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的逻辑这个样_汉语是这样的__省略_赵元任先生诞辰120周年而作之二_沈家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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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教学与研究２０１４年第２期＊汉语的逻辑这个样，汉语是这样的———为赵元任先生诞辰１２０周年而作之二沈家煊提要赵元任先生对汉语逻辑的特点有十分精辟的论述，汉语逻辑的特点是由汉语语法的特点决定的。本文“照着说”，对赵先生的论述作全面如实的介绍，“接着说”，结合笔者的“名动包含说”和“用体包含说”，对赵先生的观点进一步加以综合和阐释。关键词赵元任；汉语逻辑；名动包含；用体包含零解题题目的意思是“汉语的逻辑之所以这个样，是因为汉语是这样的”。汉语就是这样，经常用两个句段的并置来表达意义上的各种关联，比如“你不去，我

2、去”，“因为、但是、如果”之类的关联词都可以不用。尽管某些语法学家指责这样的说法含糊不清，这仍然是老百姓经常采用的口头表达方式，交流中一般不会引起误解。大导演比利·怀尔德提出过著名的“编剧十大原则”，第七条叫“刘别谦定理”：给出二加二，让观众自己去得到等于四的答案。刘别谦（ＥｒｎｓｔＬｕｂｉｔｓｃｈ）是二十世纪初好莱坞最出名的喜剧大师，他的编剧原则就是尊重观众的智力。比如在他拍摄的《风流寡妇》里，丹尼洛上校溜进索尼娅夫人家里向夫人求爱，翻墙出来的时候，看院子的狗爬到墙头冲他叫，他回头说了句“没有意大利腊肠了”。

3、一句话就让观众明白，这家伙之前是怎么绕过凶恶的大狗靠近夫人的，而不需要专门拍出用腊肠引诱狗的戏，不然就是低估观众的智力，因为大家都知道二加二等于四。（张明２００９）“善删者字去而意留”（《文心雕龙·熔裁》），汉语就是一种遵循“刘别谦定理”的语言，简单明了，从不多余，让听者自己得到答案。赵元任先生有两篇讲“汉语的逻辑”的文章，分别是发表于１９５５年的《汉语语法与逻辑杂谈》（Ｃｈａｏ，１９５５）和１９５９年的《汉语的逻辑如何运作》（Ｃｈａｏ，１９５９），后收录在《赵元任社会语言学论文集》（Ｄｉｌｅｄ．１９７６）和《

4、赵元任语言学论文集》（吴宗济、赵新那主编２００２）里。本文是研读赵先生的《中国话的文法》和这两篇文章的心得，结合笔者近来对汉语词类和流水句的研究，进一步阐释“汉语的逻辑这个样，汉语是这样的”。一什么是“汉语的逻辑”？“汉语的逻辑”指什么？赵先生解释说，是指汉语中与句子真值（ｔｒｕｔｈｖａｌｕｅ）的运作有关＊“之一”为《“零句”和“流水句”》一文，载《中国语文》２０１２年第５期。本文初稿曾在第六届汉语方言语法国际学术研讨会（２０１２年１０月，四川绵阳）上宣读。１的那个方面，探讨汉语的逻辑就是探讨那些基本的逻辑概念

5、———“ａｎｄ”，“ｏｒ”，“ａｌｌ”，“ｉｆ…ｔｈｅｎ”，“ｎｏｔ”等———在汉语里是如何表达的，特别是如何用语法形式表达的。赵先生又说，汉语的逻辑其运作必定受制于汉语自身允许的运作范围，换言之，因为汉语是这样的，所以汉语的逻辑是这样的。因此“要找出汉语逻辑运作的方式，实际是找出逻辑在汉语里的运作方式”。二汉语是这样的赵先生在《中国话的文法》里说：“在所有汉语方言之间最大程度的一致性是在语法方面。我们可以说，除了某些小差别，例如在吴语方言和广州方言中把间接宾语放在直接宾语后边（官话方言里次序相反），某些南方方

6、言中否定式可能补语的词序稍微不同，等等之外，汉语语法实际上是一致的。甚至连文言和白话之间唯一重要的差别也只是文言里有较多的单音节词，较少的复合词，以及表示所在和所从来的介词短语可以放在动词之后而不是一概放在动词之前。此外，文言的语法结构基本上和现代汉语相同。”（吕译本《汉语口语语法》第１３页）在懂得很多种汉语方言的赵先生眼中，方言的语法大同小异。当前我们大力提倡方言语法的研究，是以研究方言之间的差异为主，而且差异的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一些，这对于推进汉语语法的研究无疑十分重要，但是我们仍然不可忽视赵先生“汉语语

7、法大体上一致”这个基本判断，从总体上把握汉语语法有别于其他语言特别是印欧语的特点，仍然是更加重要的。也只有更好地把握汉语的总体特点，方言语法的研究才会进行得更加有效。在赵先生的眼中，跟其他语言特别是印欧语比较，汉语是怎样的呢？是这样的：１．汉语语法依靠四个要素：虚词，词序，层次结构，超音段成分。关于词序，主语一律位于谓语之前，修饰语一律位于被修饰语之前。①超音段成分，它是汉语语法的要素之一。四个要素没有一个是单单为逻辑运作服务的，它们都还有逻辑以外的功能。２．整句由两个零句（没有主语或没有谓语的句子）组成，零句

8、是根本，零句可以独立，不是只有主谓齐全的句子才是正常的句子。３．主语和谓语的关系是话题和说明的关系，主语就是话题，谓语就是说明，因此主谓联系可以是松弛的，联系紧密的主谓关系只是话题—说明关系的一个特例。主谓结构可以做谓语，句子可以有多重主语。４．整句中主语和谓语可能的结构形式多种多样、没有限制。主语可以是动词性词语和主谓短语，谓语可以是名词性词语和主谓短语。从形式着眼谓语不宜区分为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