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自然与天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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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维普资讯http://www.cqvip.com2004年9月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Sep．，2004第3期Journalof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CultureNaingNormalUniversityNo．3人文自然与天地自然*刘笑敢(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香港)摘要：提出“人文自然”的概念，分析老子“自然”的三个层次，即“道法自然”、“百姓皆谓我自然”、“辅万物之自然”。论述老子“自然”原则在现代社会中，在最高价值与理想原则、处理社会群体关系和个体生存发展三个层面

2、上的运用，分析了作为实现“人文自然”之方法的“无为”。多侧面考察“人文自然”原则，论述“人文自然”的工具意义和价值毅义。探究“人文自然”与“天地自然”的衔接，以及由“人文自然”的提倡和实践走向“天地自然”和谐的途径。关键词：老子自然人文自然天地自然无为中图分类号：B22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9853(2004)03—001—12一“人文自然”的概念与老子“自然”的三个层次“人文自然”这个概念听起来很新鲜。我们今天都说人与自然，把人与自然作对照。为何可以把人与自然连在一起?这是从《

3、老子》读出来的。“天地自然”与我们今天讲的大自然也有一点不同，因为大自然的说法往往不包括人类自己。而我们所说的天地自然，是应该包括人类自己的。这是中国传统的思想概念。先讲“人文自然”。人文自然是从二千多年前的《老子》中读出来的。老子没有用“人文自然”这四个字，他只讲“自然”。但只讲“自然”，现在会引起各种各样的误解，譬如我们平时所说的自然而然的事情、自然灾害等。这些自然，不是老子所说的自然。《老子》非常有名的一句话，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这四个字，把“自然”推到最高

4、的程度。人是最基层的，然后是地、天、道。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是万物的总根源和总根据。但这个总根源和总根据要效法“自然”、崇尚“自然”，所以“自然”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把“自然”叫作中心价值，或终极关切概念。“道法自然”的“自然”是“法”的宾语，这样理解是没有错的。但人们很容易把这个自然理解成自然界，就是道要效法大自然，好像人最后要效法大自然，这就产生了误解，认为老子要人回到原始社会、没有文明的状态。还有一个误解，就是以为说不定老子时代已经有生态保护的思想。这两种理解都是

5、不准确的。这个“自然”其实是人的生存状态。人要效法的不是自然界，而是人自然而然的、和谐的状态。为什么我说这个“自然”不是自然界?根据是什么?根据是古代的汉语：“自”是自己的意思，“然”是“如此”的意思，所以“自然”就是“自己如此”。“自己如此”的意思就是自然发生的，从事物本身的状态自然的延收稿日期：2004—07—05作者简介：刘笑敢，男，1947年生，河南偃师人，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教授。*本文是为台湾清华大学多媒体通识课程所作讲座的纪录稿，由殷子俊根据录像光盘纪录、整理。维普资讯http://w

6、ww.cqvip.com续、自然的变化。那么“人法地”，最后是“道法自然”，其实是人要法自然，所以这个过程是人类的社会的一种生存状态，应该是自然而然的。现代汉语中“自然”，往往指自然界，这是比较晚的情况。在先秦和两汉，“自然”从来没有指自然界。当时指自然界的用语是“天”、“地”、“万物”。那么我们通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这个说法，提出的一个最重要问题，就是自然在道家思想中的地位。它有一个最高的层级，是最高的概念。这个概念是跟人的终极关切联系在一起的。这个道是宇宙的总根源、总根据。

7、这个道就是人们关怀的、关切的最高形象的代表。这个道并不是一个神，也不是一个抽象的精神概念。“道”在老子说来，其实是说宇宙有一个总的根源，总的根据，但是它是什么?其实不知道；应该给它一个什么名字?其实也想不出合适的名字，只是暂且把它叫做“道”，勉强把它叫做“道”。所以，我们把这个“道”理解为一个象征符号就好了。它是宇宙总根源、总根据的一个象征符号。说明为什么整个世界、宇宙自然万物、人生社会可以有相对和谐及稳定的秩序，而天不致崩下来，地不致塌陷下去。那是因为有一个总根源和总根据，就是“道”。这个道施行

8、的原则就是自然、自己如此的原则。这是“自然”最简单的讲法。道法自然讲的是最高层次的自然，是自然的第一个层次的意义。“道”的自然的第二个层次，就是人类社会的层次。人类社会层次的自然指的是社会。这个社会可大可小，可以是国家、地区、民族、村落、家庭。《老子》原文讲的是传统社会的所谓国家，不是今天我们所讲的国家。这个国相当于古代的诸侯国，规模跟现代的国家完全不同。这个国的管治方式有几个层面。其一，道家认为最高的管理原则是“太上，下知有之”，就是说百姓知道有一领导者，但没有感到这领导者在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