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抑或自然人-卢梭公民教育理论的前提性困境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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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民抑或自然人——卢梭公民教育理论的前提性困境初探于伟（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长春130024）摘要：以透视卢梭的公民教育理论为切入点，分析其思想内部的矛盾与冲突，反思个体与国家、社会的关系这一公民教育的第一原则，为公民教育的前提性问题思考提供一个视角。从整体视域考量卢梭的公民教育思想，其公民教育和自然人教育的契合和断裂映射出他在寻求教育中“个人”与“国家”之间黄金分割点上的艰辛努力和困惑。这一寻求带给我们公民教育前提预设的宝贵的文化财：个人自由——限度因所处社会发展阶段而定，归宿点在消极自由而不在积极

2、自由；国家权力——道德上引领而非塑造，目的在个人而不在国家；社会定位——社会“人化”与人的“社会化”兼具。关键词：卢梭；公民教育；个人；国家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类）课题“后现代哲学思潮与我国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方法论、核心观点和研究视域的变化问题研究”（课题批准号：BAA08001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如果把公民教育比喻成一座大厦，那么，现有的公民教育研究则更多地关注这座大厦的主体部分，而对于大厦的根基部分却注意甚少，研究大多集中探讨公民教育的必要性、紧迫性及其实施路径、内容、策略和方

3、法等，而对于公民教育的前提性问题缺乏应有的关注、探讨和反思。公民教育的前提性问题即指公民教育中如何看待个体与国家、社会的关系，涉及国家权力的边界、个体自由的限度等根本性的问题。这一公民教育的前提性问题，隐含在公民教育的实践之中，是规约和引领公民教育的观念预设。作为公民教育的非反思性的隐含的背景存在，它常常逃脱那些依托它的阐释者和实践者的注意。因此，必须对这一公民教育的“第一原则”关注、反思和澄清，使其浮出水面，并由此进行公民教育的理论建构和实践。之所以选择卢梭为切入点，是因为他是一位与时代共进的思想家

4、，其公民教育思想对我国一百多年的公民教育产生了重要影响，而对于卢梭教育理论研究呈现出一种看似分裂的状态。一些学者认为，卢梭的教育目的是培养公民，其理论是共和主义公民教育理论。另一些学者认为，卢梭的教育目的是培养自然人，其理论是自然主义教育理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卢梭思想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不是水晶纯净体，而是充满着矛盾和冲突，是一个开放的体系，但更根本性的是其公民教育和自然人教育本身存在的断裂和冲突。这种矛盾和冲突促使我们思考在卢梭公民教育体系中，他的自然人的理想受到怎样的挑战。他呈现给我们

5、的是一个时代难题，而不是一个具体答案。卢梭是一面镜子，其思想之光足以点亮今天的教育现实，其思想的矛盾和冲突足以洞察今日的教育困境。卢梭的公民教育理论似乎具有强烈的国家主义和集体主义色彩，这一点在他有关国家与公民关系的阐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说：“公民只不过是一个分数单位，是依赖于分母的，［1］其价值在于他同总体即同社会的关系。”他还通过对两个事例的描述生动地展现了这样的公民特征——个人的存在依赖于国家，国家利益至上。一件是：斯巴达人佩达勒特提出他自己要参加三百人会议，但遭到拒绝；然而，鉴于斯巴达有三百

6、个胜过他的人，他也高高兴兴的回去了。我认为，这种表现是真诚的，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是真诚的：这样的人就是公民。另一件事是：有一个斯巴达妇女的五个儿子都在军队里，她等待着战事的消息。一个奴隶来了，她战栗地探问。“你的五个儿子全都死了”。“贱奴，谁问你这个？”“我们已经胜利了！”［2］于是这位母亲便跑到神庙中去感谢神灵。这样的人就是公民。但是，我们不能由此就推论说，卢梭的教育目的就是培养公民，他的教育思想就是集体主义的。实际上，如果把卢梭的公民教育思想和他的自然人教育思想放在整体视域中考量就会发现，他思想中的

7、这种国家主义和集体主义倾向只是他全部思想的冰山一角，而冰面之下则潜藏着强烈的以追求自然自由和强调个人权利优先性为特点的个人主义的伦理诉求。他始终纠结于冰面之下的个人诉求和冰面之上的国家主义之间，并始终试图在寻求这两者的最佳结合点。了解他的“纠结”，分享他的“寻求”，对于我们深入思考国家、社会与个人之间的关系有启示。因为卢梭的纠结并非仅仅是他个人的纠结，也不只是那个时代的纠结，他所面临的纠结人类还远没有解决，因为他探讨的命题乃是一个历史性的时代命题。因此，卢梭的意义和贡献或许不在于给这个问题以答案，而是

8、让这个潜在的问题浮出水面，成为历史与现实的聚焦点。一、自然自由与社会自由的冲突和自洽［3］“自由”是卢梭思想的核心概念。他高度看重自由，呐喊出“人是生而自由的”时代［4］强音。“这种人所共有的自由，乃是人性的产物”表明：卢梭认为自由乃是人性的一个部分，放弃自由，丧失自由，就是丧失人性。他说：“放弃自由，就是放弃做人的资格，就是［5］放弃人类的权利，甚至就是放弃自己的义务。”卢梭把人的自由抬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卢梭的教育法则正是基于自由这个基本原理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