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鹗：惟实集 - 欧亚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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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劉鶚：惟實集浮雲道院詩二十二首，并引，其一（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泰定丁卯，予自河南，考滿歸於所居雞山之陽。闢五畝園，植花、竹、茶、橘之屬，築室三楹，置圖書，設枕簟，以爲讀書之所。賓至，則相與飲酒賦詩，投壺雅歌以終日。或焚香讀書，登山臨水以自樂。翛然物表，直欲輕世而肆志焉。因竊取吾夫子富貴於我如浮雲之語，扁之曰浮雲道院。嗚呼！吾豈真外富貴、薄功名、果於忘世者哉？誠以承祖父之訓，讀聖人書，所學何事，衆人之所以爲衆人，要皆不可以不察苟此。不力則凝冰焦火，淵淪天飛，人欲熾、天理亡，三綱淪、九法斁，命義之不知，廉恥之道喪，沈陷

2、没溺，顛倒眩瞀。此心不存斯，有不能踐其形者矣。孟子曰：君子之所以異於（1）人者，以其存心也。蓋必存心而後可以踐形，必視富貴如浮雲而後可以存心。風雩之詠歸，鳶魚之飛躍，簞瓢陋巷之無憂，衣縕袍而不恥，以至於風月無邊，庭草交翠，風輕雲淡，花柳皆春。其所以流動充滿，極天人之樂者，是皆有得於夫子之意，在我重、在物輕也。僕竊慕而願學焉，但有志向道，而萍蹤靡定，日涉風塵，歧路興悲，則棲棲者將何所底焉？因創道院，爲藏修之所。朝夕於斯，惕焉知懼，庶幾乎薰陶漸染，歳改月化，冀有以窺聖賢之萬一，使不至離道之遠，爲名教之罪人幸也。且崎嶇更嘗之餘，人

3、情世故，末理薄俗，翻雲覆雨，其可歌可感、可驚可痛者。傾耳洞目，世味固以澹然，矧旦暮見聞事，又何限於是？浮雲之思愈深矣，因成數語，以寫予懷。讀書冀聞道，何必競榮名？主賓辨内外，物我孰重輕？崎嶇更嘗餘，愈覺兹理明。浮雲視富貴，悠然悟深情。（2）其二（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青山五畝園，隨意茅三間。竹樹發佳趣，好鳥鳴闗闗。物（2）情固自樂，聊得開我顔。長歌答天風，以永今夕閒。（3）其三（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胸次寡塵慮，隨寓皆可樂。孰云柴桑里？不似麒麟閣。雨餘草初生，風定花自落。榮辱今兩忘，遺經在牛角。（3）其四（惟實集卷四，四

4、庫全書本）廣譽薄文繡，美德賢膏梁。信道苟不篤，不幾兹言狂。春風散天和，宇宙森衆芳。盛德固莫及，千載遥相望。（3）其五（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生人以御物，何事隨物化？五色雙目盲，昏昏旦爲夜。髙處忽眼新，令我重悲詫。爲塞陷天流，雲開見嵩華。（3）其六（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留心强爲善，萬事當聽天。天定還勝人，何須苦煩煎？原憲竟得貧，顔子不假年。在彼不我知，在我當勉旃。（3）其七（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有客遠方來，訪我衡門下。豈無一樽酒？樂此芳時暇。好風吹晚花，緑醑粘盞斝。痛飲君莫辭，流水易衰謝。（3）45劉鶚：惟實集其八（

5、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春來農事及，雨過田水滿。呼童具犁鋤，耕作趁春暖。但願黍稷稔，客至得相款。此外復何求？讀書識吾短。（3）其九（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失之要本無，既得乃固有。但知貧爲常，未知賤者醜。貧賤與得失，命矣果誰咎？萬態森前陳，凝然袖吾手。（3）其十（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舞雩詠春風，步履傍花柳。此景信可樂，胡爲疾其首？陶（3）然天壤間，萬事皆我友。惟應甕頭春，不知今熟否？（4）其十一（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靜夜坐百態，曉起俱不然。奈何不自悟，擾擾欲勝天。效顰冀見好，反以醜取捐。勞心苟無益，何如信吾缘？（4）

6、其十二（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權門手可熱，行路爲低頭。一朝滄桑翻，言之使人羞。伉儷不能庇，骨肉爛莫收。悠然茅屋間，老矣歸山丘。（4）其十三（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田園兒女計，爲慮靡不周。汲汲牛馬走，辛苦悲白頭。朱門有餓莩，白屋生公侯。是其稟氣初，窮達非人謀。（4）其十四（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象箸與玉杯，其流至亡國。簞瓢陋巷間，千載有遺德。采采陌上花，豈無好顔色？終然易零落，歳晚愧松柏。（4）其十五（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孟氏有三樂，其一無愧心。俯仰苟無愧，至樂不可任。萬化不得羈，超然衆芳林。神仙甚非遠，何必海上尋？

7、（4）其十六（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知恥斯不辱，知足常有餘。豈無負郭田？亦有堆牀書。春風茶新苗，雨過還當鋤。準擬讀書暇，茗飲甘如酥。（4）其十七（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古人亦有言，千橘萬户侯。思之亦爛熟，有志今甫酬。金丸炫落日，清霜滿林秋。户侯詎能擬？聊得供杖頭。（4）其十八（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骨肉半零落，有弟差慰意。日暮田園歸，濁酒聊共醉。此（4）酒可再得，此日寧再世？人間樂固多，塤篪有真趣。（5）其十九（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45劉鶚：惟實集春風日已和，桑麻藹新緑。但可了寒暑，生理亦自足。沈浮閭里間，我亦甘碌

8、碌。俯仰三百年，蒼然此喬木。（5）其二十（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常憐世間人，晚歳生恐怖。問之此何因？牽以物欲故。孰知不得將？此理當自悟。雲散月滿懷，清風湛歸路。（5）其二十一（惟實集卷四，四庫全書本）東坡百世師，其學常近禪。雖墮斥逐中，不作戚戚憐。兩賦耀赤壁，尚此風泠然。我夢從之遊，夢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