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林黛玉的神话原型及其审美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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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07年第2期明清小说研究N0，2，2007总第84期，I’IleJoumal《Ming—QingFictionstudiesGeneral，NO，84论赫黛玉硇神话原型及其审美意蕴摘要《红楼梦》的人物神话原型意象创作研究，是现今“红学”容易忽视的课题。本文以林黛玉这个主要人物为研究对象，从对人物的神话原型探究考证出发，进而对作者的选择缘由及其审美意蕴进行探讨，总结梳理出作者前八十回关于林黛玉神话原型意象创作的结构线索。关键词《红楼梦》林黛玉神话原型审美意蕴一、引言在《红楼梦》的人物创作中，意象思维无疑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从以往的《红楼梦》人物研究来看，学者们大多从知觉意

2、象层面来分析，对一个人物的创作研究，往往只是注重从历史化人物所构成的诗化意象和自然意象两方面分析，而忽视对隐性意象层面的探究，如对神话原型意象方面的探究。笔者认为对人物创作原型意象的分析，不仅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理解《红楼梦》里的人物，而且对于重新审视作者的创作动机亦有相当的价值。作为《红楼梦》的主要人物，林黛玉的神话原型及其审美意蕴的探讨便显得尤其必要。二、林黛玉神话原型之贞定从《红楼梦》的前八十回来看，林黛玉这个人物，意象层面蕴涵十·116·万方数据分丰富，有历史化人物所构成的诗化意象，如湘妃，红拂，绿珠，明妃等等；有自然意象，如斑竹，桃花，柳絮，秋菊等等。对于她的神话原型意象，书中

3、只有第一回和第五回提及。第一回言：“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霞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而第五回也只是在判曲[枉凝眉]中提及：“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对于作者此等安排，脂批给予了高度评价。甲戌本侧批：“饮食之名奇甚，出身履历更奇甚，写黛玉来历自与别个不同。”对于林黛玉的神话原型，红学界有不同的说法，比较典型的有两种。其一认为是长白山露珠草，其二则认为是灵芝，如《红楼梦大辞典》中对“绛珠草”的解释所言。④对于第二种说法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根据。绛，《说文》言：“绛，大赤也。”甲戌本侧批：“点‘红’

4、字。”《神农本草经》记载有青芝、赤芝、黄芝、白芝、黑芝、紫芝。再者从书中第五回的判曲来看，阆苑乃是阆风山之苑，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在昆仑之巅，又称“阆风”、“阆邱”、“阆风台”、“阆山”等等。《楚辞·离骚》：“潮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焉。”《李义山诗集·碧成》：“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墙无处不栖鸾。”葩，《说文》言：“葩，华也。”华，“花”的古字，究其本义乃是草木的花。此外从古代典籍看，如《海内十洲三岛记》中在记载昆仑山时有提及灵芝的，却不见有提到露珠草的。“在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地方一万里，去岸十三万里⋯⋯自生玉芝及神草四十余种。上有金台玉阙，亦元气之所舍，天地君治所也”，而且

5、其他几洲如祖洲、瀛洲、玄洲、元洲、生洲、方丈也都有灵芝的存在。至于诗句中记载的那就更多了。例如王维《赠李颀》的“王母翳华芝，望尔昆仑侧”，李康成《玉华仙子歌》中的“夕宿紫府云母帐，朝餐玄圃昆仑芝”等等。而第一种看法在我看来则有所不妥：清代前期，满族的确有许多关于长白山的传说，朝廷也经常“祭祀”长白山，但可能由于自然环境条件限制，祭祀活动通常采用的是“望祭”，并且长白山天池是十八世纪火山喷发后形成的，《红楼梦》成书年代，应尚无长白山天池。因此这不可能成为《红楼梦》第一回里所描写“青埂峰”的借鉴实体。·117·万方数据当然，再讨论下去已经不是本文所要论述的范围，故而在此我们不作深入探究。由

6、以上分析可知，林黛玉的神话原型实是一株灵芝仙草。三、作者之选择缘由如脂批所言，作者这样安排有他的用意，但是为什么会选用灵芝来作为这件“千古罕事”的神话原型呢?笔者觉得其中的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从文化史的角度来说，能够构成神话原型的素材必须是对其文明的创立和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本身又具备丰富精神内涵的事物。例如宝玉、黛玉之“玉”便是人们所熟悉的一种。玉对中国人的审美意识产生着重要影响。“玉的美对文学的意义，更为深刻的一面并不在于作品里对它的实际描写，也不在于它流溢于文学作品中的灵气，而在于它对文学观念的形成和发展所产生的影响，而这又较为集中的表现在对意境及其特点的形成上。”②与玉一

7、样，在中国人的眼里，灵芝也有着多方面的品质和特征。灵芝所反映的并非是简单的意象符号，它代表的是一个民族文化的深沉积淀，体现着一个民族或一种文化的基本价值观。灵芝文化在我国历史中的影响可谓久远。灵芝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是文学中常见的原型意象，在《楚辞》等典籍中就有多处提及。《楚辞·山鬼》：“采三秀兮于山间”，又如《苟子·王制》：“好我芳若芝兰”，很显然这里的灵芝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自然意象，更是作者对理想和志愿的追求。灵芝作为文学中的原型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