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韦庄词与花间词派关系及其地位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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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韦庄词与花间词派关系及其地位和影响摘要：在晚唐文学史上，韦庄作为一个风格独特的词人对后世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都有很大影响。韦词尽管归于花间词派，但也有不少脱略于艳词的创作。韦词在花间词派和词史上的总体地位以及韦词对后世词人的影响值得我们探讨。关键词：韦庄花间艳词词史地位影响一、韦庄与花间词派词学家和学者们着眼于韦庄词的独特风格，对韦庄词在词史中应占何种地位及影响提出了各自的看法。首先要定位的是韦庄与花间词派的关系。目前有两种看法：第一种是：“温、韦二家词虽然风格不同，然而仍同属于《花间》之范围”，因为晚唐五代的词往往是供歌唱的艳曲，就其内容和主题来说，写景则不出闺阁园亭，写情则不外伤春怨别，温韦二家词都没有超出这个范围，他们的区别“只是温词较为客观，无鲜明之个性，韦词较为主观，有鲜明之个性”；“对温韦词风的研究分析，也不能绝对界线化，从词的发展这一宏观角度来看，温韦同属花间范畴，所以相同之处甚多，温词也有清淡疏朗的作品，韦庄也不乏浓艳含蓄之作，温、韦作为花间词派的两大代表性词人，作品的题材大致相同，十之八九以男女之情、离愁别绪、留连光景为题材，这与时代氛围、地域情况、文学思想和两人的际遇有很大关系。而他们的分别则主要是在于表现风格上的不大相同。也认为韦庄是“一个既属花间词派，又能开陈启新突破藩篱的重要词人”，韦庄词的题材和情感因为受当时的风尚、观念的影响，还是偏狭于播弄风月，流连光景之类，他的独特则在于赋予了这种传统偏狭的题材以丰富的内在情思。韦庄之所以也列名于“花间”，是由于他晚年身为蜀相。“韦词风格疏秀，其中内容并不完全符合于《花间集序》中所提出的要求，... .“整体风貌与创作取向的明显诗化，或许是韦词同温词的本质性差异，并使得韦词佚出《花间》集团的主导审美规范之外”。第二种看法也有人指出：“《花间集》不过是集结晚唐五代词人所写词曲的一个总集，并不是风格相同，情趣一致的一个艺术流派，它有着两条截然相反的创作道路”，而韦庄和温庭筠分别为其代表并为后来的词人开辟了道路。韦庄“在《敦煌曲子词》的基础上，加工提高，向着通俗化、大众化的道路上迈进，为北宋的欧、苏，南宋的辛、陆一派的词开辟了道路，这一派词，没有受‘花间词’的传统的束缚，开拓了词的疆宇，丰富了词的题材，改变了词的情调，在词的发展史上是有着杰出的贡献的，而溯源寻委，则开拓之功，应该归于韦庄。”为此，有人主张把韦庄从“花间派”中分离出来，以确立其开拓欧、苏、辛、陆这一派词的宗师地位。指出：“《花间集》的编成，除了历史条件、社会风尚、时代心理、审美情感等因素外，其共同的、基本的倾向和风格是主要的因素。”而且“花间派除了主要倾向外，还兼有多种风格”，“即使是温词以浓艳、含蓄见长，也有清丽、疏朗之什；韦词以清丽、疏朗见长，也有浓艳、含蓄之篇。无论韦词怎么‘疏朗清新、朴质自然’，仍然体现了花间派的创作倾向和艺术风格。至于所描写的题材，所反映的内容，并没有突破花间派的樊篱。”我们现在来看看韦庄写男女之情的小词，这些小词并无寄托，但也颇具特色。古代词人写词一般都假托女子的口吻，“蛮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谁照着鸾镜，谁戴着花枝，自然是女子了，“此情谁得知”是女子对男子的怀念，而词的作者却大多是男子。所以就算他写的是现实的相思怀念之情，但也已有了一个假托的转折。而韦庄词的一点特色，就是他往往不假借女子的口吻，而直接以男子的口吻来写男女之间的相思。像《谒金门》：“空相忆，无计得传消息，天上嫦娥人不识，寄书何处觅。新睡觉来无力，不忍把君书迹。满院落花春寂寂，断肠芳草碧。”... .他说我所怀念的女子就像天上嫦娥般美丽，不被一般人所认识，明显的是以男子的口吻在怀念女子。由此可见，韦庄的创作具有独特的创作风格，我们依然认为他与花间词派具有很深的渊源。二、韦词在词史中之地位１．