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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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初探敦煌遗书伯2539号卷子所载《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淋漓尽致地描写不同身份、不同年龄以及不同场合的男女欢情，因而成为先宋淫艳文学之最。1914年，叶德辉氏《双梅景闇丛书》首次校刻刊布该赋,引起了许多研究者的关注。本文从中国文学发展及相关的社会文化背景方面，对此赋的产生及其内容作一探讨和批评。一、《大乐赋》的作者及内容《大乐赋》题下署“口行简撰”。口行简（775-826）,字知退，先世太原（今山西太原市）人，徙居下郅（今陕西渭南县），白居易之弟。唐徳宗贞元年间举进士，官至左拾遗，主客郎中。生平略见于两《唐书》《白居易传》（《旧唐书》卷166,《新唐书》卷1

2、19）。《旧唐书》本传载他“有文集二十卷”，“文笔有兄风，辞赋尤称精密，文士皆师法之。”今仅存诗8首（见《全唐诗》卷466）,文20篇（见《全唐文》卷692）o从现存文章看，辞赋尤多，而内容庄重严肃，即使像《李娃传》那样写妓女生活的传奇，情真意纯，而运笔极为干净，成为唐代爱情传奇中最优秀的作品。可见对白行简创作《大乐赋》持怀疑态度，不是没有道理的。日人盐谷温《中国文学概论》曾有这样的论述；“近顷从敦煌底石窟所发现的古字本内，有题为白行简撰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这传奇（按指《李娃传》）与那赋固然都是假托,但文笔非老手到底不能办。”然而，盐氏未讲任何理由，故难以让人信服。白居易祭

3、弟文，于极哀痛中仍不忘告以“骨兜、石竹、春钿等三人，久经驱使，昨天大祥斋日，各放从良”云云，盖行简生前，颇多姬妾。乃兄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终日携妓游玩，迁任时又携妓还洛。他在裴侍中府中夜宴，曾有“九烛台前十二姝，主人留醉任欢娱”（《夜宴醉后留献裴侍中》）的记载，可谓风流至极。其兄如此，有“乃兄之风”的白行简至少不在其下。又《太平广记》卷282有《灵异记》一则，记行简生魂为祟,且称之为“小趨题”；“魁軀”既非美称，则其生平亦当有轻佻不检之处。则其作《大乐赋》，犹不过较元稹《莺莺传》所描述为露骨而已。《大乐赋》是一篇演绎“房中术”的赋体作品。《汉书•艺文志•方技略》中著录了房中八家，

4、班固解释说：“房中者，情性之极，至道之际，是以圣王制外乐以禁内情，而为之节文。”可见，房中术是适应古代宫廷王侯贵族性生活的需要而产生的。《汉志》八家房中书虽不传，但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竹简《养生方》中“合阴阳方”，使我们对西汉人的房中书已知大概。从《养生方》的释文看，“合阴阳方”部分描述了很具体的性技巧，与后世如《素女经》等的记述大体一致。《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不仅多次引用《素女经》、《洞玄子》等房中书，而且它大段的描写正是对房中书的进一步铺彩摘文。《大乐赋序》说明写作该赋的缘由和意义。作者认为：夫妇之乐，是人生的根本快乐，因而，文学中不能没有这种描写人之大乐的作品

5、。“夫性命者人之本，嗜欲者人之利。本存利资，莫甚乎衣食既足，莫远乎欢娱主精。极乎夫妇之道，合乎男女之情。情所知莫甚交接，其余官爵功名，实人情之衰也。”“天地交接而覆载均，男女交接而阴阳顺/钱钟书先生说：“唐白行简嫌语俳文以'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标题，盖有典据。夫既近取诸身，拟天地于男女，则充类而推及乎云雨，亦题中应有之义耳［1］以此为赋，“虽则猥谈，理标佳境”。这同《洞玄子》“人之所上，莫过房欲，法天象地，规阴矩阳”的说法儿无二致。《大乐赋》第一段写宇宙初辟，化成阴阳，男既禀阳刚之气，女亦涵阴柔之质。待到笄冠之年，男婚女嫁。“于是青春之夜，红纬之下”,有了第一次性的结合。作者极尽

6、描写新郎新娘的初次交欢，曲尽毫纤,淫词艳语，一无限讳。结束语说：“然乃成于夫妇，所谓合乎阴卩II。”第二段写新婚的性生活，从“从此一度，永无闭固”铺陈去，实际是写各种性动作技巧。这和《洞玄子》“交会之时，男坐女左，女坐男右”一段，几无二致。而女子反应强烈一层，又是从《素女经》女子“五征”“五欲”“十动”诸条搬套而来。《大乐赋》第三段写同“爱妾”的交接。大概夜晚是属于妻子的，妻子不容许丈夫同妾共寝，所以只好在“明窗之下，白昼迁延，裙裤尽脱，花钿皆弃”。接着，作者又直言不讳地引用《洞玄子》中考核的三十种交接法中的“龙宛转、蚕缠绵”两种，具体描述。最后又煞有介事地说：“迥精禁液，吸气咽

7、津，是学道之全性，图保寿以延神”，插上一个学道养生的尾巴。接下来，《大乐赋》写夫妇四时之乐。这是此赋最富有文学性的一段。如果没有这段，我们完全可以将该赋归之于“房中书”类。季节的变化，大自然赋予人们不同的气候、阳光、景色。“天和日暖，莺喉燕接”的春天，“执扇共摇，香池俱浴”的盛夏，“芳帐垂云，弦调凤曲”的季秋，“暖室香闺，重衾缱绻”的严冬，莫不夫怜妇爱，缠绵缱绻,欢娱主精，唯恨鸡鸣，启给人以不同的性爱感受。写到这里，本来这篇赋可以结束了，但作者意犹未尽，又从横的方面写不同身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