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人文教育的失落与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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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学人文教育的失落与复兴[1]本文是向在台湾高雄举行的第二届华人地区大学通识教育学术研讨会（1999年11月19-20日）提交的论文，曾在会上宣读，这里略有修改。李维武20世纪是现代大学教育成就显赫的时代，大学成为科学与人才的重要源泉，有力地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发展；20世纪又是大学人文教育失落的时代，这种失落使得从现代大学中生发出的科学与人才缺乏人文精神，给人类社会带来了严重的病痛。可以说，现代大学教育的严重缺陷之一，就是人文教育的失落。现代大学教育的这一困境，已引起了世界教育界的关注。美国哈佛大学校长尼尔·陆登庭在1998年的中国之行的讲演中，就呼吁“大学

2、要重视对‘人文’（humane）学问的传授”[2]尼尔·陆登庭：《21世纪高等教育面临的挑战》，《高等教育研究》1998年第4期，第2页。。在中国大陆教育界，一批有识之士也指出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如华中理工大学前校长杨叔子院士最近提出：“现代大学应高度重视的第一件事是对学生的人文教育。”[3]杨叔子：《现代大学与人文教育》，《高等教育研究》1999年第4期，第3页。正是这样，复兴并发展人文教育，成为了现代大学教育的一项重要任务。本文即环绕这一任务，对几个相关问题作一初步的探讨。一、大学人文教育的失落人文教育在现代大学教育中陷入了困境，这是不争的事实。美国人

3、文学术研究基金会在1984年发表的《美国高等教育人文教学研讨报告》指出：人文教学在高等教育中受到轻视，导致大学生对文化传统极其陌生。值得忧虑的趋势是，不少大学生对教育目标及人文教育价值没有清晰概念；人文学科在大学课程中丧失了中心地位，设课越来越少；学生主修人文学科的人数比率急剧下降，许多获学士学位的大学生没修过重要的人文课程；许多大学毕业生对历史、文学、艺术、哲学茫然无知。[4]参见杨启亮：《困惑与决择———20世纪的新教学论》，山东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449页。这一教育文化现象是世界性的。在某种意义上说，发展中国家对大学人文教育的忽视，比之发达国家

4、还要严重。笔者身边的一个例子就足以反映这一点：1995年9月，华中理工大学首次对全校3511名新生进行中国语文水平考试，试题包括汉语知识、古代文学、阅读与理解、写作四个部分，总分为15012分，及格分为90分。“考试结果，总平均成绩为95.37分，不及格者占26.3％，而博士生和硕士生的总平均成绩分别为87.06分和89.03分，不及格者分别占61％和52％。”[5]见杨叔子、姚启和：《谈重点理工大学实现四个转变》，《高等教育研究》1996年第2期，第6页。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大学人文教育的失落呢？造成这一教育文化现象的原因，既有世界各国共同性的原因，也

5、有华人地区特殊性的原因。首先，科技教育与人文教育的失衡，是大学人文教育失落的一个重要原因。现代科学技术在近百年来突飞猛进，迅速地改变着人的文化世界，对人类生活和历史进程发生了巨大的影响，特别是到了现在，科学技术在经济、国防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日益重要和突出，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速度日益加快。这势必使得科技教育在现代大学教育中的地位日重、比重日重、影响日重，成为现代大学教育的最主要的内容。这也势必吸引越来越多的青年求学者，以接受科技教育作为自己接受教育的重心；进入大学学习理工科，已成为优秀中学生升入大学学习的首选目标。这种对科技教育的重视，使得现代大学教

6、育对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现代科学技术发展中占有了重要的位置。美国社会学家哈里特·朱克曼在《科学界的精英》一书中对美国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进行了分析，指出至1976年止，除了美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奖金的物理学家A.A.米切尔森不曾在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外，其他美国培养出来的85位获奖人都在大学获有博士学位。[6]见哈理特·朱克曼：《科学界的精英》，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123页。这表明，进至20世纪后，接受现代大学的正规而严格的科技教育，已成为进入优秀科学家行列的一个重要而必须的条件；而正是有赖于现代大学的正规而严格的科技教育，才为20世纪科技发展

7、造就了大批优秀人才。但另一方面，科技教育意义的过分凸显，又势必遮蔽了人文教育的意义；现代大学教育对科技教育的过分强调，又势必导致了对人文教育的轻视和排斥。与科技教育对人的文化世界所产生的直接而巨大的作用相比，人文教育对人的文化世界所产生的作用则不可能是这样直接、这样巨大、这样明显，因而使人们容易感到科技教育是有“用”的，是“硬”的，人文教育是“无用”的，是“软”12的。办大学者往往首先重视和保证理工学科的发展，人文学科则难以得到优先考虑；上大学者也往往首先选择学习理工学科，人文学科则是许多人的不得已的选择。而人文教育自身，也在科技教育的强烈影响下，出现了知

8、识化的倾向，只重视人文知识的传授和研究，而忽视了人的培养和完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