开文人抒情词创作之先学者都认为，韦庄能于浓艳词风之外另开风气，抒写一己之真切情感，使词从仅供传唱之艳曲进而为词人用以抒写情怀的极具个性的文学，开了文人抒情词创作之先河。他在五代文人词的内容走向堕落途径的时候，重新领回它到民间抒情词的道路上来，他使词逐渐脱离了音乐而有其独立生命，这个倾向影响后来李煜和苏，辛诸大家。我们若肯定李煜苏辛一派抒情词是唐宋词的主流，那么在这一主流的源头上，韦庄是应该得到我们重视的一位作家。韦庄是继温庭筠之后开创新风气的词人，他首先打破了以词为艳科的看法，用白描手法抒写个人真切情感，形成‘揭响入云’的艺术风格，于温词之外，另开途径。韦庄《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柚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韦庄说“当时年少春衫薄”，韦庄多数的词所传达的感发的力量不是靠形像，而是靠叙述的口吻，也就是用赋的笔法。可是他并不是不用形象，“春衫薄”三字就是形象，写少年的光景之美好和可怀念。“满楼红袖招”是说满楼的女子都为之倾倒。第一句“如今却忆江南乐”，所以他所说的“满楼红袖招”都是反面的陪衬，“白头誓不归”这句与前首的“未老莫还乡”是鲜明的对比，当年是说没有年老还可以暂时不回故乡，真正意思是说年老时一定要回乡。而如今白发苍苍却不但不会还乡，反而说誓不回乡了。饱含着对中原和故乡的感情，由“未老莫还乡”转变成“白头誓不归”... .，是因为他无家可回，无国可归，他留寓蜀中时，唐朝已经彻底灭亡了，回乡的希望荡然无存，所以他才决然的说“白头誓不归”，口气极为决断，含义则极为沉痛。这正是韦庄词的特色。韦庄的词不仅把词这种歌筵酒席之间没有个性的艳歌发展成具有个性的主观的抒情诗，更可注意的是他所抒写的感情的深挚和专注，这是韦庄词的特色。他所写的虽也是男女之情，却有一种品格和操守，它可以从感情的本质上使人们得到一种品质上的提升，而不用寄托的含意和暗示，这种词的产生是五代时期词的又一步进展。词在端己手中已不仅是徒供歌唱的艳曲而已，而是确实可以抒情写意的个人创作了。这种鲜明真切、极具个性的风格，不仅为端己词的一大特色，而且也当是晚唐、五代词在意境方面的一大演进，使词从徒供歌唱的、不具个性的艳曲，转而为可供作者抒写情意的极具个性的文学创作了。之所以王国维说到李煜才创变为“士大夫之词”，是因为韦庄词虽然在其意境方面有所演进，但外表却一直并未能完全摆脱伶工之词的范畴。在《论晚唐五代词风的转变——兼论韦庄在词史上的地位》一文中也指出，韦庄应该是从温庭筠的“伶工之词”到李煜的“士大夫之词”这一过渡之间的关键人物。文中指出：韦庄词多数是词人自抒怀抱之作，鲜明地体现了词人的个性，“把自温庭筠以来偏离了抒情述志轨道的词又拉回到抒情诗的疆域”。韦庄在晚唐五代词风转变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也很大，“在恢复词的抒情诗本质和使词风趋向清丽自然这两个过程中，韦庄都是李煜的先导和基础”。韦词能将刚劲之气注入以柔美见长的小词中，这种感发强劲的风格对后世豪放一派影响极大。同时，韦庄豪放之作中的这种似直而纡、酝酿深厚的特点也对后来的豪放派词人产生了积极的影响。2．开“以诗为词”之先近年来在对韦庄的诗与词的比较研究中，不少学者... .认为在韦庄词中开始出现了诗化的倾向，对后来苏轼的“以诗为词”具有开创意义。在我国古代文人词的诗化进程中，诗化倾向表现得最早，而又对后世文人以诗为词的诗化进程影响巨大者，当是晚唐词人韦庄。在我国古代文人以诗为词的诗化变革的历史源头上，韦庄无疑是一位最早而又影响较大的重要作家。韦庄词对晚唐以来文人词诗化的启迪与贡献主要体现在三点上：首先是他很早使词脱离了为应歌而作的狭域，率先用词来抒写自己的主观情感，使词也像诗一样成为了作者抒发个人主观情感的工具。其次，他扩展了词的题材，很早将诗的题材融入其词境之中，给晚唐五代文人词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给宋人“以诗为词”提供了先例。第三，他保留了民间词明白直露的素美，为后世文人词多元的发展拨转了契机。在《论韦庄词的“诗化”》一文中也提出：韦庄在词的创作过程中表现出了对诗歌手法的承传与借鉴：他引入了诗歌中言情表意的抒情主人公形象，拓展了词的题材内容，词风受其平易诗风的影响呈现出清秀疏淡的美学特征。