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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6年8月理论学刊Aug.2006第8期总第150期TheoryJournalNo.8Ser.No.150王国维境界说新论段春娟(山东经济学院校报编辑部,山东济南250014)〔摘要〕意境作为中国传统美学范畴,散见于我国古人的言论中,在内涵上具有情景有机统一的本质规定。至近代,王国维对意境范畴作了不同的阐发和充实。王国维的学术生涯涉及哲学、美学、文学、史学等领域,这种广泛的涉猎与他对人生诸问题的孜孜探求密切相关。作为在美学领域的探究成果,境界说实则是理想人生境界与高远艺术境界的叠合,深深打上了王国维人本追思的烙印,体现出近代中国东西方文化交流融会的最初征象
2、。〔关键词〕王国维;境界;美学范畴;人生境界;艺术境界〔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3909(2006)08-0115-03意境这一美学范畴在中国美学史上具有持久的转的逻辑基点,也是理解他境界说的一个枢纽。诗学魅力。它仿佛一个开放的圆圈,被不同时代的故而,境界说不仅传达了王国维的美学观,还寄人们赋予着不同的内涵。最初,意境说零星地散见寓着他的人生理想。他认为,诗人的人生境界和艺于我国古人的言论中,自先秦至明清,意义逐渐明术境界是相关的,有什么样的人生境界,就有什么样朗,即情与景的有机统一;至近代,王国维拈出“境的艺术境界。界”
3、一词,对意境范畴作了不同的阐发和充实。(一)人生境界王国维的境界说见于《人间词话》,是王国维继人之一生何为有境界?“填词之成功”完成《人间词》百余首创作之后,在文第一,诗人应是“纯粹主体”。王国维认为,诗学批评领域里的卓越创见。这时,王国维已届中年,词之题目本于自然人生,又说:“自然中之物,互相个人连遭变故,对世间之苦体验颇深。他将这一时关系,互相限制,故不能有完全之美。然其写之于文期的文学创作和批评都冠以“人间”之名,便含有对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处,故虽写实家亦[1](P37)人生诸问题苦苦追索之衷曲。他在《人间词话》中理想家也。”作家创作之际,需
4、超越一己之利推出了“境界”这一中心范畴,体现出对古典意境说害,剥落种种关系之束缚,达到一种无欲状态,才能的继承和超越,也奠定了他本人在中国批评史上的进入佳境,心灵自由驰骋乎澄明境界,才能把握世界非凡地位。之“真”。他在《文学小言》中说:“个人汲汲于争存一、王国维境界说的人本忧思内核者,决无文学家之姿格也”。王国维这样要求诗人,王国维所经历的时代正处于中国社会的裂变某种程度上是受叔本华“纯粹主体”的影响。叔氏期。西方思潮滚滚东进,中国社会内部充满激变。所谓“纯粹主体”是指那些能够摒却欲望、寂灭意志社会的动荡客观上对人的生存产生了灵与肉的双重的人,他们能以“宇宙眼
5、”来俯察众生万象,达至常刺激,也为知识分子的思考探索提供了契机。王国人所不能及的境界。维性本忧郁多情,具有知情兼胜的先天秉赋,他自己第二,诗人要有胸襟抱负。王国维极为称赏苏在《静安文集续编·自序》中表露:“欲为哲学家则东坡、辛弃疾,认为二者的词粗犷豪放就在于他们胸感情苦多而知苦寡;欲为诗人则又苦感情少而理性襟的博大。“读东坡、稼轩词,须观其雅量高致,有[1](P88)多”。这种双重的性格基质,加上时代风云迭起,个伯夷、柳下惠之风。”二人清朗高举,目光高人人生遭际,使他经常陷入情与理的冲突,一生充满远,能刊落世间利害之较,游刃于无,那些着眼于眼了挣扎的痛苦。王国
6、维的学术生涯经历了由哲学、前小利、蝇营狗苟之徒是无此雅量的,故“无二人之[1](P97)文学、史学等的转变,这与他对人生诸问题的孜孜探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在《文学求和思索息息相关。现实人生是他学术道路发生逆小言》中作者又说:“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115伟大文章者,殆未之有也。”要使对象成为审美观照之真,即作者不矫情、不虚饰,真诚地传达自己的感的客体,首先自己应“出污泥而不染”,有海阔天高受;后者指景物之真,也含有哲学意义的真,它取决之气魄。这般论人,又与中国传统文化对理想人格于作者对世界的认知和把握程度。的要求一脉相袭。有这两种真实,作品便呈
7、现出两种境界:一是真第三,要以“诗人之眼”观物。对于行为主体,实地再现作者的情感世界。即作品真情荡漾,“内王国维认为有“诗人之眼”和“政治家之眼”的区分。足以摅己外足以感人”,王国维讲《诗经》中有些诗他说:“政治家之眼域于一人一事。诗人之眼,则通就表达了这样一种真实,读之觉“沈挚动人”、“精力古今而观之。词人观物,须用诗人之眼,不可用政治弥满”;二是作品境界呈现为一种层深结构,穿透表[1](P85)家之眼。”所谓“诗人之眼”,即未曾被俗物遮层语言符号,指向遥深意旨,即言外之“味”,弦外之蔽,能俯视众生,穿透千年历史尘封,以四季为晨昏,“响”。这种境界乃大家之作
8、,“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融入整个宇宙之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