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图《诗品二十四则》意解劲健(3)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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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司空图《诗品二十四则》意解•劲健（3）笺析•劲健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巫峡千寻，走云连风。饮真茹强，蓄素守中。喻彼行健，是谓存雄。天地与立，神化攸同。期之以实，御之以终。•笺析“雄浑”与“劲健”，风格有相似处，但又不同。前者重在描述浑涵气象，后者重在隐寓筋骨神气。故一云“返虚入浑”一云“饮真茹强”。雄浑在山如泰岱之苍茫，在水如汪洋恣肆，在木如古柏盘根，在画如弥天风雨；劲健在山如华岳之突兀，在水如江流冲荡，在木如孤松挺立，在画如悬崖飞瀑。这些特点要能区分得开。在《雄浑》一格的笺析中，我们举岑参的七古《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为例以佐证“雄浑”的风韵，这里，我们且举李白的《望庐

2、山瀑布》为例，对劲健的诗格加以说明。原诗为:日照香炉生紫烟,遥望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据乐史《太平寰宇记》载，庐山香炉峰“在庐山西北，其峰尖圆，烟云聚散，如博山香炉之状”，这样的山势，应是极具特色的观景之地。中唐诗人徐凝曾有一首《庐山瀑布》小诗，“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把瀑布的气势写得劲直凌厉，也是很有力度的。不过，李白单刀直入，以香炉借喻香炉峰，他让人们看到了一座巨型的香炉，在喷薄的红日映照下紫烟缭绕，缥缥缈缈于青山与蓝天之间。这里写得很柔软，很温馨，似无劲健可言。其实，这是一种蓄势，一种序幕，一种反衬。不仅把香炉峰渲染得美仑美奂，

3、更重要的是为下面的瀑布作铺垫。接着写“遥看瀑布挂前川”由于是“遥看”，轰然如雷的响声顿时销匿。没有了响声，就没有了流动的感觉，所以，这里化动为静，用一个“挂”字突出瀑布的自然奇观。谁能用强劲而刚健的力量把这样声威浩大的瀑布“挂”起来呢，那只有天然的造化之功了。悬空而挂的瀑流有如银练，赫然的声威化成静止的力量，难道这不是一种“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巫峡千寻，走云连风”的强劲吗？接下来写瀑布的动态感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酣畅淋漓地描述了瀑布气吞山川的强劲伟力。“飞流”给人一种瞬间向下俯冲的力度，“直下”不仅写出了水流喷涌而来的强势，更重要的是揭示出水流强势

4、的原因是由于高峻陡峭的山势。因了矗立壁削的山峰，瀑流才显出悬空直落、势不可挡的力度来。其后的“三千尺”当然不是实指，不是物理长度，它是一种心理长度。势能的强度越大，动能的强度就越大。瀑流从三千尺的高度上溅落，可想见它的力量之强了。最后，诗人用“疑是”写出了对庐山瀑布的强烈感受。这一句不是空穴来风的比喻，因为由前面的描述看来，香炉峰高耸云表，在云雾缭绕之中深藏不露，这时，瀑布从云端飞流直下，临空而落，这就自然而然地让人生发出银河从天而降、巨流倾泻的磅礴气势。这最后的一句，其劲健的力度更是想落天外，奇突难料，充分体现了李白“万里一泻，末势犹壮”的诗风。难怪苏轼在比较了李白

5、与徐凝两首写庐山瀑布的诗后，评价说“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唯有谪仙诗”（《戏徐凝瀑布诗》）。虽然徐凝也写得颇有力度，但因为缺乏联想，缺乏浪漫，在“饮真茹强，蓄素守中”这一点上，就不如李白那种有高格的艺术修养，所以，也没有“行健”和“存雄”的创造动力。只有李白的人格和气质，差可与天地共立，与神灵攸同。所以，劲健之风，应归于李白的人格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