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迎：自由是一种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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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维迎：自由是一种责任2017-07-02经济观察研究院自由是一种责任——2017年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张维迎2017年7月1日上午同学们好！首先祝贺大家毕业！“北大人”是一种光环，也是意味着责任，特别是对我们这个苦难深重、饱受蹂蹒的民族的责任。中华文明是世界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并且是唯一延续至今的古老文明。古代中国有过辉煌的发明创造，为人类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在过去500年，中国在发明创造方面乏善可陈。讣我用数字说明这一点。根据英国科学博物馆的学者JackChailoner的统计，从旧石器时代（250万年前）到公元2008年之间产生了1001项改变世界的重大发明，其中中国有30

2、项,占3%o这30项全部出现在1500年之前，占1500年前全球163项重大发明的18.4%,其中最后一项是1498年发明的牙刷，这也是明代唯一的一项重大发明。在1500年Z后500多年全世界838项重大发明中，没有一项來自屮国。经济增长源自新产品、新技术、新产业的不断出现。传统的社会只有农业、冶金、陶瓷、手工艺等儿个行业，其中农业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现在我们有多少个行业？按照国际多层分类标准，仅出口产品，两位数编码的行业有97个，4位数编码的行业有1222个，6位数编码的行业有5053个，而口还在不断增加。这些新的行业全是过去300年里创造的，每一件新产品都可以追溯到它的起源。在这些众多的新产

3、业和新产品中，没有一个新行业或重要产品是中国人发明的！以汽车产业为例。汽车产业是1880年代中期由徳国人卡尔•本茨、戴姆勒和迈巴赫等人创造的，之后经历一系列的技术进步，仅从1900到1981年间，就有600多项重要创新（Albernathy,Clarkandkantrow（1984））。中国现在是第一汽车生产大国，但如果你写一部汽车产业的技术进步史，榜上有名有姓的发明家数以千计，里边有德国人、法国人、英国人、意大利人、美国人、比利时人，瑞典人、瑞士人、日本人，但不会有中国人！即使像冶金、陶瓷、纺织等这些在17世纪之前中国曾经领先的传统行业，过去三百年里的重大发明创造，没有一项是我们中国人做出的

4、。我要特别强调一下公元1500年Z前和1500年Z后的不同。1500年Z前，全球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各区域之间基本处于封闭状态，一项新技术在一个地方岀现，对其他地方的影响微乎其微，对人类整体的贡献非常有限。比如说，东汉的蔡伦于公元105年发明了造纸，但中国的造纸技术到公元751年后才传到伊斯兰世界，又过了三四百年才传到西欧。我上小学的吋候，练字还得用“土盘”，用不起纸。但1500年之后，全球开始一体化，不仅技术发明的速度加快，技术扩散的速度变得更快，一项新技术一旦在一个地方岀现，很快就会被其他地方引进，对人类整体的进步发生重大影响。比如，德国人于1886年发明了汽车，15年之后，法国成为世界第一

5、汽车生产国，又过了15年，美国取代法国成为第一汽车生产大国，到1930年，美国汽车普及率已达到60%o因此，1500年之后，创新才真正有了国家间的可比性，谁优谁劣一目了然！中国在过去500年没有做岀一项可以载入史册的发明创造，意味着我们对人类进步的贡献几乎为零！比我们的祖先差远了！我还要强调一下人口规模问题，国家规模有大有小，国家Z间简单比较谁的发明创造多，容易产生误导。理论上讲，给定其他条件，一个国家的人口规模越大，创新越多，技术进步越快。并且，创新之比与人口之比是指数关系，不是简单的等比例关系。原因有二第一，知识在生产上具有重要规模经济和外溢效应；第二，知识在使用方面不具有排他性。10多年

6、前，美国物理学家GeoffreyWest等人发现，在城市生活中，人类的发明创造与人口的关系遵循止5/4指数缩放规则：如果一个城市的人口是另一个城市的10倍，那么，发明创造总量是后者的10的四分之五次方，即17.8倍。以此来看，中国对世界发明创新的贡献与中国的人口规模太不成比例。中国人口是美国人口的4倍，日本的10倍，英国的20倍，瑞士的165倍。按照知识创造的指数缩放法则，中国的发明创造应该是美国的5.6倍，日本的17.8倍，英国的42.3倍，瑞士的591倍。但实际情况是，近代500年里，中国在发明创新方面对世界的贡献几乎为零，不要说与美国、英国比，我们甚至连瑞士的一个零头也达不到。瑞士人发明

7、了手术钳，电子助听器，安全带，整形技术，液晶显示器，等等。屮国人民银行印刷人民币使用的防伪油墨是瑞士的技术，中国生产的面粉有60%-70%是由瑞士布勒公司的机器加工的。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中国人基因有问题吗？显然不是！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解释古代中国的辉煌。问题显然出在我们的体制和制度。创造力依赖于自由！思想的白由和行动的白由。中国体制的基本特点是限制人的自由，扼杀人的创造性，扼杀企业家精神。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