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符号学六十年_赵毅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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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年第1期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总第178期N0．12012JournalofSichuan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SunNo．178§符号学研究§中国符号学六十年赵毅衡(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成都610064)摘要: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前三十年只有个别翻译中提到过符号学这个学科;1980年代符号学飞速进展，成为“文化热”的一个部分;经过1990年代和新世纪，符号学在中国蔚为大观，朝多学科纵深发展。富于符号学思维传统的中国，在今日已经成为符号学大国，已到了建立中国符号学学派的时候。关键词:符号学;中国传统;中国学派中图分类号:

2、H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6-0766(2012)01-0005-09国知识界对文理科学术贯通不一定很敏感，赵元一、中国符号学漫长的黎明任此文在中国学界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要到“符号学”这个中文词，是赵元任在19262002年赵元任的语言学著作结集出版后，才有年一篇题为“符号学大纲”的长文中提出来的，很少一些学者注意到此文③。赵元任自己重新讨此文刊登于他自己参与创刊的上海《科学》杂论符号学，要到四十年后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志上。在这篇文章中他指出:“符号这东西是很的几篇文章④。只是“符号学”此词在中文中延老的了，但拿一切的符号当一种题目来研究它的续了下来，不像中文其他学科译名经

3、常来自日种种性质跟用法的原则，这事情还没有人做语。日语的译名为“记号学”，至今有一部分中过。”①他的意思是不仅在中国没人做过，在世国学者，包括一部分台湾学者，坚持以“记号界上也没有人做过。虽然索绪尔已经在1913年学”研究“符号”，或“符号学”研究“记日内瓦大学的课堂上提出了semiologie，他的讲号”⑤。学界做此种区分式定义的原因，可能是课笔记要到1916年他去世后才在瑞士洛桑出版，由于西方通用的“符号学”一词semiotics，与符而引起学界注意，则要到1930年代。皮尔斯的号sign一词词根不同，而西方对符号学的定义semiotics学说生前没有发表，亦是30年代莫里就建立在此种

4、不同上:Semioticsisthestudyof斯进行系统介绍才广为人知。赵元任在此文中thesign(符号学是研究符号的学问)。实际上西说，与他提出的“符号学”概念相近的词，可语中此定义是用希腊词源“符号”(semeion)为symbolics、symbology、或symbolology，②可见与拉丁词源“符号”(signum)的同义词作循环他的确是独立于索绪尔或皮尔斯提出这门学科，定义。中文没有必要跟西人转同义词圈子。笔者应当是符号学的独立提出者。认为，中文译名为“符号”与“符号学”相当可能是因为发表于一本科学杂志，而五四中自然，而在中国，符号学完全可以定义为“关①吴宗济、赵新那编

5、:《赵元任语言文学论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第178页。②吴宗济、赵新那编:《赵元任语言文学论集》，第177页。③例如赵家新《赵元任与中国符号学研究》，《盐城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吕丽贤:《赵元任与索绪尔之普通语言学和符号学对比研究》，《宜春学院学报》2010年第2期。④赵元任:《谈谈汉语这个符号系统》，《赵元任语言文学论集》，第877－889页。⑤例如何秀煌:《记号学导论》，台北:文星书店，1965年。作者简介:赵毅衡(1943—)，男，上海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基金项目:2011年度四川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研究专项(skqy201121)5四川大学

6、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总第178期于意义的学说”①。真正把符号学当作一门单独的学科来讨论，是我可惜，赵元任之后，此词在中文中消失几十国著名东方学家金克木1963年在《读书》第五年。最早对“符号学”的介绍，出现在五六十期上发表的《谈符号学》。这篇文章是印象式的年代的语言学或哲学资料中。第一篇文字可能是漫谈，论点有点散乱，但却是中国学者第一次拿周熙良1959年翻译的波亨斯基《论数理逻辑》，出自己的观点来，不再是仅仅介绍国外理论，所发表于《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1959年以至今被论者引用。7月号。1961年贾彦德、吴棠翻译，刊发于1980年代中后期，随着“文化热”的迅速《语言学资料》1963

7、年5月号的《苏联科学院文升温，国内学界对符号学的兴趣陡增，1985－学与语言学部关于苏联语言学的迫切理论问题和1987年出现了一系列在各学科中运用符号学的发展前景的全体会议》一文，算是把此词正式文章④，符号学呈现了跨学科的特征，覆盖面之化了。然而此阶段学界受到政治运动一潮接一潮广已经令人惊奇。此时也出现了一些对这门学科的冲击，对偶然出现的“符号学”，学界连好奇作总体介绍的文字⑤，到这个十年将结束的时心都不一定有，此后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