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与方法的推陈出新_新文化史研究综述_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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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２５·史学月刊２０１４年第９期理论与方法的推陈出新———新文化史研究综述王亮［关键词］新文化史；林·亨特；《超越文化转向》［摘要］文化的时代性是古典文化史的考察重点。古典文化史注重精英文化而无视普通人的生活，强贴时代标签而忽略文化的多样性。新文化史扭转了这一局面。它顺应二战后人文社科领域“文化转向”的趋势，吸收了“自下而上”的社会史研究思想，借鉴人类学等其他学科成果，形成独特的研究范式———以文化及其意义为对象，开展跨学科研究，以讲故事的方式从事微观考察，从而拓展了史学研究领域，在欧美国家掀起了一场史学理论与方法的革新运动。然而新

2、文化史也存在弊端，如探讨对象的不明晰、研究取向的碎片化、客观历史的否定性，遇到了发展的瓶颈。另外，新文化史传入中国后，与社会史相结合，被称为社会文化史，仍有待于深入挖掘。新文化史是２０世纪６０～７０年代在欧美国家兴起的一场史学理论与方法的革新运动。它既是对二战后人文思潮的反映，又是对传统史学的“反动”，甚至对盛极一时的社会史也体现一种批判继承的思想。作为领军人物的林·亨特于１９８９年出版《新文化史》，树起新文化史的大旗，统摄该领域的其他研究取向。十年后，他开始反思，推出名著《超越文化转向》，出现了回归社会史的倾向。１９９９年，另一位

3、代表彼得·伯克来华访学，掀起了中国对新文化史研究的热潮。可见，在２０世纪最后３０年里，历史学的演进呈现一种云橘波诡的态势，而这一态势在新文化史的发展中表现突出，因此，有必要对这一史学新领域进行详述，以达到梳理其发展流变的目的，并为应用与推广提供借鉴。一文化的界定与古典文化史的演进文化的概念为何？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一般而言，所谓文化是指“人类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总和”①。但这一定义难以全面表达文化的内涵，亦不能呈现文化逐步丰富、不断提升的历时性特点。在西方，对文化的理解最早可追溯到希腊、罗马时期，前者认为文化是“公民参加城邦政治

4、与社会活动的能力和品质”，后者首创文化一词的语言形式（即Ｃｕｌｔｕｒａ），将文化与土地耕耘、宗教祭祀相联系；到中世纪，文化与宗教联系更紧密，成为一种以基督教为代表的宗教神学文化。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用世俗的古典文化取代宗教神学文化。启蒙时代，德国历史学家萨穆埃尔·普芬道夫将文化定义为：“借助他人的协作、劳动和发现，同时也依靠个人的努力和思索，再或凭借神灵的启示，每个人便可以借着文化去过真正属于人的生活。”②这一阐释被称为“近代文化概念的首次表述”③。１９世纪，由于自然科学，特别是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广播，西方文化达到繁盛阶段，学者

5、们更新了文化概念。１８７１年英国历史学家、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认为，文化“是包括全部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掌握和接受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习惯的复合体”④。该诠释被称为经典定义。至此关于文化概念的界说，在理论上已趋于成熟，但界定工作仍将继续。１９５２年，两位①金龙云、董小川：《西方文化史研究的视角与方法》，《历史教学问题》，２００８年第１期。②路易·多洛著，黄健华译：《个体文化与大众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７年版，第２２页。③张广智、张广勇：《史学：文化中的文化》，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２００３年版

6、，第３页。④爱德华·泰勒著，连树声译：《原始文化》，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２年版，第１页。·２６·美国人类学家“收集了从爱德华·泰勒开始的多达１６４条有关文化定义，这个数字显然将会更加庞大”①。可见，文化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含糊而多义的词汇，随着时代的变化渐有新义汇入，于是文化有了时代性。对文化进行研究，特别是从事历史考察，往往能窥见时代的印记。最早认识到这一点的是法国的伏尔泰。伏尔泰是启蒙运动的领袖，学识渊博，涉猎广泛，成就卓著，因此１８世纪被称为是伏尔泰的世纪。鉴于他在思想文化领域的诸多建树，学界又为其戴上“文化史之父”的桂冠，肯定他

7、在近代文化观念的塑造与文化史传统的奠基方面所做的重要贡献，而这一贡献源于《路易十四时代》（１７５１年）。这部耗费作者２０年心血的巨著，撰写目的并不局限于路易十四本人的雄才大略，而是要展示人类的精神文化成就，即“致力于叙述值得各个时代注意，能描绘人类天才和风尚，能起教育作用，能劝人热爱道德，文化技艺和祖国的事件”②。关注人类精神文化的进步与成就，该书揭示了路易十四时代的文化特征，即文化的时代性，“最先把文化引入了历史学领域”③，打破了传统史学局限于政治军事的藩篱。此后，他又逐次完成《论世界各国的风俗与精神》（１７５６年）、《彼得大帝统

8、治时代的俄国史》（１７６３年）、《路易十五时代》（１７６９年）等作品，这就构成了一副从古代到他所处文明时代的完整画面，刻画了各个时代的人类文化成就。伏尔泰对文化史的研究处于开创阶段，但其叙述历史的宏大视野、关注先哲的文化思想，为后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