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自为墓志铭》及其性格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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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生悼死生而念死《自为墓志铭》张岱传统的墓志铭往往按照纪事、明德、悼情的顺序结篇，这种结构体现了内容和立意的社会主流文化的取向，限制着个性话语的书写。而张岱则以对国破家亡和家世变迁的强烈而深刻的感触统率全篇，带着浓郁的自我气质去选择组织材料，将自题墓志铭任情而发、张扬个性的功能发挥到了很高的程度。张岱早年过着豪华富贵的公子生活。甲申明亡以后，他隐居避世，讲究民族气节，不和清廷合作，专心从事读书写文。六十八岁时，在精神郁闷和备受折磨的艰难困顿生活里，为自己撰写了这篇以生悼死、生而念死的铭文，将自

2、己的生活情趣、人生感慨、家国之思融入其中。其文文笔跳宕峭快，时而沉着郁愤，时而轻灵明快，时而貌庄令人沉思，时而诙谐催人反省，在历代自题墓志铭文中具有独特的风格和思想内容，折射出张岱曲折多难的人生经历和卓然特异的文化人格。张岱似乎刻意描述自己无用的一面。“学书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文章不成，学仙、学佛、学农、学圃俱不成”，这多方学习的内容正可看出他的追求和胸怀：身为官宦子弟的张岱不可能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陋习，但是并非是一个没有见识没有抱负的人，只是由于时代的黑暗和国运的变迁导致了人生理想的破灭。可以

3、说，张岱的心理是非常矛盾的。他心怀入世抱负，但年轻时家国尚在却生逢国运败落，有抱负而无所用；国破家亡纯粹避世，却内心有所不甘，只是不愿意为世所用。这种入世和避世、爱世与愤世的矛盾人格渗透在墓志铭里，就发为激愤之语、游戏人生之语、玩世不恭之语。自中晚明以来，文人受阳明心学影响，崇尚个性，不拘礼俗，自由狂放甚至有些怪诞不羁的个性精神日益显明。很多文人不回避个性人格与社会刻板观念的对立、冲突和矛盾，蔑视传统教条，追求真、狂、奇等外向张扬的人格精神。表面近于魏晋时期人士的放旷，但骨子里少了一些逃避，多了

4、一些斗争。这些人格在唐寅、李贽、徐渭等人的身上体现得非常鲜明，张岱也受了他们特别是徐渭的影响。《自为墓志铭》是张岱从内心真实情感出发，以自我的情志和个性为文章的内在生命力，以实录的精神来写就的。但并不仅仅着眼于一生事迹的实录，更多的是侧重于思想情趣的实录，很多内容都是个性犀利畅快的自述，不虚美，不隐恶。不矫情，不逆性，不昧心，不抑志。用我之心，行我之意。率性而为，本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