“这种‘诗化’倾向出现在文人词发展的早期阶段，既具有创新开拓的重要意义，也对宋代词人‘以诗为词’的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在这之后，韦庄的词承继其诗中的重要审美质素，从而呈现出诗的创作中的特点，并在这种影响之下呈现出明显的诗化倾向，“成为文人‘以诗为词’的滥觞”。韦庄和其他花间词人在语言上仍然继承了为婉约词风。他们对一些特定的词语、意象和单字进行变化组合，使之特别适宜于表现女性的感觉世界和心理世界，也以此形成了《花间集》的最主要的特色。韦庄词仍然属于温庭筠所建立的晚唐五代文人词的本色形态，但由于他同时还继承了白居易等人大众化的明畅浅易的诗风，词风就更趋于清丽。“... .从词体自身建立与发展角度看，韦庄处在词体文类特征刚刚建立起来，尚需巩固以求确立时期，其词表现的某种特色，还只是对词的内容和表现手法的一种丰富。韦庄之后的西蜀词人，多数仍是承袭温词，而非追随韦庄。词史的演进，并不是直线地由温到韦跨入新阶段，匆忙地来一次革新，而是辩证地在与诗歌复杂的交流过程中，让另一诗歌流派再度介入，把似乎离本色词风远一点的直白抒情因素融合进来，使词体发展更加丰富多元，而不致流于单一化。三、韦词对后世词人之影响温韦的词在花间派中，是独出的奇才。但承接温的影响的大都是花间集中其他的作者；承接韦词的影响的主要人物要算在花间集未及收入的南唐词人。冯延巳词中所表现的缠绵委婉、沉挚决绝的两种情绪与其惯用浅近词句写深厚之情绪等特点都与韦词一脉相承。冯延巳词对韦词的借鉴之处，有的是在意境上极为相近，有的是用词相类甚或相同，冯延巳确实受到了韦庄的影响。举韦庄《浣溪沙》（夜夜相思更漏残）一词为例：“文字全用赋体白描，不著粉泽，而沈哀入骨，宛转动人。南唐二主之尚赋体，当受韦氏之影响。”《荷叶杯》：“绝代佳人难得，倾国，花下见无期。”“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也都是以男子的口吻写对女子的怀念，“其中有人，呼之欲出”，像“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有时间、有地点、有情事，写得斩钉截铁，“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时间也交待得非常明确。韦词不仅直接，而且劲直真切。但一般作者写词却大半以女子的口吻出之，很少以男子的口吻来写，他们设想那词中的主人翁就是“举纤纤之玉手，拍案香檀”的歌儿酒女，这种交给歌女演唱的艳词，没有鲜明的个性，因为它没有个人的真实感情，韦庄是主观的直接叙写自己对女子的爱情相思，这就使得词的这种韵文形式从歌筵酒席之间不具个性的歌词演化为直接叙写自己感情的抒情诗了。这是词在发展演进上的一步进展。韦庄词“揭响入云”的风格对李煜、苏轼、李清照及姜夔等词人都有一定影响，尤其是李煜词受的影响很大。... .韦庄作为当时西蜀文坛上的盟主，西蜀词人作词时，很难不受韦庄的影响。他认为这种影响表现在西蜀词人在大量写艳词的同时，也写了不少与艳情无关的题材，并且即使在艳情词中，也有不少作品语言清丽、写情深至，风格类似于韦词。李煜后期的词风受韦词的影响也极为深厚，“李煜的后期词的两个特色，一是内容上直抒胸臆，情调凄婉悱恻；二是形式上多用白描手法，字句清丽自然。这两点都与韦词的特征很为相似，相异之处仅在于程度的深浅。可以说，李煜词风实为韦庄词风的发展”。韦庄重新恢复了词作为抒情工具的功能，提高了词的格调，影响和开启了李煜、苏轼、辛弃疾等词家。“注重结构、讲究布局，擅于心理活动描写的韦庄词，对柳永、周邦彦乃至姜白石，都有明显的影响。”韦庄清丽的词风和其形式上多用白描手法，字句清丽自然的艺术特色又对李煜产生了深厚的影响，随后更不同程度地影响了苏轼、秦观、李清照等人。结语：韦庄作为一代词人，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对后世文人的影响一直绵延不绝。花间词人是一个切入口。韦庄在词史上的地位和影响也证明了这一点。参考文献：夏承焘：<韦庄的抒情词>《词刊》《读韦庄词》人文杂志韦玲娜：《情蕴深厚格调清扬——韦庄词析论》任海天：《韦庄研究》人民文学出版社刘扬忠：《关于“花间词”的风格与流派》光明日报叶嘉莹：《论韦庄词——唐宋词名家论稿》河北教育出版社莫砺锋：《论晚唐五代词风的转变——兼论韦庄在词史上的地位》文学遗产余恕诚：《中晚唐诗歌流派与晚唐五代词风》文学评论...