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书法教育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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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等书法教育的处境周德聪中国书法教育在古代多为师徒相授模式，其目的似乎也很简单，通过习字掌握汉字的书写方法，进而理解其汉字字义，并不像现在的书法教育——种艺术的学习和创造。当我们用“教育”的眼光来审视中国历史与现实的书法教育，则如同中国书法史将应用的文字史亦写进去一样。应用的文字与审美的文字始终纠缠在一起，因此，作为“教育”内容之一的汉字书写也就应用与审美合二为一了。正是因为汉文字与生俱来的应用性与审美性并存的特性，才使得它的书写(交际与应用)有“技进乎道”的渐修过程及由形下而形上的追求。“技”，是可以习得的，而学习，总有闻道先后、术业专攻的

2、区别，因此，自然也就有先备一技之长的人成为后之学习者的老师，古代的书法教育由此便萌生了。“师傅带徒弟”，这种方式看似落后，但在古代，它是一切技艺传授方式的惟一途径。在今天，实用的文字书写技能在日常生活中渐渐淡去，毛笔文化的时代在经历了短短的钢笔文化之后迅速被键盘文化所替代。这种看似书写工具的更替变化，却把风光了几千年的书法挤到了边缘。文字的应用特征不再依靠书写这种技能来展现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书”的生存空间正逐渐缩小，这个时候，人们不得不在“书画同源”的观念中，去扬汉文字所具有的艺术性之长。这里的“书”实际上就是指字(汉字)，它在早期曾经有过

3、的象形阶段的确很像简笔画所具有的意味。当绘画成了一门独立的艺术之后，“书”又能如何呢?它能不能像音乐、绘画、雕塑一样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门类呢?这个问题似乎已不需要我们在这里讨论，因为把汉字作为审美对象的历史至少也有千百年了。问题是中国艺术教育要么苏联化，要么西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艺术概论》中根本没有书法一科，直至改革开放之后，中央美术学院王宏建、袁宝林主编的《艺术概论》才将书法纳入其中。受其影响，在不同版本的《艺术概论》中才给了书法应有的地位。只有将书法作为一个门类来看待，它才有可能在艺术教育中立身，只有在教育的框架里来实施书法的学习，

4、才有可能对它进行学科化专业建设。只有学科建设、专业建设的完全成立，才可能有规模化、正规化的书法教育。回顾一下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书法教育的历史与现状，不难发现这样一种现实——由某一大师级人物倡导，在某些学校试点，影响所及，部分有师资的学校效仿，总觉得时有星星之火，而未成燎原之势。如潘天寿先生在浙江美术学院主持工作，征得文化部同意，在浙江美术学院试办的书法一科，尽管薪火承传至今已有书法系，但个中的办办停停，似乎并不那么尽如人意。改革开放以后，首都师范大学率先开办了书法专科、本科、研究生教育，如今已有了博士后流动站，中国的高等书法教育好像体系已经完备

5、，但细细想来，若不是欧阳中石先生主持，能有这个博士点及流动站吗?北京师范大学近年也有了书法系，在某种意义上似乎也与启功大师有些关系。南京师范大学有书法专业，有硕士点，可能也因有尉天池先生在此等等，皆停留在“人”，而未能及“事”。如果作为教育事业的一部分，作为学科与事业，它是应该在高教系统中得到体现的，事实并非如此。当我们强调书法如何如何重要，甚至要求国家有关部门将书法升为二级学科时，静下心来站在学生的角度想想，他们学习书法之后能以此为业吗?如果不能以此为业，那么培养社会需求的人才即会落空，这可能是当今书法学科、书法事业建设中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6、，也是各级领导部门对此态度暧昧的关键所在。其实，从全面培养高素质的人才角度看，书法置于美术学之下是很合适的。它与国画、油画、版画、雕塑处在同一层面，而无需在“美术学”之外再建一个“书法学”，学科划分过细之后，人才知识结构必然狭小，与当今所倡导综合修养、宽口径、厚基础、强能力不尽合拍。在专业的艺术院校里，当国、油、版、雕独立成系之后，书法成为一个系似乎说得过去，但在综合性大学里，书法放在美术系里作为专业课开设是比较符合实际的，尤其是在师范院校里，书法无论是作为人才规格的138素质教育，还是作为专业的艺术教育，都是十分必要的。问题是由于我们过分强

7、调书法专业的独立性，而这种独立又不能构成一个职业，故在官方态度暧昧而在民间也不清晰，甚至在美术学的框架里，也变得可有可无了。这种尴尬的局面委实令人沉思。高等教育为基础教育输送人才，基础教育又是高等教育的生源保障，如此才构成一种良性循环。而现实却是由于高考指挥棒的影响，中小学基础教育阶段目前已很少有开设书法课的了。即使开，也停留在课外活动、兴趣小组的范围内，未能在教育教学的计划中真正得到落实。音乐美术在中小学，上自教育部，下至县市教育局，都要求在基础教育阶段开设，也往往因语数外的挤压，正逐渐边缘化。高校艺术专业的学生选拔已不在普通高中，而转向高

8、中专门办的特长班了。高校美术专业在特长班里招收的学生，自然只考美术专业的几门基础课程，书法基本阙如，要想在高校美术专业中开设书法课，也只能是从最为基础的写字开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