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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盛宇明:腐败的经济学分析腐败的经济学分析盛宇明(澳大利亚Macquarie大学)内容提要:目前反腐败的讨论主要集中在改善政治体制、提高道德水平、完善干部选拔、教育和监督制度以及打击惩罚力度等非经济因素方面。本文试图对腐败活动中的经济因素进行分析,揭示腐败参与人的经济行为规律。本文的分析发现,与发达的市场经济体制相比,目前中国的腐败泛滥问题主要是因为中国经济制度存在更多的腐败供给源和对腐败更强的需求。本文的结论是:给定中国非经济领域体制的现状,改革公有企业所有制和降低政府干预程度可以大幅度缩小腐败的活动范围,大大降低腐败的供给,有力地扼制腐败活动的内在冲动,是遏
2、制腐败事半功倍的得力措施。如不能根除腐败赖以泛滥的经济根源,反腐败的非经济手段所需的巨大成本是无法承受的,也不可能有效。关键词:腐败需求供给公有制引言腐败并非为今日中国之特有,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世界各国也都时有所闻,但像今日之中国这样,腐败成为渗透到经济的每个角落、广泛影响经济人行为的普遍现象却是罕见的。腐败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程度,不能说是由于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造成的。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对反腐败何止是三令五申,甚至提到了亡党亡国的高度,但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腐败现象却愈演愈烈,其活动领域也呈不断扩大之势。目前反腐败的讨论主要集中在改善政治体制、提高道德水平
3、、完善干部选拔、教育和监督制度以及打击惩罚力度等非经济方面。笔者认为,对这样广泛存在的现象仅用个人道德修养不够、觉悟不高为由已不足以解释其原因,反腐败只简单地诉诸于道德的谴责和法律的制裁也难以奏效。现在的腐败已不仅仅是一个道德和法律领域中少数人不道德或恶意违规的个别现象,而是一个有着广泛的经济根源和深刻制度原因的普遍的客观存在。本文试图对腐败活动中的经济因素进行分析,揭示其行为规律,以期对制定行之有效的反腐败的方法和措施有所启示。本文的结论是:在给定中国现行政治体制、干部道德水平、干部选拔、教育和监督制度以及打击惩罚力度下,降低政府干预程度和改革公有企业所有制
4、可以大大降低腐败的供给,大幅度缩小腐败的活动范围,有力地扼制腐败活动的内在冲动,是遏制腐败事半功倍的得力措施。改善政治体制、提高道德水平、完善干部选拔、教育和监督制度以及加大打击惩罚力度都是反腐败的必要措施,但如果不能扼制其根本的经济源头,仅靠这些非经济措施将难以遏制腐败蔓延的趋势。一、方法论和定义首先,有必要对本文的方法论作一点说明。“腐败”一词历来具有鲜明的道德和政治指向,参与腐败活动的人通常受到的是道德的和法律的审视。鉴于腐败活动已不仅仅是个别或极少数道德特别败坏者的异常行为,本文试图撇开道德和政治的尺度,集中分析腐败活动的经济内涵,在承认这种广泛的并不
5、断地以更大的规模重复发生的现象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基础上,实证地分析其经济原因、规律及影响。当然,引致腐败发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包括社会的、文化的、政治的、历史的和经522000年第5期济的诸多变量,本文纯经济学方法的分析并不是要否定各种非经济变量的影响,而是要考察在给定各种非经济变量的情况下,经济因素是如何决定腐败行为的。关于什么是腐败,这似乎是一个毫无歧见无需定义的概念。但本文要指出,腐败这一概念在不同的社会经济制度下所包括的内涵并非完全一致。在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包括世界上的所有资本主义国家,当然也包括实行公有制以前的中国和其它社会主义国家)里,腐败行为是指
6、政府官员违规地利用公众赋予的权力为自己谋福利的活动。但在今天的中国,人们常说的腐败其内容远不止于此。公有制企业的代理人,即企业的管理者违规利用职权谋私利的活动也被称为腐败行为,如对红塔集团的褚时建违法谋私利行为的定性;而在西方国家,企业代理人的违法谋私利问题被称为道德风险,并不属于腐败范畴。这是为什么中国的腐败现象要比西方国家要广泛得多的定义域方面的原因①。在中国,公有企业代理人的道德风险问题被定性为腐败是源于历史原因。在改革前的计划经济体制下,公有企业的代理人都是政府任命的官员,即使在改革20多年后的今天,实行政企分开的体制,代理人仍然具有相当程度的官员性质
7、,因此,其违法谋私利行为也顺延地被称为腐败。将公有企业代理人的违法谋私利行为称为腐败也有理论上的合理之处:因为公有企业的性质,其代理人被赋予的权力不是驾驭某个个人或某群个人的利益,而是驾驭公众的利益,所以它与政府权力有着相同的公众性,代理人违法谋私利的受害者是广大公众。基于以上原因,本文以下对中国的腐败现象的分析中“,腐败”一词的定义如下:腐败是经济人不合制度规则利用公众赋予的职权为自己谋利益的活动。有两点需要说明:第一,鉴于本文规定的考察范围和性质,本定义下的分析将是纯经济学意义的,即在分析中对参与腐败活动的人一概视为追求自身获得更大利益的经济人②,对其行为
8、的分析将不涉及任何价值或道德判断③。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