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行动逻辑与乡村治理的区域差异_贺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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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农民行动逻辑与乡村治理的区域差异*[文/贺雪峰][内容提要]理解中国乡村治理状况的区域差异及造成区域差异的原因，是当前国内学术界与政策研究部门共同的难题。当前中国乡村治理区域的差异，不仅与地方经济发展水平、自上而下的行政推动力量有关，而且与不同农村地区社会文化状况有关。农民基本认同与行动单位的区域差异角度，构成了乡村治理区域差异的内生基础。Abstract：Understandingofregionaldifference，aswellasitscause，inChina’svillageadministrationhasb

2、eenadifficultissuefacingthescholarlycommunityandpolicy-makingdepartmentsalike.Thedifferenceisrelatednotonlytotheunevenlevelsoflocaleconomicdevelopmentandthevariedmomentumofadministrativepushfromtopdown，butalsotothedifferentculturalsituationsofdifferentruralregions.

3、Thispaperanalyzestheculturallogicthatliesbehindfarmers’action.一、引论《内发的村庄》一书导论中，从类型学的角度，对作为乡村治理基础的村落的类型划分作了一个很好目前学界对全国乡村治理区域差异的解释，的综述③。主要侧重于经济发展不平衡和地方政府实施中央地方政府实施政策的差异，构成了乡村治理政策的措施、力度不平衡两个方面。经济发达的沿不平衡的另一个原因。学界习惯于用地方政府推海地区，工业化程度较高，土地升值较快，传统农动型现代化来解释地方经济的发展④。二十世纪业已经不再

4、重要，乡村治理的面貌已极大地不同九十年代，地方政府为推动农村发展所进行的“逼于传统农村，也相当地不同于中西部农村。王汉生民致富”现象⑤屡见不鲜，山东是“逼民致富”的发等人在1990年即依据农村工业化水平和集体化源地，其实践颇为成功；河南也大规模实施“逼民程度，将中国农村划分为四种类型①，王晓毅在致富”战略，却留下了严重的乡村债务⑥。荣敬本1993年提出，决定农村发展模式的实质因素是权等人将“逼民致富”等政府推动行为的原因归结为力分化的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②。此外，李国庆在“压力型体制”，认为自上而下的政绩考评体制，使□1052

5、007/01开放时代得地方政府不会依据农村的实际情况制定长远发本认同与行动单位的角度，来分析村庄社会关联，展战略，而是竭泽而渔，从而造成严重后果⑦。并由此讨论农民公私观念区域差异和行动逻辑区经济发展的非均衡性及地方政府政策推动的域差异基础上的乡村社会秩序的差异。非均衡性，是造成当前乡村治理区域差异的重要原因。经济发展往往与区位有关，也与国家开放沿二、农民行动的一般逻辑海地区的发展战略有关。地方政府的政策推动方式及其力度，则可能与农村社会本身的状况有关。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写道“：在乡村工作者农村社会本身的状况，即构成不同区

6、域农村社会看来，中国乡下佬最大的毛病是‘私’”“。一说是公内在差异的那些因素。例如，宗族构成了中国传统家的，差不多就是说大家可以占一点便宜的意思，社会的重要力量。而在江西、福建等南方农村，宗有权利而没有义务了。⋯⋯没有一家愿意去管‘闲族仍然在乡村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⑧。强有力事’，谁看不惯，谁就得白服侍人，半声谢意都得不的宗族力量，使农民可以借中央政策来抵制地方到”“。从这些事上来说，私的毛病在中国实在是比政府的行政干预。在宗族力量较为强大的村庄，愚和病更普遍得多，从上到下似乎没有不害这毛“逼民致富”的事情大多不会发生。病的

7、”。%(’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构成了当前农村社会费孝通的文字深刻揭示出中国农民行动的一本身的特质，并因此形成农村社会内在的差异？这般逻辑。即，农民的行动一般以家为界线，凡是自些差异又是如何构成了乡村治理区域差异的内生家的事情，也就是私人的事情，农民会做得很好，基础？而公家的事情，则与己无关。中国是一个以家为本我们曾在以前的研究中讨论过农民内生组织位的社会，家构成了最基本的私的单位，在家庭内状况与农民负担、村级债务、乡镇债务的关系。依部，权利义务关系恰与家庭以外相反。这一点与西我们调查的经验，在当前的中国农村，农民内生组方以个

8、人权利为基础的社会有着根本的不同，西织既可能是较大规模的宗族，也可能是较小规模方人信仰基督教，认为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在这的户族和小亲族群体。当农民不能在核心家庭以种以个人为基础的社会中，重视权利，权利先于义上的任何层面有效地组织起来，农民就会陷入对务。外无法抗御强取，对内无法达成合作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