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人文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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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東華人文學報第十三期2008年7月頁111-153東華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元雜劇「楔子」新解∗許子漢提要本文重新檢討楔子的定義與形成之原因。楔子的定義並非自王國維以來提出之「餘情」說，而應從體製上思考。其定義為主唱角色除四大套之外，於第一折前或折與折間，另唱與劇情相聯之小令一二支（應用〔仙呂‧賞花時〕或〔仙呂‧端正好〕）之段落。「餘情」說或鄭振鐸提出之種種情節上補充、輔佐之效用，則為其可能之作用，但其他以賓白演出的段落（後被明人併入各折）一樣有此類作用，故這些作用並非楔子使用之條件。經由各板本之比對，可以確定楔子應由正末或正旦演唱，今所見非正末正旦所唱之楔

2、子，當皆為明人所改。而楔子使用之條件（或原因），則為正末、正旦不宜用賓白組場，應盡量安排唱曲，故在四套之外，正末、正旦仍有上場時，則應另唱一二小令，即成今之「楔子」。而正因正末、正旦上場必須唱曲，無曲可唱時，即立刻下場。楔子之主唱角原來既與四折相同，限於正末或正旦，換句話說，「元劇為一人主唱到底」此一體製規律之內容，其實則應指全劇──包含四折與楔子之曲。關鍵詞：元雜劇、楔子、餘情、主唱角色一、元雜劇「楔子」新解元雜劇的「楔子」自王國維以來，已有許多學者談論過它的意義、作用∗國立東華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副教授111東華人文學報第十三期與體製。多以為四折之外的段落

3、叫做「楔子」，其作用則在補充四折不足之情節，可以用來開展全劇，也可以用來銜接前後。就其體製而言，則可用在第一折之前，或各折之間；使用次數以一次為多，有少數劇作用了兩個，也可以不用；唱的曲牌一般為〔仙呂‧賞花時〕或〔端正好〕（二曲皆可加〔么篇〕一支）二曲，任唱角色不限於正末、正旦。以上說法大抵為學界所接受，但其中實有許多可疑之處，其根本原因就在錯解「楔子」的名義問題，對其體製條件的認識也有錯誤，因而也錯解了楔子的作用，因此筆者提出新的說法，重新定義「楔子」，並澄清因而衍生的諸般疑問。對楔子名義的重新認識，同時也牽動了對原來元雜劇「一人主唱」的了解。二、楔子的

4、定義為楔子下過定義的人不少，但都不能說中其確義，因為這些定義皆從情節的作用上去談，而可怪的是，楔子明明是從體製上定出來的，楔子的體製條件又是劇本上即清楚可見的，眾人卻未能掌握要點，執意要從作用上去定義楔子，因此多生紛擾。以下先略述前人重要的說法，再進行析論。（一）王國維之餘情說楔子最盛行的解釋，即「餘情」說，認為四折之情節為主要的部份，其他有需要補充的，再增添為楔子，此說應源自王國維的說法。王國維於《宋元戲曲考》中談到了楔子的相關問題，同時也初步說明了楔子的意義：元劇以一宮調之曲一套為一折，普通雜劇大抵四折，或加楔子。案《說文》：楔，也。今木工於兩木之間有

5、不固處，則斫木札入之，謂之楔子，亦謂之。雜劇之楔子亦然，四折之外，意有未盡，則112元雜劇「楔子」新解以楔子足之，昔人謂北曲之楔子即南曲之引子，其實不然。元劇楔子或在前或在各折之間，大抵用〔仙呂‧賞花時〕或〔端正好〕二曲，唯《西廂記》第二劇中之楔子則用〔正宮‧端正好〕全套，與一折等，其實亦楔子。除楔子計之，仍為四折。唯紀君祥《趙氏孤1兒》則有五折，又有楔子，此為元劇變例。其中對楔子的體製相關問題描述了一部份，如楔子可以出現在全劇開頭或折2與折之間，應當要用〔仙呂‧賞花時〕或〔端正好〕二曲。王國維對《西廂》第二本的〈惠明下書〉折，則認定為楔子，而非一折，此問

6、題自來多有爭議，尚有待討論。又認為《趙氏孤兒》為五折，此則有誤，因王氏當時未能見元刊本之故，元刊本《趙》劇其實只有四折，但此與楔子之討論無太大關聯，不深論。但對楔子的定義則說「四折之外，意有未盡，則以楔子足之」，則楔子應當是四大套之外，情節仍有不足的部份要補充，因此加上了一些其他的段落，這些段落就叫「楔子」。後人解釋楔子，也就大致都從此說出發，如關尚智之說：元雜劇……每於四折之前另插一段關目，以敘述全劇之緣起而展開故事情節，於是，「楔子」之名雖未產生，卻有「楔子」存在之情形發生。此種「於四折之外，另插一段關目」之觀念馬上被引入折與折之間：此類劇作者每苦於一

7、劇之關目過多，四折不足以敷演全部之情節，乃轉念思及：既然可於劇首加演一段關目，則何以不能於兩折之間亦加演一段關目？……待楔子之二種作用皆備之後，時人多視之為輔佐四折之另一段落……始將「輔佐器物以使之固定」1王國維，《宋元戲曲考》（臺北：藝文印書館，1974），頁114。2比較精確的講法應是，可以用一支〔仙呂‧賞花時〕或〔仙呂‧賞花時〕—〔么篇〕，或一支〔仙呂‧端正好〕或〔仙呂‧端正好〕—〔么篇〕，今日元人劇中只有極少數的例外：《雙獻功》用〔越調‧金蕉葉〕，《冤家債主》用〔仙呂‧憶王孫〕，《村樂堂》用〔雙調‧新水令〕。113東華人文學報第十三期3之「楔子」一

8、名用於此段落矣！關尚智亦將楔子視為輔佐四折的部份，也從「楔」的本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