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的转类与语法的转类_方梅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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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代修辞学2011年第1期（总163期）修辞的转类与语法的转类*方梅（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北京100732）提要转类辞的意义是由创新性句法组合触发的浮现意义。从修辞的转类到语法的转类是一个从语用模式到句法模式逐步规约化的结果。作为一种境迁语，修辞的转类具有两个特点：1）句法特征的不充分性；2）较弱的可类推性。修辞的转类作为语法创新，是一个特定时期的语用模式。从历时的角度看，修辞的转类有可能走向不同的方向。哪些语用模式最终沉淀为句法模式哪些模式成为构词模式涉及多种因素，包括文化因素。本文主要关注名词指称意义以及事件语义方面的动因。关键词转类浮现意义语

2、用模式构词模式句法模式语法创新事件语义一、“转类辞”的浮现意义陈望道先生的《修辞学发凡》是现代汉语修辞学的里程碑，《发凡》一方面对修辞格做出了系统性分析，另一方面不拘泥于辞格分析，将汉语里其他一些语言运用手段也引入修辞分析，极大地拓展了修辞学的研究视野，这是《发凡》最具创新性的学术贡献之一。本文主要就《修辞学发凡》中提出的“转类辞”谈些体会。所谓“转类”，《发凡》中说，说话上把某一类词转化作别一类词用的叫转类。修辞上有意从这个一类转成别一类用的，便是转类辞（陈望道，1997：190）。这里有两层意思，第一，转类辞属于“活用”，是对一种语法常规的临时性的创

3、新。第二，转类辞带有言者（或著者）的主观意图。下面是《修辞学发凡》（1997：191-192）中的几个例子及解释：（1）公若曰：“尔欲吴王我乎？”（《左传·定公十年》）“吴王我”意思是说叫我做吴王，是把名词转作动词用。（2）高祖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令求盗之薛治之，时时冠之，及贵常冠，所谓“刘边氏冠”乃是也。（《史记·高祖本记》）*本文受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汉语动态呈现语法研究”（编号:05AYY003）资助，初稿“修辞与语法创新———修辞的转类与语法的转类”曾宣读于陈望道诞辰一百二十周年暨中国修辞学会成立三十周年学术讨论会（2010年12月4日-5日

4、，复旦大学），感谢与会先生的宝贵意见和建议。-12-这里第一个“冠”字是名词，第二个“冠”是动词，而第二个“冠”字是从第一个“冠”字带出来的，也是转类辞。（3）楚田仲以侠闻，喜剑，父事朱家，自以为行弗及。（《史记·游侠列传》）“父事朱家”是说父亲一样地侍奉朱家，是把名词转作副词用。我们知道，名词不用作指称而用作其他功能是古代汉语里常见的现象，王力编《古代汉语》中就明确提到，名词用作状语“表示比喻”。据何乐士（2000）研究，名词用作状语在先秦不多见，到《史记》中才逐渐增多。名词做状语主要有两大类（李佐丰，2004）：一是实在性的。表示工具、处所，如“剑斩

5、之”、“廷叱之”。二是比喻性的。如：（4）豕人立而啼（《左传·庄公八年》。人立：像人一样站立。）老人儿啼（《史记·循吏列传》。儿啼：像孩子一样啼哭）天下云集而响应（贾谊《过秦论》。云集：像云一样聚集）各鸟兽散，尤有得脱归报天子者。（《汉书·李广苏建传》。鸟兽散：像鸟兽一样散去）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史记·项羽本记》。兄事：像待兄长那样对待。）我们认为，作为修辞上的转类，上述两类用法有一个共性。即，做状语的名词词汇意义没有变，无论状语是实在性的还是比喻性的，都是由名-动之间词汇意义的关联而产生的解读，是由句法组合触发的浮现意义①。沈家煊（2010）说

6、，无论是汉语还是英语，现代汉语还是古代汉语，相对而言动词用作名词是一般现象、常规现象，而名词用作动词是特殊现象、修辞现象。名词用作动词，从创新到定型虽然是一个连续统，但还是应该区分创新和定型，区分修辞和语法。创新的名词动用都属于“境迁语”，即外延和内涵都随语境的迁移而变迁的词语。我们感兴趣的是：第一，“转类辞”名词“活用”用作其他类词的时候，是否存在可概括的意义类别。第二，与句法的转类相比较，修辞的转类具有哪些特征。第三，修辞的转类作为一种语用模式，在什么情形下容易定型为一种句法模式。二、名词动用的两种意义类别名词转用作动词远不及动词名用常见。王冬梅（2

7、003）统计20万字材料中，动词名用有2737例，名词动用仅有48例。与古代汉语相似，在现代汉语里也能清晰地看到实在性的和比喻性的两类名词状语。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名词动用只有实在性的用法。例如（下文词汇释义引自《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犁[名]翻土用的农具。[动]用犁耕地。剪[名]剪刀。[动]用剪刀等使东西断开。叉[名]一端有两个以上的长齿而另一端有柄的器具：吃西餐用刀叉。[动]用叉取东西：叉鱼。漆[名]黏液状涂料的统称。[动]把涂料涂在器物上。上述转类模式可以概括作：-13-事物→凭借该事物的具体行为有些名词动用则只有比喻用法，没有实在性的用法。弓[动

8、]使弯曲。弓着背/弓着腰虎<方>[动]露出凶相：别总虎着个脸！猫<方>[动]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