科题本，这是是地方督抚大员向刑部报告各种命案的文书，其中包含地方州县官员对涉案人员的调查、审判内容以及督抚对案犯的初步量刑意见。笔者认为这些档案材料是对清代中期社会情况的原始记录，能够帮助我们认识政府规定、法律制度和道德伦理在民间社会的运作效力。刑科题本中有关案件并非起义

6、、抢劫、动乱等破坏性活动，涉案人员家庭生活和职业都比较稳定，大多是安分守己的寻常百姓，命案起因纯属偶然，涉案人员的立嗣情况也与命案的发生没有关系。而且还有一些立嗣的样本是从证人供词中采集的，因此，供词中反应的信息应该能够代表普通百姓的真实状况。在掌握了一定数量个案的基础上，我们还可以进行汇总分析，不仅会让我们对个体行为有所了解，还有助于具体、全面的观察清中期立嗣现象的面貌。立嗣问题涉及历史学、法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上个世纪初开始，一些通论型的著作①均有所提及。对立嗣问题的专门研究最早应当是周琏《中国立嗣制度之研究》。之后学界②主要基于法律规范和档案判例从制度、实践层面对立嗣中的

7、财产继承问题进行研究。部分③学者利用玉牒、族谱等资料开始关注立嗣中的其它问题。日本学者滋贺秀三先生的《中国家族法原理》（创文社，1967年，译本为法律出版社，2003年）是研究中国婚姻家庭问题的必读书，内容精深。安·沃特纳（Waltner,AnnBeth）的《烟火接续：明清的收继与亲族关系》（TheUniversityofHawaiiPress,1990.译本为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从野史笔记、历代法典、小说戏剧等材料出发，运用多学科的研究④方法，以身份继承为主，反映出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